夜里理應(yīng)有五彩斑斕的霓虹燈酒。

    奈何這邊是商圈，高樓大廈上還閃著亮格，隱匿在都市里的辛勞人群，依舊在為明天的溫飽茍活。

    洛望是曲秋歌認(rèn)識的人里，為數(shù)不多真實果敢的存在，大概也只有被從小嬌慣的女孩子才能有如此底氣和無所畏懼。

    曾幾何時，她也像把曲念清養(yǎng)成這樣的公主。

    “我不過是一個比喻罷了，洛洛你是不是對我太偏激了些，從吃飯到現(xiàn)在就一直沒給我好臉色受?！?/br>
    曲秋歌將被風(fēng)吹起的長發(fā)捋到耳后，神色淡然，風(fēng)里吹走了她身上尤加利葉和野玫瑰，自信且張揚(yáng)香水味道。

    洛望對這味道反感，聞多了就胸口發(fā)悶，她懶得去裝，靈動的雙眸里透著嗔怒和濃烈的占有：“為什么無緣無故請我吃飯?給自己找罪受?結(jié)婚證上寫的是我名字，姓沉的是我老公，我不管你們以前有什么牽扯，只要我和他還好著，就不能容你們半點舒坦了?！?/br>
    打架和斗嘴洛望本不算拿手，她也不是沖鋒陷陣憤世嫉俗的性格，只是自小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人那有受過委屈的。

    曲秋歌盯著洛望紅唇輕起，小孩子還是小孩子，活在天真和爛漫里夠了。

    要是換成5，6年前，她還真想和這小姑娘來場轟轟烈烈的智勇，不過她早在愛情與權(quán)利之間選擇了后者。

    “小時候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這樣伶牙俐齒呢，不過有一件事情真給你說對了，我請你吃飯確實另有索求，念清一直想見她的沉叔叔，求了我?guī)状危沙燎逶娫捄臀⑿哦及盐依诹?，今天剛好遇見你，只好賭一把了?！?/br>
    曲秋歌靠在馬路邊的欄桿上，垂眸間遺落惆悵，嫵媚的發(fā)絲隨風(fēng)輕飄，身后是呼嘯而過的各色汽車，人流在街道里穿行而過。

    洛望頓了頓，抿唇不說話，那小女孩雖然有點不討喜，但也算不上厭惡。

    曲秋歌打量地掃了著俏生生立在那里的洛望，第一次如此仔細(xì)的看。

    這小姑娘個子雖不高，可的確是生得白又精致，那雙眼睛無辜時很招人憐惜，嗔怒時又不會太矯情。

    原來沉清垣也會見色起意。

    “念清其實挺乖的，可能是來的時候我告訴她沉叔叔結(jié)婚了，所以才對你有些敵意?！?/br>
    曲秋歌解釋著，她也是第一次為人父母，難免會寵溺。

    洛望只怔怔地點頭，事情好像沒有朝著她發(fā)展的方向走下去。

    “能陪我去買包煙么，突然想來一口了?！鼻锔栊χ隽藗€抽煙的手勢，她此刻有些悶塞，想來根煙疏解情緒。

    洛望往里面的玩具商店看去，有些猶豫：“他們應(yīng)該快出來了。”

    “小孩子一見玩具就邁不動腿，等你有孩子就知道了，你們不打算要孩子嗎？”曲秋歌踏著高跟鞋進(jìn)來便利店買煙。

    洛望被問得不知所措，這女人說話自然熟絡(luò)，又帶著點不可抗拒的親和力。

    “我不太想生?！彼粦?yīng)付著回答。

    曲秋歌抽開包裝，熟練地拿煙點煙，煙頭泛起忽明忽滅地紅，在夜里染上曼妙心事與愁然。

    “確實挺疼的，最好別生，我當(dāng)年生孩子就一個人，生了我都不想看一眼，當(dāng)時想著扔垃圾桶或者送孤兒院算了。”

    現(xiàn)在不挺喜歡的么，洛望撇嘴。

    “留下她是為了錢，我想讓沉家多給點封口費，可沉老頭死了，沉家打死也不認(rèn)，打碎了牙只能往肚子里咽，自己養(yǎng)著唄?！?/br>
    洛望聽曲秋歌說的這些，其實也聽其他人說過很多遍，只是版本不同，結(jié)局都是原配打小叁。

    曲秋歌深吸了幾口煙，她有很重的煙癮，解不開的苦楚，見洛望不出聲，她突然挑眉道：“看來是聽別人說過？”

    混到這般地步的人，都算人精，曲秋歌刀里來火里去，早練就了火眼金睛。

    “看來，你只對沉清垣感興趣?！?/br>
    煙蒂落進(jìn)，曲秋歌又點燃一支。

    尤加利葉的味道變苦，她也有些不知道從何說起。

    “我高中那時候暗戀過他，沒表白，不過這事兒他應(yīng)該知道，沒戳穿我?！?/br>
    沉清垣和善又老成，高中就如此。

    洛望瞪大眼睛，她一直以為沉清垣和曲秋歌是一對怨侶，至少曾經(jīng)情投意合相互喜歡過。

    “后來我和他爸在一起，其實也有點想報復(fù)他的意思，不過也不虧，沉家的人知道我懷孕后，就讓沉清垣監(jiān)視著我，那簡直是刮風(fēng)下雨雷打不動，要是沉清垣當(dāng)時喜歡我一點，我真想勾引他私奔了?！?/br>
    曲秋歌吞吐煙絲，帶著笑意，帶著風(fēng)輕云淡。

    那時候，原來是這樣。

    洛望臉頰凹起塊小梨渦。

    曲秋歌看了眼她，勾唇不語。

    寥寥凡事，與她，不過是選擇與必然。

    高叁那時候，她就常去沉清垣家附近晃悠，想找些存在感，沉清垣第一次和她說話就是那時候，讓她不要尾隨，說那是犯罪，曲秋歌當(dāng)時還覺得好浪漫，拼命和他考一個學(xué)校，不過上了大學(xué)才知道，想從政家底就要硬，曲秋歌農(nóng)村戶口家里又是種地，所以只能走快碎速途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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