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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看見屏幕上的字,程蘇然心一驚,猛地抬起頭,環(huán)顧四周。 不遠處,十字路口前車子排成長龍,恰好此時紅燈變綠,一輛黑色凱迪拉克朝這邊駛過來,隔著一條綠化帶,速度放慢,卻沒停,只是緩緩經(jīng)過她身邊,又加速。 后排車窗關(guān)得嚴實,只隱約窺見里面人的輪廓。 熟悉的號牌。 是她坐過的那輛車! jiejie? 看著它漸漸遠去,程蘇然有些忐忑,不禁想到那天晚上,或許,也是這樣的情形吧?jiejie在車里看見了她…… “你看什么呢?”趙意含用力拉了她一下,“快走啊,我要餓死了。” 程蘇然回神,雙腿機械似的繼續(xù)往前走,低頭打字回復(fù):[是我表姐。] 想了想,她又詳細補充: [她來江城找工作,我今天去接她了。] “別玩手機了,快點行不行?”趙意含催得緊,聲音里透著焦躁,原本挽著她的手變成了拽著她。 程蘇然無奈把手機放回口袋。 …… 周末食堂的菜比較少,卻也不像平常那般人多,可以坐著慢慢吃。 程蘇然給趙意含買了七元的餐牌,能選兩個葷菜一個素菜,自己刷飯卡,吃五元餐。她把飯卡藏得嚴實,就怕表姐又讓她給買什么,像她這種容易心軟,從小到大被使喚慣了的人,容易意志不堅。 不能讓表姐知道她有存款,她也不信表姐身上沒帶錢。 這頓飯吃得不太愉快。 從食堂出來,許是吃飽喝足舒服了,趙意含一邊拿出小鏡子補口紅一邊斜眼打量meimei,譏笑著說:“你怎么還是這么土啊,大學(xué)白念了?不知道跟同學(xué)啊室友啊學(xué)一下打扮,到時候出去工作,一看就是學(xué)生樣,好欺負。” 兩人并肩走在寬闊的林蔭道上,頭頂茂密的枝葉遮擋住了大片陽光,四周涼陰陰的。 程蘇然沒接話,頻頻低頭看手機,她臉上雖然素凈,但五官生得小巧精致,有一副好骨相,就是混在人群中也能被一眼注意到。 一點都不像程家人。 這是姑姑曾經(jīng)說過的話。 見她沒反應(yīng),趙意含自覺討了個沒趣,補完口紅,又對著鏡子端相自己一番,不經(jīng)意道:“誒,你們宿舍的床有多大?夠睡兩個人么?” “問這個做什么?”程蘇然瞬間警惕。 “我去你宿舍擠擠唄,省得在外面租房。” “不行?!?/br> 宿舍目前只有三個人住,有一張床空著,其實,只要她征得室友同意,讓表姐暫時進去住一段時間是可以的。但是她們室友之間關(guān)系尷尬,這么做容易節(jié)外生枝,且自己被包養(yǎng)的事情也就兜不住了,她不能冒這個險。 “為什么不行?一般學(xué)校都是一米二的床,我們倆又不胖,擠擠怎么了?”趙意含理所當(dāng)然道。 “不方便?!?/br> “怎么不方便,都是女生,你跟你室友說說,而且我又不會一直住。” 等不到金主的回復(fù),程蘇然心煩意亂,被吵得毛了,怒道:“你就不能去租房住嗎?” 趙意含被吼得愣住,難以置信地看著她,眼神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 “你……兇什么??!都是先面試通過了再考慮租房,還沒畢業(yè)你懂屁!而且哪有那么容易租到滿意的房子,我這也是想省錢!” “你只考慮你自己,麻煩都丟給了我。” “那你的意思是我得一個人解決所有事不能找你幫忙?” 