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關鍵性的證據(j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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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的遺物很簡單,鑰匙、錢包和一根便攜式警棍,除此之外就沒了。 北條三信打開錢包看了看,發(fā)現(xiàn)信用卡和錢都在,也不像有人動過的樣子,很正常。他看了幾眼就要把錢包交給村上繁奈用證物袋封起來,北原秀次卻輕聲詢問道:“北條刑事,我可以看看嗎?” 北條三信回頭看了北原秀次一眼,不耐煩道:“你怎么跟過來了?”來當吉祥物的高校生攪和進案子干什么? “不好意思,我是想看看有沒有什么能幫上忙的地方?!北痹愦螒B(tài)度極好,面帶微笑,神情相當柔和,北條三信愣了愣,就算心里煩躁也沒發(fā)火,只是揮了揮手說道:“這不是滿足好奇心的時候,不要妨礙警察辦案?!?/br> 北原秀次無奈直起了腰,不過北條三信猶豫了一下也沒忽視北原秀次的要求,畢竟案件第一,又把錢包重新仔細檢查了一遍,但確實沒發(fā)現(xiàn)哪里有疑點,這才把錢包交給了村上繁奈封存,預備將來還給死者家屬。 鑰匙更是沒得說,好好放在了外套衣兜里,和死因不沾邊,警棍也一樣,好好收在皮套中掛在腰上,根本沒動用過的跡象。 鑒識課的人已經仔細檢查完尸體了,向北條三信簡單匯報了一下——就是摔死的,除墜落傷外,沒發(fā)現(xiàn)有其他傷痕,生前沒有受到毆打的痕跡,身上也沒有抵抗傷,指甲縫、嘴里更是干干凈凈,沒有任何不該有的東西。 這只是現(xiàn)場初步尸檢,要更詳細的報告就要送去警署合作醫(yī)院做詳細司法解剖了,不過那相當麻煩——除警視廳本部之類的地方,別的警察分支機構大多養(yǎng)不起法醫(yī)(日本警察中沒這編制),而且非強制性的司法解剖,死者家屬通常也不太希望自己的親人死后再挨刀,工作相當難做,所以一線警察不太喜歡找這些麻煩,一般就以現(xiàn)場尸檢為準。 日本非自然死亡遺體解剖率在全世界是倒數(shù)的。 除了現(xiàn)場尸檢,鑒識課在匯報中也提到了死者少了一只鞋,而北條三信仰頭看了看樓頂也沒著急,先招手叫過了龜田義正詳細詢問了一番,然后又問了雪里當時聽到慘叫聲的時間,發(fā)現(xiàn)沒什么出入,最后就讓龜田義正帶路去天臺看看。 北原秀次和雪里依舊跟著,北條三信看了他們一眼也沒說什么,一是這種案子沒什么避諱的,二也算是看在村上繁奈的面子上——他暫時沒發(fā)現(xiàn)任何可疑的地方,覺得意外事故的可能性相當高,準備出完了現(xiàn)場就把這一攤子事扔給村上繁奈收尾,后繼調查、筆錄報告讓她去補,他最后簽個字就完了,所以多少也要給點面子。 他們一行人擠進了電梯,然后就奔著十樓去了。北原秀次站在電梯里四處瞧了瞧,向龜田義正問道:“龜田先生,這電梯里有監(jiān)控嗎?” “沒有,這是貨運電梯,是寫字樓改造時加裝的,現(xiàn)在這寫字樓在當小型倉庫用?!饼斕锪x正很老實的回答了一句,而到了電梯里光線就明亮多了,他看著北原秀次年輕的面容有些驚奇,還覺得有些眼熟。 北條三信看了一眼北原秀次,有點嫌這小子好奇心太重,接過了話頭問道:“那樓內有監(jiān)控嗎?” “沒有,這樓比較老舊了,監(jiān)控系統(tǒng)也是改造時加裝的,都對著院門院墻方向,主要是防范入侵,畫面連接到我們自警員的辦公室?!?/br> “能拍到中山先生的墜樓地點嗎?” “好像拍不到,主要都是對著院墻的。” “樓里一個也沒有?”北條三信追問道。 龜田義正再次答道:“一個也沒有,管理公司只裝了院墻附近的,樓內希望業(yè)主負擔這部分費用,但業(yè)主委員會不同意,所以一直拖著?!?/br> 說著話,他們很快到了十樓,而電梯開了門后樓道一片漆黑,還有一股子霉味撲面而來,龜田義正不好意思地解釋道:“真是抱歉,這一層沒有租戶,所以樓道里一直用來放雜物,請諸位稍等?!?/br> 說完他打開了手電筒,先過去打開了電燈開關,這時樓道里才有了昏暗光線,眾人發(fā)現(xiàn)過道里果然橫七豎八丟滿了東西。 北原秀次看了看地上的腳印,發(fā)現(xiàn)有不少,好像天天有人從這兒經過一樣,便向龜田義正問道:“龜田先生,你們經常上來嗎?” “是的,這里通向天臺,有時值夜班很無聊,我們就會到天臺上吹吹風,喝點東西抽抽煙,而且衛(wèi)星天線也在天臺上,那東西經常信號不好,經常需要上去擰一擰按一按。” “衛(wèi)星天線是你們自己裝的?” “是,我們一起湊錢買的,這樣可以看一些別的國家的衛(wèi)星節(jié)目……我們都是球迷,有些比賽日本電視臺不轉播,所以才一起買了那東西?!?