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書迷正在閱讀:特殊罪案調(diào)查組、驅(qū)魔手冊、被渣前妻的上司標記后、南相大人的懷中貓、我的絕色女主播、神醫(yī)天賜、嫁給殘疾反派后我每天都在變美、高度寵溺、可待gl·現(xiàn)代篇、好久不見
三十九 1993年7月4日,夜。 徐克軍像往常一樣,騎車帶著龐鷹去服務(wù)區(qū)收貢油。到了地兒,他就往服務(wù)區(qū)的休息室一躺,接著睡他的回籠覺。他不用定鬧鈴,也不用把控休息時間。凌晨5點貢油裝車,龐鷹自然會叫醒他。 在和周公大戰(zhàn)三百六十個回合后,徐克軍突然感覺身上異常暖和,他躺在椅子上極為享受地伸了個懶腰,窗外的艷陽刺得他睜不開眼睛。突然他意識到了什么,趕忙坐起身,服務(wù)區(qū)外的早餐店冒著陣陣香味,墻上的掛鐘已是早上8點25分。 “鷹子!”他跑出休息區(qū)四處找尋,可無論他怎么喊叫就是無人應(yīng)答。到了三輪車旁,看著還沒裝滿三分之一的油桶,他破口大罵起來:“狗日的,想陰老子?!?/br> 徐克軍混社會多年,他也不是傻子,他當然看出了兩兄弟越來越不對路子,他也猜到三人會有散伙的那一天,可他沒料到兄弟倆會采用這樣不告而別的方式。 沒收夠貢油,又沒按時交油,這在幫里是要受嚴厲的處罰的,像他這種小嘍啰,絕對吃不了兜著走。就在他頭疼該如何交差時,察覺到異樣的龐虎找了過來:“小舅,今天怎么搞這么長時間?鷹子呢?” 這回輪到徐克軍蒙了,平時兄弟倆形影不離,如果龐鷹腳底抹油,龐虎絕對不會獨自一人留下。徐克軍反問:“鷹子沒和你一起?” 龐虎疑惑不解?!白蛲聿皇悄銕肇暤膯?,怎么會和我在一起?” 徐克軍惱火道:“你兄弟倆在玩什么套路,我怎么看不懂了呢?” “什么玩什么套路?剛才幫里的兄弟來住處找你,問咱們?yōu)槭裁唇裉鞗]交貢油,我也感覺納悶,所以才找了過來!” 徐克軍暗叫不好:“糟了,虎子快上車,我們?nèi)フ依洗?,鷹子可能是出事了?!?/br> 龐虎心中咯噔一聲,驚慌地拽住徐克軍的衣袖:“什么?鷹子出事了?” 徐克軍發(fā)動了三輪摩托車:“你先別問這么多,趕緊上車?!?/br> 龐虎不敢耽擱,一個躍身跳進了車斗。徐克軍加足馬力,一路朝油幫的老巢駛?cè)ァ?/br> 油幫的幫主也是兄弟倆,大當家綽號豺狗,二當家綽號毒狼,兩人組在一起,名為“豺狼幫”。在幫里,豺狗主事,毒狼扮演軍師的角色。兩人一唱一和,從沒出過差錯。事到如今,徐克軍也不敢隱瞞,他把如何收留兄弟倆,加上昨晚龐鷹失蹤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 特殊情況特殊對待,看在徐克軍兢兢業(yè)業(yè)這些年的分兒上,毒狼也沒有怪罪什么,他把徐克軍的話仔仔細細地推敲了一遍,然后問:“你最后一次見到鷹子是什么時候?” “我們是晚上12點到的服務(wù)區(qū),我夜里1點起床小便的時候還看到鷹子在收貢油?!?/br> 毒狼想了想?!耙簿褪钦f,鷹子是在深夜1點后失聯(lián)的?!?/br> 徐克軍不敢確定地點點頭:“我也覺得差不多是這個時候?!?/br> “這個點不會是其他幫派干的。要是他自己離開,也不會不和他哥哥打招呼,排除這兩種可能,那么只剩下一種情況?!?/br> 龐虎急忙問:“什么情況?” 毒狼捏著下巴,思索良久后說:“虎子,我告訴你,你要有個心理準備?!?/br> 龐虎不敢怠慢。“大哥您明說?!?/br> 毒狼神色有些難看?!拔衣犝f最近幾年,有人一直針對我們油幫,其他省市已折了好幾個兄弟,我懷疑,鷹子被這個人帶走了。” 龐虎平時只顧埋頭干活,對幫里的其他事幾乎一無所知,他急忙追問:“大哥,鷹子是被誰帶走了?” 毒狼搖搖頭。“聽說這人專殺我們油幫的人,他把人殺死以后會裝在油桶里拋尸,這案子已經(jīng)發(fā)生了好幾起了?!?/br> 龐虎一聽之下,靈魂仿佛瞬間被抽離了身體,他無助地看向?qū)Ψ?,哭道:“大哥,我求求你,你救救我弟弟。?/br> 毒狼無奈道:“這個兇手很不得了,至今沒失過手,現(xiàn)在已過去了七八個小時,如果真是他干的,你弟弟可能已經(jīng)……” 龐虎跪地哀求:“不會的,不會的,我們現(xiàn)在報警,說不定警察有辦法能找到他。” “不行,絕對不能報警!”