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雅愣住。

    旁邊的秦素心動容，盈盈的目光瞟向秦素雅。

    道歉，她從未想過。

    趙如霜道：“素心就在這兒，愣著干什么，道歉??！”

    秦素雅下意識地轉頭看向秦素心，卻見她目光清亮地望著自己，并沒有阻止。

    怎么會呢？

    jiejie不是該拒絕嗎？

    秦素雅心里十分混亂，原來jiejie等著我道歉嗎？

    “快道歉?。　鼻剀绱叽?。

    眾人也目光炯炯地望著她。

    秦素雅被催得沒法，咬咬唇，不情不愿地面朝秦素心，低下頭道：“jiejie，我錯了，請你原諒我?！?/br>
    秦素心笑了笑，她知道秦素雅不是真心的，而她已經(jīng)寒心，并不想原諒，所以保持沉默。

    秦素雅卻根本沒理解她不回答的含義。

    此時的她，只顧著自己委屈去了。

    秦茜道：“記得還得向雪彤jiejie道歉?！?/br>
    秦素雅抹掉眼淚，語氣真誠了許多，“好。”

    之所以對秦雪彤的道歉比對秦素心的真誠，是因為秦雪彤已經(jīng)變成了她惹不起的存在，不道歉，不獲得原諒，就會一直惴惴不安，別人也不會和她玩兒。

    于是隔日，秦雪彤在公主府里跟著安國公主學下棋，秦素雅便提著大包小包上門來了。

    聽說她是主動來道歉的，秦雪彤十分驚訝，秦素雅那臭脾氣，居然會主動登門道歉？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吧。

    秦素雅帶上的禮物中規(guī)中矩，女兒家喜歡的香包、釵環(huán)，成色還不錯，足以看出誠意滿滿。

    她稟明來意后，紅著臉道：“雪彤jiejie，當初我受jian人蒙蔽，說了你不少壞話，此事是我的錯，今日特向你來道歉。”

    開門見山，沒有廢話。

    秦雪彤不緊不慢地打量她，直看得她身子不自在地僵硬，才笑著道：“我不介意的，以前的事，過去就過去了?！?/br>
    秦素雅松了口氣，驚喜道：“真的？”

    “真的。”秦雪彤語調(diào)平緩，“看在素心的臉面上，這次饒了你，不過絕不能有下次?！?/br>
    若有下次，她不會留手。

    “jiejie的臉面？”秦素雅愣住。

    “是啊?！鼻匮┩Z氣淡淡，“你以為呢？大家忍著你，一則你的身份地位，二則素心的面子，不然你三番兩次惹禍又亂說話，還能好好站在這兒？”

    秦素雅被說得臉色漲紅，局促不安，忍不住辯解道：“難道我就一無是處，比不上jiejie？”

    明明家里，母親說她比素心好上百倍千倍，父母也更寵愛她，為什么到了外面，所有人都說她比不過素心jiejie？

    “父母寵愛你不喜歡素心，覺得你比素心好，可在外人看來，素心比你好很多呢。”秦雪彤的話字字誅心，“你覺得自個兒比素心好，說說好在哪里？論詩書琴棋，你不學無術，素心jiejie在金陵頗有才名，論容貌，你和素心半斤八兩；論氣質(zhì)，素心得體溫婉，你老是做錯事；論品行，你嫉妒無腦，素心沉穩(wěn)大氣……我還奇了怪了，明明你樣樣不如素心，周夫人為何卻偏寵于你？”

    秦素雅完全呆住，被說得有點不知所措。之前在秦府，秦茜她們已經(jīng)有意無意地說起，此時秦雪彤挑明，她心里大為震動，又難以接受。

    “不會的！我明明……明明天真可愛，直率大膽！娘夸我！我jiejie那是矯揉造作，心思深沉，事事偏幫外人！”秦素雅大叫。

    秦雪彤無言以對。

    她第一次聽到有女子自己夸自己天真可愛、直率大膽，而且還說得如此情真意切。

    秦素雅不會以為她在外面亂說話，叫做“直率大膽”，還覺得自己很可愛吧？

    她懶得教導人，既然秦素雅覺得自己可愛，就可愛下去吧。

    秦雪彤微笑：“嗯，不錯，你天真可愛，直率大膽，樣樣都比素心強，所有人都喜歡你?！?/br>
    秦素雅等著她辯駁，沒想到她卻肯定了她，不由一滯。

    秦雪彤越是這樣說，她反而不敢相信。

    “不留你了，走吧?！鼻匮┩⑿Φ?，“回去好好待你的jiejie?！?/br>
    她懶得和不相干的人扯，希望秦素雅能繼續(xù)“天真大膽”下去，到時候不知道有多少苦頭要吃。

    秦素雅大受打擊，失魂落魄地離開公主府。

    她萬萬沒料到，自己會遠遠比不上jiejie，自己能受歡迎，也是因為jiejie。

    秦雪彤才不管她多受震撼，收了禮后便回到?jīng)鐾ず桶矅骼^續(xù)下棋。此時她的心思根本沒放在秦素雅這樣的小事上，她在等皇帝最后的決定。

    那日春日宴場面混亂，皇帝龍顏大變，夸獎了幾句就匆匆離席，看得出內(nèi)心的動搖。

    或許這幾日，他在消化事實吧。

    她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等。

    “該你了?！卑矅鞣畔掳鬃樱χf。

    秦雪彤回過神，執(zhí)起黑子，放在棋盤上。

    金陵南門。

    一隊華麗的儀仗從遠處官道緩緩走來，前方兩匹大馬開道，后面跟著幾個太監(jiān)宮女，中間是一輛寬敞豪華的馬車，金色的鳳紋圖案極其醒目。

    馬車后面又跟著幾輛稍次的馬車，再之后便是宮女太監(jiān)。

    隊伍四周，還有禁衛(wèi)軍把守。

    官兵開道，官道上的行人馬車紛紛避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