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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br> 果然! 霍如想眼神放光,還想再問,就瞧見對面的男人抬起頭,少年模樣清貴,瞳仁漆黑,只是這樣看著她就立刻打消了她再想說話的念頭,她連忙低頭扒飯。 霍青行看著她這副模樣目露無奈。 他一向聰慧,哪里會猜不到她想問的?其實就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居然會對一個只有幾面之緣的人如此無可奈何,那個人……好像天生就有讓人無法拒絕的魔力。 霍青行又想起今日她站在長街上,周圍人來人往,而她抬頭朝他盈盈一笑。 他至今還能回想起那個時候心臟跳動發(fā)出的砰砰聲,那是他從小到大,第一次有這樣的感受。 …… 夜里。 阮妤洗漱完坐在窗邊的桌下。 她手里握著一本賬冊,這是她今天從金香樓拿回來的,上頭標注著這些年金香樓的收支,越看,她的眉就擰得越厲害。她知道金香樓不怎么盈利,要不然她爹娘也不會坐擁這么一間酒樓還住在這樣的小地方。 但這也太不盈利了一點了。 今天她趁著店里不忙的時候看過酒樓的菜單。 譚叔叔在管理這方面的確不錯,所以即使在他走后,酒樓的人也都堅守著自己的崗位,沒有因為突然的忙碌而變得慌亂。不過菜譜這塊就有很大的問題了,金香樓以前因為名聲大,制定的菜單都是針對有身份的貴人……就算后來落魄了,也沒想過自折身價,而是去請其他更優(yōu)秀的廚師。 張平就是其中一位。 因為在長安待過的經(jīng)歷,加上張平那一手現(xiàn)在正流行的精致菜系,金香樓也的確又吸引過一些人。可張平做的那些菜都是精而細,價格昂貴還不抗飽,平時偶爾吃一頓嘗嘗鮮還好,要每天吃,誰扛得?。?/br> 就算荷包扛得住,嘴巴也扛不住。 阮妤想了下,要是有人每天給她吃禿黃油,她不僅不會覺得好吃,還會覺得膩,倒還不如給她吃個簡單的白粥。 合上賬本。 阮妤閉目靠在身后的椅背上,細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敲著桌面。 現(xiàn)在江陵府比較有名氣的酒樓,一個是珍饈齋,一個是滿味坊,這兩個都非常有標志性。 珍饈齋就針對那些非富即貴有身份的人,和金香樓走得是同一個路子,但人家跟他們不一樣,不是以菜奪名,而是以場地引人,專門開辟出來的園子,亭臺水榭,九曲長廊,每天還有唱戲唱曲的人,都是請的名角,里頭無論是盆栽樹木還是擺著的字畫古董都十分昂貴,說是吃飯的地方,倒不如說是賞景的地方。珍饈齋每年還會舉辦不同類型的展覽,吸引無數(shù)不同的名流人士,因為這個緣故,珍饈齋就算定價再高也有的是人要去,加上那里還需要預約,若是沒有預約,憑你身份再高都進不去……從前阮妤還是知府小姐的時候,她那個圈子每次要舉辦宴會,大家就會爭著去那辦,好似在那辦個宴會格外有面似的。 阮妤也因此曾去過幾回。 至于滿味坊,這個就比較大眾了,價格便宜,主要針對普通百姓,阮妤沒去過,但也聽過它的名字,別說荊州了,就江陵府都有三、四家。 而金香樓夾在兩者之間,走精細,比不過珍饈齋,偏偏又礙著早年留下來的名聲不肯彎下身軀去迎合別人,以至于落到如今這個局面了。 她揉了揉眉心,站起身。 這個點,阮父阮母已經(jīng)回屋歇息了,她想得頭痛,索性披了件外衣往外頭走,打算吹吹風醒醒神,再想想之后金香樓怎么弄比較好,她其實沒什么太大的抱負,甚至在醒來后都是走一步看一步,但既然管了,就得管好,和她爹說出去的豪言壯志,也不是哄人玩的。 不過現(xiàn)在還把眼前這一畝三分地管好吧。 阮妤無奈笑笑,依舊沿著墻邊慢慢走著,沒走幾步就發(fā)覺隔壁也有人在走,這個點,霍如想的身體自然是扛不住的,她腳步一頓,輕輕喊了一聲,“霍青行?” 青山鎮(zhèn)的人睡得都比較早。 以前天氣熱,吃完晚飯還會聚集在一起說話聊天,現(xiàn)在天冷了,大多吃完晚飯都是回房歇息。 霍青行也沒想到阮妤會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 他一向有睡前散步的習慣,散步的時候放空自己,什么都不想,回頭也更容易入睡。察覺到阮妤出來的時候,他正打算走,此時被人喊住,或許是因為她直呼其名太過自然,他是隔了一會才回答,“嗯。” 阮妤原本腦子亂糟糟的,都快炸了,聽到他的聲音倒是突然就平靜了下來。她攏了下身上的衣裳,坐在椅子上,“有事嗎?沒事的話,陪我聊會?” 霍青行知道自己該拒絕。 即使這里民風淳樸,沒那么多講究,但被人瞧見一男一女夜下私話也不是什么好事,而且……他也想離她遠些??苫蛟S是察覺到她今晚的狀態(tài)不對,他沉默一瞬,還是開了口,“聊什么?” 唔。 聊什么啊? 這倒是把阮妤難住了。 她原本也只是聽到他的聲音才隨口一說,也不是非要他陪著,不過……她托著下巴,歪著頭,看著那面墻,“你覺得酒樓是什么地方?” 這話說出來,阮妤自己先笑了,這算什么問題。 剛想換個話題,就聽隔壁男人說道:“吃飯的地方?!币琅f是那獨特的低沉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