/br> 北原秀次雖然看起來年輕,但穿著警服,龜田義正也就當他是真警察了,很配合,有問必答,而他們一行人說著話就上了天臺,中途村上繁奈還差點給絆倒了,一路連聲道歉。龜田義正引著眾人走到了天臺邊上,指著水塔一角說道:“就是那個,中山君應該就是為了調整那個才摔下去的。” 這里也是漆黑一片,北條三信問鑒識課的人要過了手電筒照著仔細打量了一下,發(fā)現(xiàn)衛(wèi)星天線不大,就是一個一尺半左右的白色小鍋,正中心有個高頻頭,被綁在了水塔支架上,而龜田義正解釋道:“時間久了,高頻頭和傳輸線路有點接觸不良,有時一兩個月,有時三五天就會松動一次,只要上去用力按一按就會好……因為一直還能用,我們也沒換新的,要是早知道中山君會因為這個出意外,我就自己掏錢……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龜田義正說著說著眼淚就流下來了,似乎想著朋友就是從這里掉下去了,原因還是想一起省錢,十分內疚,而雪里眼睛比較尖,指著水塔支柱上叫道:“鞋在那里,秀次?!?/br> 北條三信拿手電筒掃了一下,發(fā)現(xiàn)一只男式皮鞋被卡在了水塔支架上,而他看了幾眼,轉頭向鑒識課的幾個工作人員問道:“有別的發(fā)現(xiàn)嗎?” 在搜索天臺的鑒識課人員齊齊答了聲沒有,這里沒有打斗過的痕跡,沒有血跡,沒有任何不正常的東西,而接著有鑒識課的成員開始對著那只鞋拍照——等拍完了照再取下來,不過應該是死者的鞋沒錯了,這是證明死者是意外身死的重要證據(jù)。 雪里捏著下巴輕輕點頭,案件她推理完畢了——死者中山介信為了看電視,晚上爬到水塔支架上修理衛(wèi)星天線,但腳被支架卡住了一下,他用力拔腿,可能用力過猛失去了平衡,而水塔又臨近樓邊,他就后仰著從天臺上掉下去了,當場摔死,是一起意外悲劇。 她同理心比較強,看著龜田義正在一旁自責的流淚,也不是兇案嫌疑人了,忍不住走了上去拍著他的肩膀安慰道:“人有不測風云,這不是你的錯,大叔你不要太傷心?!?/br> 龜田義正抽泣著點了點頭,含糊的說了聲“謝謝”。 雪里又嘆了口氣,朋友死了啊,哭也是應該的,乃希醬要是死了,自己也會落淚吧? 村上繁奈這會兒也緩過來了,主要是這里沒尸體讓她好過了不少,但看北原秀次拿著手電在圍著水塔附近轉圈,越轉越大,似乎在找什么東西,心里有些奇怪,不過也沒打擾他——事情解決了,意外事故沒錯,雖然讓人遺憾,但警察沒辦法了,證明工傷,爭取賠償?shù)氖乱夜蚴锹蓭煟旆矫娴恼{查取證就到此結束了。 她向北條三信請示道:“村上前輩,是不是可以結案了?” 她覺得可以定義成意外死亡,而北條三信站在水塔前方向下看了看,正下方就是死者的尸體,猶豫了一下?lián)u了搖頭:“不,再等等?!?/br> 他把龜田義正叫了過來,盯著他的眼睛問道:“龜田先生,中山先生死時,你在哪里?” “我說過了,我在自警室……九樓的自警室。”龜田義正被北條三信凌厲的目光嚇了一跳,眼神有點閃躲。 北條三信沉默了一會兒,覺得沒什么問題,這龜田義正有些害怕,不過普通人被警察厲聲質問都會心虛,這和犯沒犯罪沒關系,倒不如說他的表現(xiàn)基本正?!行┬奶摚皇翘奶摰臉幼?。 他態(tài)度略微恢復了柔和:“去你們的自警室看一下?!?/br> 去自警室看看,如果那里沒什么問題,那八成就真是意外死亡了——龜田義正說只有他和死者在樓里,如果死者被殺那大概率就是他下的手,但現(xiàn)場沒有任何跡象可以指向龜田義正有行兇嫌疑,反而多半都在指向是意外事故,那就是沒物證。 警察也有規(guī)章條例約束,不可能無法無天,龜田義正確實有點可疑,正常人都會懷疑他,但警察辦起案來反而不能隨意就懷疑普通公民,那會破壞人家的平靜生活和名譽——北條三信決定明天派村上繁奈把死者和龜田義正的關系了解一下,確認雙方關系是否良好,工作中有沒有沖突,有沒有債務糾紛,有沒有三角戀、婚內出軌之類的感情糾紛,如果全沒有,那就基本可以確認沒有行兇動機了。 沒有行兇殺人的動機,沒有明確的指認性物證,那就只能把案件定義成意外事件,直接結案了事。 北條三信是個合格的刑警,這種事見的多了,要是什么案子都要反復調查確認,那根本不可能——這種案子有時一天出好幾起,就像交通事故一樣,要是事事按陰謀論的角度來發(fā)掘,那日本警察再招十倍的人手也應付不過來。 對警察來說,沒動機沒證據(jù)就是沒殺人,真殺了也算沒殺——只憑兩者單獨相處就強行立了案,送去地檢要求公訴也會被打回來,連法庭都上不了,根本毫無意義。 而北原秀次已經把天臺仔細搜索過兩遍了,沒找到他想找的東西,心里確定了八成——中山介信不是意外墜樓死亡,而是被人推下去的。 當然,只是確定了八成,還缺少一份關鍵性的證據(jù),讓兇手無從狡辯的證據(jù)。 他也跟上了這一行人,趕去了寫字樓的自警室。 不著急,反正兇手又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