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笔輦€子終于點頭了，貓腰從車里拿出一個黑布頭套，蓋到男子的腦袋上，抱著電腦在前面帶路。

    四人一直走到了停車場盡頭，一間辦公室的門緊閉著，瘦子敲了五下門，退了兩步，恭敬地垂著手，等著里面人出聲。

    “先消毒，弄干凈點?！崩锩娴娜私K于說話了。

    瘦子趕緊應(yīng)聲，放下電腦之后，朝后面的人遞了個眼色。三個人馬上行動起來，從墻邊拿起了花灑，打開了水龍頭，一邊往男子的身上沖水，一邊扯掉他的衣服。另一人已經(jīng)拿起了消毒噴霧，準備往他身上噴了。

    折騰了十幾分鐘，男子抱著雙臂，抖著雙腿可憐兮兮地往后退。

    “你們到底是什么人？要干什么？”

    門終于打開了。

    里面的人穿著一身白衣服，用手帕捂著嘴子，厭惡地看著蹲在前面的男子。房間里燈光暗，他背光而立，他的臉隱在一片暗光里，看不清楚。

    “周海林這個名字我還記得，是北方工廠的一個老會計，后來因為生病回家去了。沒想到，是童海巖故意干的，讓你回去幫他守錢。說吧，密碼告訴我，錢是我的了?！?/br>
    “錢不是你的啊?！蹦凶訐u頭，連連后退。

    “以前是我的，現(xiàn)在也是我的?！崩锩娴娜送庾吡艘徊?，語氣變得有些兇狠，“電腦給他，讓他轉(zhuǎn)帳?！?/br>
    “但是我記不住，都在我的那個電腦上面?！蹦凶訃樀眠B連后退。

    “電腦呢？”門里的人轉(zhuǎn)頭看向站在一邊的人。

    “啊……我們只抓到了人……東西應(yīng)該還在老j頭的那輛車上?！睅兹死阕×耍ハ嗫戳丝?，小心翼翼地說道。

    “一群蠢貨?！遍T里的人勃然大怒，“這么事都做不好！”

    “我馬上讓他們把電腦送過來。”幾人反應(yīng)過來，七手八腳地去摸手機。

    但沒有一個人的手機有信號，進了這里，除了房間里面的人，沒有人可以和外面聯(lián)系得上。

    “只能您自己通知老j頭了?！笔葑涌觳竭^來，低著頭到了他面前。

    “哼……”他氣哼哼地轉(zhuǎn)身，拿起了放在桌上的手機。

    突然他猛地打了個激靈，慢慢扭頭往外看了一眼，眼里疑惑的光一閃而過，隨即轉(zhuǎn)回了頭，低聲說道：“你出去，我打電話。”

    瘦子點點頭，恭敬地退了出去，退出那道門時，也沒忘了幫他把門好。

    過了好一會兒，里面一直沒有動靜。

    瘦子抬腕看了看時間，上前敲門。

    “老板？時間差不多了，再拖下去要天亮了，怎么安排？”他小聲問道。

    里面沒有聲音。

    瘦子猶豫了一下，輕輕地推開一點門縫，往里面張望。

    里面哪里還有人？

    撲通……

    他身后突然響起了幾聲動靜，匆匆扭頭，還沒來得及看清楚，被他們抓來的那個人凌空飛起一腳，正中他的額頭，踢得他是眼冒金星，大氣也沒出一口，直接栽倒在地上，暈過去了。

    那三個抓他來的人有兩個已經(jīng)被放倒了，還有一個揮著刀子大呼小叫，“你膽子不小，居然敢還手?！?/br>
    “倒下?！蹦繕巳宋镆粋€猛虎下山，直接飛躍起來，用膝蓋狠狠地撞到他的心口。

    這人直挺挺地往后一倒，暈了。

    此時地下車庫的門打開了，那群大兵沖了進來，圍在他身邊，焦急地問道：“怎么動手了？”

