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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沈汶在朝堂上跟著二皇子水漲船高,若得些幫襯,他的官途也能順暢些。 沈汶垂眼掃過被拽住的衣袍,臉上一貫假面的溫和和耐心好似要消失殆盡,“二叔這是要做什么,不妨聽侄兒一句勸——人在這世上活著,還是要有些分寸得好?!?/br> 沈敬全聽了這話哈哈笑出聲,他向來臉皮厚實,區(qū)區(qū)一聲分寸,倒還鎮(zhèn)不住他:“你我叔侄相稱,要二叔我說,一家人,便不該說兩家話……哎!” 沈汶著急要去驗證那回事,表面功夫也懶得做了,眼里流露出嫌惡來,甩開拽住他的手便離開,沒等沈敬全跟上,轉眼消失在拐角處。 他本就有一副健碩的身子,步伐走得極快,走至桐院不過幾分鐘的時間。 這里本是沈執(zhí)地方,如今一切受他掌控,常年有人守著,不得他指令,誰也不許近。 擋一個殘廢,綽綽有余。 沈汶唇角彎起了一個笑容,等他拿到罪證助二皇子一臂之力,恐怕不久整個沈家都要聽命于他,甚至,凌厲在更多人之上。 沈汶走至桐院門前,他面上本是帶著快意的,猝不及防看見那兩條倒在地上的人影,臉上的笑意一點一點凍成了冰。 “怎么都倒著?給我起來!”他快步上去,怒得足尖踢了踢那兩人,姿勢未變,呼吸倒是有的,rou眼可見胸膛微微起伏。 他捻了些二人臉上的粉末,輕嗅了下,意識到是迷藥,轉眼握緊拳頭起身,銳利的鷹眼緊盯著那扇打開的門,目光陰暗。 沈執(zhí)可走不出那院子,他幾乎毫不懷疑,來的人,是敢同他負隅頑抗的那個女人。 人還沒走,沈汶瞇著眼確定。 他跳起將一盞燈籠摘下,提在手中,暖絨的光映出他那張微微扭曲的臉。 既然還未走,那就……永遠別離開了。 他邁入了門檻,步子落在地上,在寂夜中發(fā)出的沙沙聲。 姜眠終于找到那段紅漆木,被壓在一只碎得四分五裂的花瓶底下,與她隔了小段距離。 姜眠看得真真切切。 她還未來不及激動,耳邊敏銳的捕捉到了一絲輕微的、鞋履碾過石子兒的聲音。 心瞬間沉入了谷底。 她木然轉動脖頸,朝外望去。 那條入院的長道內,有一束火光,忽明忽亮,越發(fā)靠近。 ……有人來了。 意識到這點,她的手心已沾滿冷汗。 姜眠猛地扭回了頭,心一狠,想著抓緊先將東西藏起,不料腳下被什么東西一絆,整個人飛撲而倒,右手重重在碎瓷上一刮。 痛得神經(jīng)都在顫動。 鮮血淋漓。 姜眠忍著沖刷大腦的痛感,將東西收入了懷。 手心的血還在流。 她咬著牙努力爬起來,做完這步,身上已被冷汗浸濕得一塌糊涂。 幾乎是同時。 門開了。 第25章 沈汶猛然朝擲石的的方向望…… 夜幕幽深。 沈汶聽到屋內傳來的響動時,嘴角陰沉沉地,微不可察地一笑。 他好似整暇地捋了捋翻上來一角的襟領,抬頭望了眼被火光照得蒙蒙亮的堂屋,慢悠悠地步入屋中。 “嫂嫂?!?/br> 那道呢喃如同帶有魅惑般的輕柔感,像午夜叫人發(fā)顫幽靈,在空寂的屋里傳蕩。 姜眠捏緊了拳,頭死死的倚貼于壁,手心的傷疼得她頭昏眼漲,粘稠的血順著指縫間隙流了下來,她咬牙閉緊了眼,忍住沒發(fā)出一絲聲響。 為什么,沈汶會提前回來得這般早? “你在哪?” 他不緊不慢地轉了個身,眉頭輕挑,四方一望,未見到有任何動靜。 沈汶舔了舔微微干裂的唇,低低的笑在悄無聲息的夜里格外清晰,像嗜血的狼。 藏起來了啊…… 沒關系,沈執(zhí)嘴角的笑容越發(fā)放肆,時間還有很多,他可以慢慢找。 畢竟貓抓老鼠的游戲才剛剛開始,不是嗎? 腳步由近及遠。 沈汶閑悠悠轉入主臥,床底、屏后,舉一翻找,未見蹤跡。他出來了,嘆息一般,聲量恰是能讓藏身某處的姜眠入耳,“……嫂嫂……你竟沒躲在里邊呢。” 他繼續(xù)循著,能躲人的地方,一處接著一處,像姜眠找那塊薄木一樣。 時間無聲無息的流逝,姜眠只覺得恍若經(jīng)年。 沈汶腳下一停,將目光落在了白瓷上的刺眼的紅,血滴子渾凝未干、鮮艷欲滴,漂亮得奪目,他嘴角勾起的弧度逐漸放大,一字一頓:“找、到、了……” 碎瓷堆不遠處,靠著墻,一個尋??梢姷哪局聘吖耢o靜安放。 三個字一字一字砸在了她心口,姜眠的呼吸有一瞬間的滯停。 腳步漸漸逼近。 她一手按住了柜壁,竭力沒使自己僵硬發(fā)麻的腿滑下去。 門隙間蓋下了一條陰影,靴履聲戛然而止。 那道聲音比落下的陰影還沉重,看似友好的詢問。 “嫂嫂可有撿到一塊薄板,上了紅漆的?!?/br> 沈汶的聲音猶在耳畔,明知她看不見,卻還是在空氣中比劃了幾下,“長寬約莫有這般大小……” 他知道了,他竟然知道了! 聲音突然停了下來,他笑了笑,換上一種幾近溫和的腔調——“嫂嫂是準備自己出來,還是讓我把你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