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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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原秀次從沒有過過這種大家庭式的生活,更沒看過和他年齡相近的女孩子當家作主的樣子——福澤家好像是冬美那個蘿卜頭在處理家務(wù),管理弟弟meimei。 冬美邊吃飯邊喂弟弟,喂完了自己也吃飽了,然后豎著耳朵聽著外面動靜還要檢查meimei們的功課。春菜的沒問題,她溫言夸獎了兩句,還細問春菜零用錢夠不夠用,然后再看夏織夏紗的,前面的還好,看到后面臉色慢慢黑了,最后將習題冊一摔撲上去左右開弓就擰住了兩個meimei一人一只耳朵,憤怒叫道:“你們上學上到狗身上去了?增加300人干90天,增加500人反而要干160天了?你們是弱智嗎?” 真~弱智雪里正委屈的跪在一邊高舉著書,看著她還沒吃完的半碗飯傷心——她壓根就沒做功課,不過她看著慘叫的夏織夏紗突然又樂了,眉開眼笑很是幸災(zāi)樂禍,毫無姐妹之情。 夏織和夏紗面面相覷,那個小白臉不是說是年級二位,比大姐還厲害嗎?他給的答案不對?不能吧…… “是不是擠不開?”雙胞胎里的夏紗還想狡辯,護著耳朵想求得一線生機。 冬美更怒了,手里擰了個三百六十度,“混蛋,這是數(shù)學題,又沒讓你真修大橋!” “啊,好疼!” 她們倆剛才只顧著竊喜外加心里嘲笑北原秀次是個笨蛋了,根本沒多想,這會一聽也覺出不對味了,被大姐把耳朵扯得老長,眼淚汪汪之余一起恨恨望向北原秀次,這壞蛋敢害我們! 但兩張小嘴動了動卻沒說什么,最后頹然低下了頭——大姐最恨偷懶了,說了就不是智商問題而是態(tài)度問題了,挨罰會更重。 北原秀次笑了笑,放下筷子低頭道:“多謝款待,我吃飽了?!?/br> 冬美看了他一眼,猶豫了一下丟掉了兩個meimei,低著頭隱蔽的撇了撇嘴,施禮客氣道:“款待不周,多多包涵,請去工作吧!” 她跪坐在那里低著頭,穿著雪白襪子的小腳丫墊在屁股下面看起來整個人更顯嬌小,烏發(fā)齊眉,猛一看真有三分嬌俏,三分可愛——如果不是剛修理完meimei兩道眉毛還沒放平,有些殺氣騰騰,那至少也得各算八分。 北原秀次對她的改變依舊有些詫異,不過她這副樣子真的很有小老板娘的姿態(tài)。他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讓這小蘿卜頭吃錯了藥,便也客氣了些,回禮道:“我會努力工作的?!?/br> 說完他沖其他人點了點頭便出去了。夏織和夏紗憤怒地盯著他的背影,轉(zhuǎn)而又偷偷對視一眼,夏織出言小聲挑拔道:“大jiejie,這小子以前欺負過你,你怎么對他客氣起來了?別管什么你們兩個人私下解決了,咱們以前也沒講求過單打獨斗!我們幫你,今晚我們一起出動在路邊埋伏他,我們五個打一個,保證能報仇雪恨!” 夏紗在一旁點頭附和:“沒錯,我們幫你!”讓這兩個討厭鬼去打,一個暴躁整天管人,一個一肚子壞水,都不是好人,最好兩敗俱傷! 北原秀次剛掩上了門冬美立刻彈跳了起來,又一把扯住夏織的耳朵,怒道:“說什么胡話,做人要正直寬容,心胸開闊,不準行卑鄙之事,別整天想些陰謀詭計!” 爸爸說的還是有點道理的,身為大姐必須給meimei和弟弟豎立起良好榜樣——以后要更加嚴格的管理這些家伙,也不能守著他們的面再罵小白臉了! 但聽她這么說,耳朵被扯得生疼的夏織,罰跪的雪里,正收拾碗筷的春菜以及準備逃走的夏紗一起望了過來,目光是滿是驚訝——幻聽了?這話是大姐說的話?這還是那個大姐嗎?還是那個以前被人打了一下就要早上五點鐘埋伏在路邊要套人麻袋打人悶棍的大姐嗎? 