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灼猶豫道：“我試試吧。”

    再又說起高興的事情：“靜姐說之前一直在給我談的那個cl香水的代言差不多定了，之后可能還要請假出來拍廣告。”

    仲一然恭喜他：“那很好啊，是大牌子?！?/br>
    陸遲歇快九點才離開片場，助理小錢告訴他凌灼跟人去吃火鍋了，陸遲歇靠著保姆車的座椅，漫不經(jīng)心劃撥手機，點開了那個名為“灼然此雙”的cp超話。

    超話排名第三，大幾十萬人關(guān)注，幾乎每一秒鐘都有新的帖子刷出，片場凌灼的粉絲眾多，仲一然來探班又和他一起去吃火鍋，第一時間就有人拍下，超話里尖叫一片。

    滿屏都是凌灼和那個人的親密圖頻，陸遲歇冷眼看了一陣，劃掉界面：“他那個團和公司，到底怎么個情況，說說吧?！?/br>
    小錢：“海天娛樂算間中等規(guī)模的業(yè)內(nèi)公司，背后沒有其他資本是獨立公司，不過成立的時間久，實力還是有一些的，前些年他們學(xué)日韓造星模式，培養(yǎng)練習(xí)生想自己打造流量，凌老師和他那幾個隊友就那個時候被挖進去的。

    但因為他們大老板怕賠錢，不肯在那些練習(xí)生身上多投錢，浪費了好幾年時間，人也陸續(xù)退了一批，最后就剩下現(xiàn)在這幾個人，前年海天高層換血，進了個以前在大公司待過的挺厲害的新藝人總監(jiān)，挑了凌老師去參加選秀，讓自己的親信那個叫張靜的女經(jīng)紀(jì)人帶凌老師，還幫他建了工作室，凌老師紅了以后他們公司舊派勢力也想分紅利，順勢推出了凌老師那個五人團，有另外的經(jīng)紀(jì)人專門帶團。

    這兩年他們公司的派系斗爭就一直挺厲害的，凌老師夾在中間估計也挺難做，他自己的經(jīng)紀(jì)人一直想慫恿他單飛，但凌老師好像不是很樂意，個人活動、團隊活動兩邊都兼顧著，而且凌老師雖然是團里最紅的，但因為他那個團和他個人工作室分屬公司兩派，他在團里其實不怎么被看重，就是個血包，連c位都是別人的。”

    “他是個傻子嗎？”陸遲歇皺眉，“他團里其他人呢？就沒點什么想法？他們團內(nèi)部關(guān)系怎么樣？”

    小錢：“聽說凌老師跟他隊友關(guān)系都挺好的，當(dāng)然了，是個人都會有自己想法，他那幾個隊友現(xiàn)在也陸續(xù)有個人活動了，今天來看凌老師的那個仲一然是他們團隊長，c位是另一個跟凌老師一樣是vocal的鄧嵐洛，這兩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他們團的主捧，人氣也是除凌老師外最高的，仲一然的人氣其實還要歸功于和凌老師的cp，還是那句話，凌老師就是他們團的公用大血包。”

    陸遲歇哂笑：“凌老師這是還沒見識過人心險惡？”

    一個團的，就算關(guān)系再好，真正面對資源利益之爭時，還有幾個人能顧忌著所謂隊友兄弟情？

    小錢：“也可能是因為他們團里現(xiàn)在還沒有什么大的資源沖突吧，無非是歌詞多幾句少幾句，鏡頭多些少些的問題，這個凌老師應(yīng)該不在乎的，他反正有自己的個人資源?！?/br>
    陸遲歇隨手劃撥了幾下打火機，盯著那不斷躥起熄滅的火苗。

    火光映在他眼底，沉默一陣，他說：“那就給凌老師好好上一課吧?！?/br>
    第10章 跟我試試

    仲一然第二天還有工作，來陪凌灼吃了頓火鍋又離開，凌灼回到酒店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多，洗了個澡就直接睡了，轉(zhuǎn)天又是一整天的戲，早上五點不到就得起來上妝。

    好在通告單上今天拍的大多是群戲，他戲份不多，每場臺詞都只有三兩句，做背景板就行。

    下午三點，從b組輾轉(zhuǎn)a組出外景，還要拍一場和陸遲歇單獨的對手戲。

    外景地有些遠，開車過去要四十幾分鐘，凌灼抓緊時間在車上補眠，直到被楊明叫醒：“灼哥，到了。”