    “人跑了唄。”目標人物抹了把鼻子，大步?jīng)_進了房間。

    “啊？我們都在外面，沒看到有人出去啊?！币蝗喝嗽诜块g里找了一圈，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一個機關(guān)，有一面墻有夾縫，后面是扇窗子，可以跳出去。

    此刻外面早沒人影了。

    “怎么辦？怎么向隊長交待？”幾人面面相覷，手足無措。

    目標人物突然一個哆嗦，飛快地從耳朵里抓出了隱形耳機，一枚貼在耳洞里安置的小圓珠，滿臉無奈地說道：“完了，老大發(fā)火了?！?/br>
    “這人真的很狡滑啊，到底是什么人？前后三次試探，最后還是讓他識破，跑掉了。你到底是怎么讓他發(fā)現(xiàn)的？”一群人圍著他，不解地問道。

    “我想應(yīng)該是這個……”目標人物緩緩低頭，指向自己的小腹。去年執(zhí)行任務(wù)挨的一槍，傷疤還新！

    “怎么會把你扒得這么光？”幾人又問。

    “他有潔癖?！蹦繕巳宋餆o奈地攤手，“在我身上噴了起碼有三斤消毒液。”

    “行了，一天天地只知道吹牛，現(xiàn)在牛吹大了，人呢？”腳步聲從外面?zhèn)髁诉M來，伴隨著戚紀禹惱怒的斥責聲。

    “從這里跑了，現(xiàn)在追也沒用。”幾人指著夾縫后的逃生小窗，小聲說道：“不過我已經(jīng)看到了他的樣子，只要在郴城，肯定能抓到?！?/br>
    “老莫，扒了我的人，噴了消毒水，穿白衣?！逼菁o禹拿出手機，匆匆拔通了莫越琛的號碼，“這他媽的不是席磊嗎？”

    “知道了，辛苦你們了?！笔謾C那邊傳來了莫越琛沉穩(wěn)的聲音。

    “席磊是什么人??？”幾人圍著戚紀禹問道：“老大，這到底是什么大案？怎么你一點口風也不透露？”

    “呵呵？席磊是什么人？”戚紀禹環(huán)顧幾人，伸手往他們腦袋上拍，“都想知道嗎？都想立功嗎？”

    幾人連連點頭，興奮得傻樂。

    “我告訴你們……”戚紀禹神秘兮兮地俯下身子，一字一頓地說：“若不把他逮到，他就是你們此生的真愛！”

    幾人大驚失色，互相看了看，撒腿就跑。

    “一群臭小子，膽敢在我背后編排我，我的真愛，我的真愛就是你們，總有一天把你們一個個全逮來，全扒光?！逼菁o禹怒氣沖沖地嚷道。

    幾人嚇得跑得更快了，互相埋怨不停。

    “隊長太不道德了，居然在車里裝了竊聽器?！?/br>
    “全怪你們，胡說八道個鬼?！?/br>
    “你們兩個瞎說，連累我們?！?/br>
    戚紀禹低頭看地上的四個人，搖了搖頭，一腳一個，往墻邊踢。這些人等警方來抓吧，他懶得弄臟自己的手。

    出了門，蕭栩正咬著煙朝他笑，“真愛，過來，小爺好好疼你?！?/br>
    “滾！”戚紀禹沒好氣地說道。

    “我不滾，我要和你成真愛?！笔掕蚬笮?，指著他說：“我讓你早點回來嘛，我這里，老莫那里，隨隨便便當個副總，女人大把地往懷里摟，你偏要滿世界去吃槍子?，F(xiàn)在好了，連你手下的人都說你真愛我。我看你怎么還有臉混下去！”