冬美被meimei們這么看著頓時有些羞惱,暴跳如雷道:“看什么看,我不能說這樣的話嗎?他在我們家打工,已經(jīng)付了錢了當然要哄著他好好干活才能回本!” “那大姐真要和他一個人解決嗎?” “當然,我早晚有一天要讓他跪地求饒,向我懺悔對我做過的一切!不過是堂堂正正的,用老爹也挑不出毛病的方式正大光明的擊敗他!”冬美抿著嘴,月牙眼中眼神堅定——一生之敵,哪怕再過三十年也要和他清算舊帳! 復仇是人生三大極樂之一,沒什么比報復別人更快樂了! 春菜看著緊緊抿著嘴露著兩個淺淺梨渦的大姐,默默點頭:還好,只是虛驚一場,依舊是那個小心眼愛記仇的jiejie。 冬美環(huán)顧室內(nèi),發(fā)現(xiàn)弟弟不算,meimei們都在輕輕點頭,特別是春菜這乖孩子,還若有所思的樣子,似乎領(lǐng)會上級精神頗深,微感滿意道:“以后你們都要向我學習,正直,講道理,寬容待人,明白了嗎?” ………… 剛到了晚上七點左右,居酒屋里猛然就熱鬧了起來,開始有三三倆倆的上班族相約而來,坐下喝酒聊天,有些人還順便解決晚餐問題。 北原秀次給福澤直隆打著下手,隨著他的吩咐做事,或是切菜裝盤,或是幫忙做食材預處理,又面對著爐灶,很快也是一頭薄汗。 福澤直隆一邊掌著勺一邊看了他一眼,笑道:“剛開始干北原君不要太勉強,累了可以休息一下。” 北原秀次笑道:“我沒問題。請,面衣裹好了。” 福澤直隆接過蝦放入進了油鍋,看了一眼又低頭忙起來了北原秀次,目露欣賞之意——看人不需要多久,一言一行一舉一動足已。這年輕人做事動作麻利效率高,說話卻又沒有一般少年人常有的那種不知世事的傲氣,給人感覺很是踏實穩(wěn)重,真的很不錯。 更重要的是,他工作中嘴角上掛著笑容——一定是認真投入工作時產(chǎn)生的愉悅感造成的!自己果然沒看走眼,這是一位相當優(yōu)秀的年輕人,在這個浮躁的社會中很少見了。 真希望大女能和這樣的年輕人成為朋友,別白廢了自己一片苦心…… 北原秀次對這中年大叔也感覺很好,覺得他很有寬厚長者的樣子,沒有那種“老子年紀大就是有資格教訓你”的討厭姿態(tài),人確實不錯的,而且在這里打工賺錢之余還有意外收獲,挺好。 他一板一眼按著【家庭料理】技能里的思維印記進行著cao作,該剝蝦線的剝蝦線,該剔魚骨的剔魚骨,該串rou串的串rou串,滿心喜悅的看著技能經(jīng)驗一點一點增加——估計這次能加點智力,等加多了智力看看效果如何,要是好的話就想辦法找些技能把智力刷高一點,也算學習起來磨刀不誤砍柴工。 這是北原秀次第一天上崗,不放心的春菜也在一邊幫忙,不過卻覺得少有的輕閑——北原秀次把活都搶著干了,生怕經(jīng)驗少了一點。 好勤快的家伙,對這樣的人春菜也難免心生好感,不過她看著北原秀次嘴角的淺淺笑容更是一肚子奇怪。工作又不是玩耍,有什么可高興的?她就算再靜氣也只是個十四歲的準少女,終于忍不住問道:“你在笑什么?” 北原秀次訝然,片刻后笑問道:“我有笑嗎?”他自己真沒注意。 春菜輕輕點了點頭,北原秀次微微有些不好意思,估計是刷經(jīng)驗太開心了,不過這不太好解釋便隨口笑著應(yīng)付了一句“我平時就這樣的”,然后趕緊錯開了話題,向水池那兒呶了呶嘴笑問道:“不是說今晚讓她們兩個休息嗎?” 那里夏織和夏紗正垂頭喪氣的洗著碗筷酒杯,春菜看了一眼,輕聲道:“功課應(yīng)付了事出了低級錯誤,大姐很生氣,把她們的休假取消了,換成了我……不過我現(xiàn)在沒事,也過來幫幫忙?!?/br> “原來是這樣?!北痹愦涡α诵Γ戳丝茨莾蓚€倒霉蛋——活該,讓你們偷懶耍jian不動腦子。 他接著望向了大堂,那里冬美和雪里正充任跑堂小二,冬美負責點單、報單以及結(jié)帳,雪里負責笑臉迎客、端菜端酒以及收拾桌子。 他目光剛落到冬美身上就見她跑了過來說道:“三號桌要加一份煮花生一份鹽毛豆,再拿瓶冰的小燒?!