    凌灼喝了口水，下車時一眼看到陸遲歇，這人比他先過來，正在前邊太陽傘下跟何靖平說話。

    凌灼走過去跟何靖平打招呼，陸遲歇回頭看他一眼，沒理他。

    等了幾分鐘，武指過來。

    這場戲是林嵐玉再次試探玄絳，在后山無人的山林里跟他交手，玄絳雖靈力全無，僅憑空手竟擋了他十幾招。

    臺詞只有幾句，大段大段的都是打戲，何靖平的意思盡量少用武替，要他們自己上。

    凌灼跟著武指認(rèn)真學(xué)，和陸遲歇試招，這人卻態(tài)度散漫，漫不經(jīng)心地，一下一下仿佛逗著他玩兒，偏動作間又挑不出什么錯。

    “陸老師為什么不認(rèn)真？”凌灼停下，沒忍住開口問。

    陸遲歇撩眼，不以為然道：“還沒正式開拍，你急什么。”

    凌灼想起昨天被他不停挑刺的經(jīng)歷，閉了嘴，只希望這人今天正常點吧，他不想又拍到天黑都不能回去。

    但天公不作美，還沒正式開拍，忽然悶雷聲陣陣，眼看著快要下雨了，出于安全考慮，劇組暫時退出了山林，等這陣?yán)子赀^去

    凌灼坐回保姆車上，也沒了睡意，拿出劇本來翻，手里還捏著一袋布丁慢慢吸，是昨天仲一然給他買來的零食里的。

    楊明上車來提醒他：“灼哥，陸老師說先跟你對一遍戲，一會兒拍的時候好節(jié)省點時間，讓你去他車上?！?/br>
    凌灼看向車外，陸遲歇的保姆車就在對面，那人靠在車門邊，嘴里叼了根煙，也似抬眼朝他這邊望過來。

    目光撞上，凌灼下意識避開，然后又想起保姆車外的人根本看不清里面的他，不由擰眉。

    楊明：“灼哥？”

    凌灼吸了口氣，下車去。

    陸遲歇目視著凌灼走近，煙霧背后那雙黑眼里的情緒莫名。

    凌灼走上前，手里還捏著那吃了一半的袋裝布丁，另一只手握著劇本，鎮(zhèn)定問：“要先走戲嗎？”

    陸遲歇扔了煙頭，腳尖碾滅，示意他：“上車?！?/br>
    凌灼稍有遲疑，陸遲歇看著他，又一次說：“上車。”

    凌灼上了他的車，陸遲歇一步跨上去，砰一聲拉上車門，將后面想跟上來的楊明擋在了車外。

    雷聲乍響，暴雨如期而至。

    凌灼神色警惕：“你做什么？”

    陸遲歇的目光落到他手中布丁上：“喜歡吃這個？”

    凌灼皺了一下眉，不想回答他。

    車中只有他們兩個，陸遲歇的司機、助理、保鏢都不在，凌灼有些后悔，面前人忽然欺近，他本能后退，背抵上了另邊車門，陸遲歇手伸過去，在他鬢發(fā)邊輕輕一碰，再又撤開。

    手里多了片枯樹葉子，陸遲歇手指腹搓了一下，樹葉在他手中碾碎。他輕聲笑，凌灼尷尬道：“……你能不能后退一些？”

    車外暴雨傾盆、天光昏暗，車內(nèi)他們近乎貼在一塊，連呼吸都糾纏在一起，這樣的氛圍讓凌灼分外不適，再一次說：“陸老師你正經(jīng)一點吧?！?/br>
    陸遲歇又笑了聲，退開了些距離，開了車內(nèi)燈。

    凌灼坐直起身，眼里仍有戒備，陸遲歇低了頭翻劇本：“放松點吧，我沒打算吃了你?！?/br>
    凌灼將要沖口而出的話又咽回去，跟神經(jīng)病對峙沒有任何意義，算了。

    之后倆人開始對戲，陸遲歇總算收斂了那些玩世不恭，認(rèn)真起來。凌灼稍松了口氣，壓下心神，也把注意力落回劇本上。

    一會兒要拍的戲臺詞部分其實只有幾句話，很快走完。

    外頭大雨仍沒有停的架勢，他們又接著過明后天要拍的部分，雖然具體通告單還沒出，但大致是哪幾場戲還是知道的。

    “從這周開始，每天拍戲的時間拉長，要開始上夜戲了，晚上可能沒太多時間幫你走戲?！标戇t歇道。

    凌灼趕緊說：“那就算了吧，太麻煩陸老師了……”