又是這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程蘇然想起這些年住在姑姑家,凡事忍著,順著,不能有脾氣,而表姐無論對她做什么、要她做什么都是理所當(dāng)然的,便覺出心酸,生出厭惡。 她討厭她的蠻不講理,討厭她的理直氣壯,討厭她的我行我素。 因為這些都是她沒有的。 “為什么你不可以一個人解決?”程蘇然哂笑,“你比我大兩歲,是要工作的人,我這個在你口中還沒畢業(yè)的學(xué)生都一個人過來了,你好意思嗎?” 不知哪里來的勇氣,在從前,她是不敢這么對表姐說話的。 趙意含被激怒了,伸手用力推了下她的肩膀,“你不就是記恨我媽沒給你出學(xué)費么?憑什么?我們家養(yǎng)你這么多年,仁至義盡了吧!要不是你……” 聲音越來越大,周圍偶有經(jīng)過的師生側(cè)目望過來。 程蘇然心神微震,氣勢瞬時軟了下去。 是姑姑把她養(yǎng)大的,她占了原本應(yīng)該獨屬于表姐的資源,盡管那只是很少一部分。良心是冷而硬的鐵索,牢牢將她束縛住。 “我再問一遍,讓不讓住宿舍?”趙意含壓低聲音威脅。 程蘇然艱難地搖頭:“不。” “行啊,出來兩年翅膀硬了,有種你一輩子別回家!”趙意含指著她鼻子罵道,氣急敗壞地拉著行李箱走遠。 程蘇然看著她的背影,長舒一口氣,轉(zhuǎn)身往反方向走。 家? 她沒有家。 那不是她家,是別人的屋檐,別人的籬笆。 這兩年獨自在外,一邊讀書一邊打工還欠著貸款的生活,她撐住了,挺過來了,才發(fā)現(xiàn)自己原來可以擁有力量,可以長出翅膀。只是現(xiàn)在她的翅膀還不夠強壯,不能自己飛。 但那一天不會等很久。 . 入夜,城市燈火璀璨。 一輛白色小車緩緩駛近酒店側(cè)門,停穩(wěn)了,程蘇然從車里下來,向司機道了謝,乘電梯上二十七樓。 刷卡,推門,客廳里傳來說話聲。 她頓住。 女人站在八角窗前,側(cè)著身,長發(fā)低挽,一手拿著手機,另一手插在褲口袋里,袖邊微卷,露出小半截細白的手腕,鼠灰的絲質(zhì)襯衫最上面開了兩顆紐扣。 窗外細雨蒙蒙,頂燈在她身上暈出一層暖色。 電話里與人講著滿口流利的英文。 聞聲,江虞轉(zhuǎn)過來,視線觸及站在門邊的女孩,疏離的眉眼多了幾分柔和,她沖她招了招手,隨后加快語速,客套幾句,掛掉。 “jiejie,”程蘇然乖巧地站在她跟前,“你什么時候回來的呀?” “沒多久?!?/br> 江虞唇角噙著淡笑,伸手勾起了女孩耳邊的碎發(fā),“今天中午我路過你學(xué)校,在門口看見了你?!?/br> “……” “真的是表姐嗎?” “嗯嗯。” 江虞輕點了下頭:“那就好。” 程蘇然一怔。 什么意思?是表姐就好,那么不是表姐就意味著不好?不好在哪里?為什么呢?jiejie竟然會注意這種事?她腦子里冒泡泡似的想了一連串,心不知是緊張忐忑還是別的什么,突然跳得好快。 難道—— 不待她胡思亂想更多,江虞又說:“遵守協(xié)議上的條款,切記,不要給我惹麻煩。” 平靜到冷淡的語氣。 心跳好像凝滯了一秒,節(jié)奏瞬間慢下來,程蘇然低低“噢”了聲,抿住唇。 原來是因為這個啊…… 冷酷卻也現(xiàn)實。 女孩低垂的睫毛又密又長,像輕薄的蛾翅,靜靜地棲在眼瞼下。江虞俯視著,修長的手指輕輕撫上她臉頰,像是安慰,又像是習(xí)慣性的動作,讓人捉摸不透。 忽然,她松開手,轉(zhuǎn)身走向茶幾,“過來,小朋友。” 程蘇然跟上去。 茶幾邊擺放著一個銀色方形盒子,緞帶系成漂亮的蝴蝶結(jié),瞧著像是禮物。