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頁
她說完特地歪頭去看站在阮陳氏身邊那個因為她先前所說的話而白了臉的少年,“說起來,當(dāng)初家里在找哥哥的時候,二哥為什么不同我們說一聲呢?若不是這次哥哥同我說,我也不知道原來二哥是知情的呢?!?/br> 她說著又嘆了口氣,“那段時日,爹娘因為找不到哥哥都急壞了,若是二哥能告知哥哥的蹤跡,想來我們也不會這樣著急。” 靜悄悄的屋子里,眾人神色各異。 阮庭之是詫異,不明白meimei這話是什么意思,他什么時候和她說過這事了? 阮陳氏是呆滯,她顯然也不清楚這件事,目光詫異地看著阮卓白,瞧見他蒼白的臉和發(fā)白的嘴唇,心里頓時就明白了,估計這事還真跟卓白脫不了干系! 這下完了! 她僵硬著脖子回頭去看阮父阮母,果然瞧見他們不敢置信地望著卓白,然后臉一點點變沉,再變沉。她心下一個咯噔,剛要開口,阮父就已經(jīng)冷聲開口,“卓白,阿妤說的是不是真的?” “大伯……” 阮卓白慘白著臉,嘴唇也在顫抖,“我……”他想說話,但看著阮父那雙沉得如墨水一般的眼睛,一個字都說不出。 阮庭之倒是想幫他,可剛要張嘴就被阮妤輕輕踢了一下,雖然不清楚meimei為什么要這樣做,但阮庭之也不希望阮妤不高興,猶豫了下還是住了嘴。 屋子里靜得仿佛掉跟針都能聽見。 而阮父看著眼前那個低著頭說不出一個字的挺拔少年,心里突然生出一股說不出的失望。他不是不清楚卓白要什么,上回他那樣急切改口已經(jīng)顯露了他的野心,可他沒想到,原來他這一向溫和謙遜的侄子早就布了一張網(wǎng),知道庭之的性子和夢想,所以故意透露出這個消息給庭之,在他們急切找不到庭之的時候又跑到他們面前溫聲安慰,再攛掇族里人讓他們過繼。 他就一個親弟弟,連帶著弟弟生的兩個孩子,他也視若親子,甚至很多時候,他待卓白都要好于庭之。 為了一個酒樓,做出這些事,阮父說不難過是不可能的……被至親之人這樣對待,他就像是突然老了幾歲,連一句話都說不出,許久才啞聲說道:“你們回去吧,后天……也不用來了?!?/br> “大哥……” 阮陳氏還要說,一直不曾說話的阮母卻徹底拉下臉,也不顧妯娌之間的情分,直接出面趕人了,“我們還有事,你們可以走了?!?/br> 看了眼阮母,又看了眼阮父,都是黑沉沉的臉,阮陳氏就算臉皮再厚,這會也待不下去了,只能拉著阮卓白往外走。阮卓白此時三魂七魄好像全不在了,跟個木頭人似的被阮陳氏拉著往外走。 “你這孩子怎么也不知道提前和我說一聲?” 阮陳氏沒忍住,說起阮卓白,“我要是知道,就不會問這樣的話了?!?/br> 現(xiàn)在好了,不僅沒刺到他們,她跟卓白還受了一頓瓜落,雖然她不喜歡阮妤一家,但現(xiàn)在他們的金錢要脈可都卡在他們手中,要是日后他們一氣之下不給他們錢了,那可咋辦! 錢就是阮陳氏的命,想到這個可能,她也顧不得阮卓白是她最疼的兒子,埋怨道:“你看看你這事辦的!” 余光瞥見阮卓白陰沉的臉,阮陳氏心下一驚,到底是有些怕自己這個兒子的,她閉了嘴,又哄起人,“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一向要強,回頭娘給你添置個鋪子給你做生意,你那大哥一看就是個沒用的,以后他們兄妹還有的鬧呢,以后你們兄弟,肯定是你出人頭地!” 話音剛落,巷子里就響起一陣馬蹄聲。 平時鎮(zhèn)上就算有人騎馬、坐馬車,那也都是很慢的,可來人卻很急,阮陳氏這會本來心情就不好,聽到這個聲音立刻罵道:“哪個要死的在這騎馬,也不怕撞了人!” 其余人家聽到聲音也都紛紛探出頭。 阮卓白往那邊看了一眼,待瞧見那坐在高高馬背上的是一個穿著軟甲的將士,心下突然一個咯噔,身邊阮陳氏在瞧見來人是個將士后也不敢罵了,而是怔怔看著前方,身后左鄰右舍也都在猜測這位將士所為何來。 阮卓白沒說話,他只是看著那匹馬越來越近,越來越近,馬背上的男人左顧右盼,似乎還在看著外頭的門號,他心中產(chǎn)生一個荒謬的念頭,袖下的手指越握越緊,馬背上的男人終于到了他們面前,他看了看門匾又看了看門號,翻身下馬,問他,“請問,這里是阮千總的家嗎?” 第43章 “千總, 什么千總?” “他在說哪個阮千總呀?難不成是庭之?聽著倒像是個官銜。” 身后婦人嘀嘀咕咕,聲音卻不敢太響,現(xiàn)在的人對當(dāng)官的, 尤其是武將都有些天生的畏懼,就連一向潑辣的阮陳氏此時看著近在眼前的將士也慘白著臉,不敢吱聲。 阮卓白也沒有說話。 他卻不是因為害怕,而是不敢置信,阮庭之居然……居然真的當(dāng)上官了!他自幼讀書,雖志不在此, 但比起這些無知婦孺總歸還是要懂一些的,千總是武官頭銜, 雖然只有八品,但也能領(lǐng)導(dǎo)兩百號人,不過三個月的時間,阮庭之不僅真的進了忠義王的軍隊,居然還當(dāng)上了官,帶上了兵! 怎么,會這樣? 他臉色蒼白, 牙根卻緊咬著,寬袖里的手更是攥得緊緊的,仿佛不這樣,他就要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