    陸遲歇：“以后只挑重頭戲幫你提前過一下，每晚抽二十分鐘就夠了，凌老師不必覺得不好意思?！?/br>
    凌灼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好，半天干巴巴擠出一句：“謝謝。”

    陸遲歇抬眼看他：“真不好意思？還是不想再私下跟我打交道？”

    不等凌灼回答，他沉下聲音：“凌老師，你喜歡的人，就昨天那位啊？”

    凌灼陡然變了臉色。

    陸遲歇盯著他，凌灼慌亂道：“他是我隊長，你別胡說八道了。”

    陸遲歇輕嗤：“是么？”

    凌灼：“跟你沒關(guān)系?！?/br>
    陸遲歇：“你喜歡他什么？長得倒是還行，就是性格看著像個悶葫蘆，跟這種人在一起不覺得無聊？”

    凌灼聽著心里不舒服，仲一然怎么樣，不需要面前人來點評。

    于是聲音也冷了：“我說了，跟你無關(guān)?！?/br>
    陸遲歇：“你喜歡他，他喜歡你嗎？”

    凌灼的神色更加難看，陸遲歇從他表情里得到了答案：“沒表白過？”

    再嘖了嘖：“你怎么這么可憐啊？”

    凌灼沒興趣再跟他說，伸手去推門，又被陸遲歇扯住胳膊攥回來：“外頭下雨呢，跑什么?！?/br>
    凌灼掙不開，擰緊了眉：“你到底要怎么樣？”

    陸遲歇：“真喜歡他？”

    凌灼避而不答。

    “你跟他認(rèn)識有七八年了吧？這么久還玩暗戀啊？是你不行還是他不行？七八年都修不成正果不如趁早死心算了?！?/br>
    陸遲歇捏著他胳膊的力道加重，再次欺近，呼吸落在凌灼耳邊：“凌老師要不跟我試試吧？”

    凌灼沒再試圖掙扎，也自知掙不開，他只是冷聲笑：“你又喜歡我？不過是我不肯從你，你才不愿善罷甘休而已，我要是跟其他人一樣被你招招手就上鉤，你只怕玩幾天就膩了吧？”

    陸遲歇：“凌老師又忘了我說過的話了，我說了不隨便玩的?！?/br>
    凌灼撇開臉。

    陸遲歇：“不信？”

    凌灼：“跟我又有什么關(guān)系？”

    陸遲歇：“真不信啊？”

    僵持片刻，他放開了捏著凌灼胳膊的手，退開時仿佛嘆息了一聲：“你怎么就是不信呢。”

    凌灼一愣。

    車窗外已是雨后天霽，雷陣雨來得快去得也快。

    陸遲歇推開車門，凌灼回神下了車。

    前方天際一輪長虹跨越晚霞，浮于沉沉暮靄間若隱若現(xiàn)，凌灼站在車門邊，抬眸凝神看了片刻，陸遲歇也下車來，和他一起看，他倆各自舉起手機，拍下照片。

    難得氣氛平和的時刻，直到導(dǎo)演叫人來催他們過去繼續(xù)拍攝。

    結(jié)束已是天黑，回程路上凌灼將之前拍的彩虹照順手發(fā)進朋友圈，想了想又發(fā)上了微博，配了一個彩虹emoji.

    五分鐘后再一刷新，陸遲歇也發(fā)了微博，和他一樣的照片，一樣的表情。

    凌灼：“……”

    手停在刪除按鍵上猶豫兩秒還是算了，刪了更顯得他心虛，就這樣吧。

    身邊楊明忽然叫了一聲：“我靠，這個站子到底哪里冒出來的，這也能拍到？”

    凌灼看一眼他手機，是前天才開的他和陸遲歇的那個cp站，就在剛剛也發(fā)了一條新微博。

    “最美不是下雨天，是雨后和你并肩看過的長虹與晚霞?！?/br>
    這次照片只有一張，從側(cè)面拍的，暮色下他和陸遲歇一起倚在車門邊看晚景的側(cè)影。不得不說，照片意境確實不錯，濾鏡也沒選特別夸張那種，拍得很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