    “我這是保家衛(wèi)國，你給我滾開?！逼菁o禹瞪了他一眼，發(fā)動車往前開，“去老莫那里看看，老莫下手沒輕重，別弄出事來?！?/br>
    “得了吧，他下手再沒輕重，有你厲害？人家都趴著不動了，你還要踢別人一腳，骨頭都斷了吧？”蕭栩拿了根煙往他嘴里塞，“來，真愛，來一根郎情妾意煙，以后乖乖地去找老婆，不要再想和我們錯過的女人了?！?/br>
    “誰想賀瀾了?！逼菁o禹嘆氣，“那丫頭走火入魔，真讓人痛心哪?！?/br>
    “我給你介紹個漂亮的小姑娘？二十歲，水嫩得狠，包管你痛快二十四個小時。”

    “你是人嗎？”戚紀禹一掌推開他，惱火地罵道。

    “我是男人，你是我媳婦。”蕭栩繼續(xù)找他開玩笑。

    兄弟兩個你推我一下，我打你一下，車子越開越快。

    ――

    莫越琛掛斷了電話，伸手松了松領(lǐng)口，拿著高爾夫球桿慢慢揮動。

    室內(nèi)高爾夫球場，要數(shù)蘭天的這家最好。

    他在這里打了一個小時了，這么晚，只有他一個人在這里揮動球桿，和小白球作伴。

    服務(wù)生盡職盡責地守在一邊，等他出聲。

    “席磊的住所不多，平常為人謹慎，基本都在家和公司這條線上。他現(xiàn)在肯定不敢回家，正在調(diào)出各個路口的監(jiān)控，查找他的下落。周楓帶人去他家了，應(yīng)該能找到一些什么東西吧。”衛(wèi)東匆匆過來了，站在旁邊小聲說道。

    莫越琛點了點頭，沉穩(wěn)地揮出最后一桿。

    白色的小球飛起來，遠遠落下，滾動一段距離之后，落入球洞。

    “莫院長，您怎么什么都能做這么好呢？學什么東西都這么快，這才沒打了多久，就打得這么厲害了?！毙l(wèi)東折服地說道。

    “感興趣的東西就好好學，認真練，才對得起興趣兩個字。”莫越琛把球桿拋給他，沉聲道：“回去了?！?/br>
    “您在這里打一晚上球，就是等結(jié)果嗎？”衛(wèi)東不解地問道：“為什么不把您頭疼的事告訴心晚呢？聽晶晶說，她還以為你是故意不回家，挺不高興的?！?/br>
    “有什么好說的，頭疼能治好就趕緊治好。又不是大事?！蹦借∧闷鹜馓?，利落地穿上。

    “還是別熬夜了，剩下的事交給我和周楓去辦吧。您回去休息。”衛(wèi)東把車鑰匙給他，提醒道：“藥要記得吃，都改用維他命的瓶子裝好了。”

    “好，辛苦?！蹦借】戳怂谎?，拿著車鑰匙快步出去。

    衛(wèi)東揉了揉鼻頭，小聲嘟囔，“該死的莫謙凌，要不是這臭小子添亂，亂下藥，莫院長就不會摔一跤，就不會讓后腦勺的淤血作怪。莫院長能給那么多人做手術(shù)，偏偏害怕在自己身上動刀子……現(xiàn)在怎么辦才好呢？”

    “你嘀咕什么呢？”另兩名助理走出來，見他還站著不動，于是拍了他一下。

    衛(wèi)東嘆氣，“我嘀咕天都快亮了，我們還沒回家?！?/br>
    “唷，老了？嬌氣了，還是怕你的晶晶一個人睡不著??？”幾人開著玩笑，并肩往外走去。

    莫越琛此時開著車已經(jīng)離開了球場，他是想一個人冷靜一會兒，想想一些疑問，這些事一直在他腦海里盤桓不去，急待找到答案。

    今天晚上的一切，都是他一手安排的。真正的賬戶的掌控人將用天亮之后，由專機送過來。動用戚紀禹的人，也只是讓外人看上去覺得可靠，引誘他們上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