她冷不丁想到被賣掉的套裝,和辦公室里橙紅色紙盒上的奢侈品logo。 “jiejie,這是?” “禮物?!?/br> “……” “拆開看看?!苯萏Я颂掳汀?/br> 程蘇然站在原地沒動,許久,她小聲說:“jiejie,我說過了,你不要再送我貴重物品……” “不是貴重物品,看看就知道了?!?/br> “哎?” 她咬了下嘴唇,半信半疑地伸手去拆,緞帶一抽,散開了,撕掉外層銀色禮物紙,露出了包裝盒。 是一臺嶄新的筆記本電腦。 “jiejie,你……”程蘇然觸電似的縮回手,轉(zhuǎn)頭看向江虞,眼神像是委屈,又像是埋怨,仿佛在說她騙她。 小臉鼓了起來。 江虞不禁勾起唇角,耐心地解釋:“它是你現(xiàn)在的必需品,可以用好幾年,折算下來平均到每天,并不算貴重?!?/br> “可是我有電腦啊。” “該換了?!?/br> “還能用?!?/br> “影響你的學(xué)習(xí)效率?!?/br> “……” 程蘇然微微低頭,想起自己那臺掉漆的舊電腦,是便宜收的二手,用了兩年雖然卡,但湊合湊合還可以用,能滿足她的需求。 可是…… jiejie是怎么知道的? 只有那個噩夢的夜晚,她把電腦帶了過來,擺在桌上。距離今天已經(jīng)一周了,她“冷酷又現(xiàn)實”的金主,怎能將小寵物的事記在心上這么久。 她無法控制自己不胡思亂想了。 為什么? 見女孩陷入沉思,江虞伸手按在包裝盒上,屈起食指,一下一下輕點著,而后像是自言自語:“提高效率能節(jié)省時間,時間才是真正的貴重物品。你就用它好好學(xué)習(xí),讓它發(fā)揮除了賣錢以外的價值,好嗎?” 說完,她牽起女孩的手,壓在自己掌心底下。 溫?zé)岬挠|感在皮膚上蔓延。 程蘇然抬起頭,撞上江虞深沉的目光,窺見了那雙眼睛里流露出的溫柔。那一瞬間,她甚至以為jiejie在哄自己。 “嗯?”江虞另一手勾住女孩的腰,將人圈進自己懷里,“小朋友,要聽話。” 說罷,親了親她的臉。 “……好?!背烫K然閉上眼,用力呼吸著,鼻間盈滿了女人身上清芬的鳶尾香。 她好像喜歡上了這個味道。 “乖,去洗澡?!?/br> “唔。” …… 洗完澡出來,程蘇然雙頰緋紅,鹿眸水潤,皮膚好似喝飽了水,整個人嫩得像一只粉白的水蜜桃。 “來,小朋友,jiejie有事跟你說?!苯葑谏嘲l(fā)上朝她招手。 她聽話地走過去,主動爬坐到江虞膝上。 彼此面對面。 這個角度,她終于能俯視江虞,從上到下,仔仔細細。雙手情不自禁捧住她的臉,指尖沿著冷硬的輪廓線條移動,再細致地勾畫五官。 眼睛,鼻子,嘴唇…… 妝容很淡,眉峰描得柔和,唇色是帶點棕調(diào)的紅,一雙狹長冷魅的眼睛風(fēng)情萬種。 真好看。 忽然,江虞捉住她調(diào)皮搗蛋的手,湊到唇邊親了一下,笑著說:“愿意繼續(xù)做平面模特嗎?” “什么?” “昨天那個攝影師jiejie很喜歡你?!?/br> “我考慮一下?!?/br> 程蘇然掙扎著想抽出手,江虞稍稍施力,偏不放,兩人一來一回,嬉戲玩鬧似的。江虞趁女孩不注意,一個翻身將人抵在沙發(fā)上。 頭頂光線被遮擋住,暗沉沉的影子籠罩住她。 一只手捉住了她下巴。 溫?zé)岬暮粑N過來…… 猛然間,程蘇然腦海里閃過那個夜晚的記憶,身體突然不受控地發(fā)抖,一陣一陣,喉嚨里發(fā)出嗚|咽聲。 “怎么了?”江虞察覺到她的不對勁,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