毒狼突然變了一副模樣,兇狠地抽出匕首,對龐虎警告道,“我不管你弟弟是死是活,只要你敢報警,我們豺狼幫絕對不會輕饒你!” 徐克軍連忙拉開龐虎:“狼哥息怒,我這個小親戚不懂規(guī)矩,你放心,有我在他絕對不會報警。” 毒狼寒著臉對徐克軍說:“克軍,他們不懂事你不會不懂,既然端了油幫這碗飯,就不能壞了規(guī)矩,否則就是和全幫的人為敵。” 毒狼外號中的毒字,絕不是隨口一叫,他的手段徐克軍早有耳聞,今天幫里沒有追究漏交貢油的事,已是給了他很大的面子,他哪兒還敢說一個不字。連聲道歉了一陣,他拉著龐虎就離開了幫派。路上他一直做龐虎的思想工作,反復(fù)強調(diào)報警后的利害關(guān)系,龐虎雖說不是正式幫眾,可這些年他也目睹了幫派里的明爭暗斗。他心里也很清楚,以他個人的能力,絕不是整個幫派的對手。 在徐克軍的勸說下,龐虎終于打消了報警的念頭,不過龐虎是個直性子,就算弟弟慘遭不測,他也要活著見人,死后見尸,他決定要找到自己的弟弟。 徐克軍這時候也良心發(fā)現(xiàn),他把身上的全部家當交給龐虎,并囑咐道:“不管鷹子有沒有消息,扛不住時記得回來?!?/br> 之后的龐虎像只沒頭蒼蠅,見路就走見人就問。他前后用了近一年的時間,跑完了整條公路網(wǎng),就在他快要支撐不住時,他終于在gy市找到了弟弟的下落。那是一張貼在公安局門口的尸源協(xié)查通報,形同乞丐的龐虎只看了一眼就認出,那裝在油桶中的無名尸體,鐵定就是自己的弟弟龐鷹。在找弟弟的這段時間里,他還一直對弟弟的生還抱有幻想,可當他真真切切地看到照片時,他終于徹底崩潰了。 為了不讓警察發(fā)現(xiàn)異樣,他強忍著淚水沖進附近一條弄堂中。他很想放聲痛哭,可他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哭不出來,原來他早就有了弟弟喪生的判斷,只是一直沒有承認。直到這一刻他才終于肯定,他已徹底失去了世上唯一的親人。 人死不能復(fù)生,悲傷過后,龐虎不得不考慮現(xiàn)實情況,親生弟弟客死他鄉(xiāng),尸骨未寒,要怎么在不報警的前提下把尸體帶走,就成了他眼下必須要考慮的一件事。長達一年的奔波已讓他捉襟見肘,就算他能把尸體盜出,怎么帶走也是一個棘手的問題,無奈之下,他只能跟表舅求助。 撈偏門的徐克軍經(jīng)常要對付警察,他倒是熟知警方的辦案套路,他讓龐虎冒充熱心市民用ic卡電話聯(lián)系警方,問清尸體的下落。案發(fā)以后,公安局接到了無數(shù)的電話,有提供線索的,有詢問進展的,還有沒事瞎扯淡的,對于一年后龐虎打來的這通電話,警方的回答很是官方。 “請問那個油桶殺人案的兇手找到了嗎?” “我們還在積極偵查,暫時還未告破?!?/br> “那被害人的尸體還在市殯儀館嗎?” “是的?!?/br> 達到目的,龐虎立馬掛斷了電話。 當年整個公安局大樓也沒幾部電話,接線員從早到晚不知要接聽多少報警電話,只有發(fā)現(xiàn)重要線索,接線員才會馬上傳達,這種無意義的咨詢一般不會有人在意。 確定了尸體存放地,徐克軍開了一輛廂式貨車前來會合。兩人在車里商議,接下來該如何動手。徐克軍回憶道:“幫里曾有一位兄弟跟人干架被砍死,狼哥下令不讓報警,警方?jīng)]查清身份,尸體就會一直凍在殯儀館里。要想把尸體偷出來,必須在晚上動手。咱們現(xiàn)在有兩個問題,怎么進到殯儀館的冷庫里,還得確定尸體到底在哪個冷柜里頭?!?/br> 龐虎搖頭?!袄鋷彀滋觳⒉绘i門,就是不清楚晚上鎖不鎖。” “你去過殯儀館了?” “是,我這幾天都在。” “晚上什么情況?” “就一個守夜人?!?/br> 徐克軍雙手一拍?!澳蔷秃唵瘟?,想個法子把他搞定?!?/br> 兩人計劃好幾個方案,最終龐虎還是選擇了苦rou計,他化名黃虎,扮演一個被人追殺的小弟,成功取得了守夜人的信任。 在殯儀館潛伏多日之后,徐克軍覺得時機已成熟,當晚龐虎把守夜人灌醉,成功地把弟弟的尸體盜出,逃離了現(xiàn)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