苯又执蠼械?,“雪里,六號桌追加兩杯生??!” 她忙得亂七八糟,兩頭說話頭也不抬,還在腰間掛著的小本本上記著,免得過會兒結(jié)錯了帳吃了虧。 “ok,煮花生一份,鹽毛豆一份。給,冰的小燒,拿好?!北痹愦沃貜土艘槐椴嗣@些現(xiàn)成小菜裝碟切盤之類的事都算他的——又轉(zhuǎn)身從冰箱里拿出冰好的清酒給她。 冬美接過就捧著去了,客客氣氣給客人放到桌上,笑瞇瞇地叫道:“請慢用!”然后又默算了算感覺能從這幾頭肥羊身上能刮下不少油,開心一笑便掉頭沖著另一桌去了。 北原秀次一邊把下酒菜裝碟一邊看著冬美在那里跑來跑去,見她小臉上硬是跑出了紅暈,包頭巾下的頭發(fā)也有些微微汗?jié)?,袖子也挽了起來,圍裙緊緊系在腰間,讓臀部的曲線格外突出,像是一個漂亮的心型——沒想到這小蘿卜頭沒胸倒有屁股,難得。 “你……在看我jiejie的屁股?” 北原秀次一愣,轉(zhuǎn)頭望去正對上春菜銳利的目光,本能便道:“沒有,只是沒想到店里生意這么好?!彼睦镆灿行┌l(fā)虛,這算職場xsao擾嗎? 春菜目光中還是有些懷疑,不過她也沒抓到什么證據(jù),便回答道:“只是七點到九點半這段時間生意還可以,再往后就不太好了?!?/br> “為什么?” “這段時間下班的人多,大多數(shù)居酒屋里都爆滿,等時間再往后喝第二場第三場的人就不會選我們這兒了……不過也沒關(guān)系,現(xiàn)在這樣也不錯,免得營業(yè)到太晚。” 北原秀次看了看客流高峰期也沒坐滿的店里,點了點頭笑道:“原來是這樣?!?/br> 大概可能是這家居酒屋里沒什么特色吧,下酒菜一般般,酒也是大路貨色,只能趁別的居酒屋太擠了撿些漏子。 不過這不關(guān)他的事,他就是個打小時工的,怎么吸引客人是老板該考慮的事。他看著雪里跑了過來,連忙將煮花生和鹽毛豆放到了柜臺上,笑道:“三號桌的!” 雪里樂顛顛又去了。 ………… 忙碌的時間過得格外快,時間轉(zhuǎn)眼就到了快十點,果然如同春菜所說,出去的客人明顯比進來的客人多了,很快居酒室里就剩下幾桌喝高了不想挪地方的醉鬼。 福澤直隆也喝上了,他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了個扁平酒壺慢慢呷著,拿毛巾擦了擦頭上的汗,聲音有些虛弱,輕聲道:“辛苦了,北原君?!?/br> “您也辛苦了!”北原秀次入鄉(xiāng)隨俗也客氣了一句。這會兒春菜已經(jīng)不在他身邊,八成感覺幫廚有北原秀次一個人就夠了——她看起來也挺累的,可能早早便去睡了。 夏織和夏紗也是,已經(jīng)被冬美趕回了房間帶著秋太郎睡覺去了——這兩個跑得飛快,明顯根本不想幫家里干活。 他聽著福澤直隆的聲音不太對,仔細看了看他的臉色,發(fā)現(xiàn)臘黃得更厲害了,不由又關(guān)切問道:“您身體不舒服嗎?” “沒事,老毛病了。來一口嗎?濁酒,沒多少度數(shù)的?!备芍甭u頭笑著遞了酒壺過來。 “啊,不了,謝謝!”北原秀次連忙婉拒,然后猶豫了一下,看對方不想提身體問題便問道:“福澤先生,我該工作到幾點?” 福澤直隆輕呷著酒神情愜意,隨口道:“都可以,前面電車站的末班電車是十一點零五分,要是家遠可以這個時間下班,不然想等到閉店再走也可以。” 北原秀次道謝一聲,覺得這可能是兩輩子打工生涯中遇到的最好說話的老板了。他四處看了看,覺得廚房有些雜亂——他是最受不到亂糟糟的了,像是有強迫癥,便挽了挽袖子收拾了起來。 福澤直隆又輕咳了一聲,抿了口酒,倚在廚房灶臺上沒動,只是目光在北原秀次身上停留一下,又再看看自家大女兒。 希望事情能往好的方向轉(zhuǎn)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