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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靖馳聞言,更是氣得眼睛都紅了起來。 他也不知為何,就是看霍青行不順眼,大概是因為這個男人能讓阮妤變得不一樣,除了祖母之外,他以前從未見阮妤對旁人這樣特殊,就連表哥都沒有!這個男人憑什么!他甚至在想,是不是因為這個男人的存在才讓她不肯離開! 他這會火氣正濃,見阮妤擰眉看著自己,一臉冷淡,更是氣得握緊手中的馬鞭。 攥著馬鞭的手因為太過用力而發(fā)出“咯吱咯吱”骨節(jié)響動的聲音,他緊咬著牙和阮妤對視,須臾,他咬牙回頭,看著霍青行那張平靜的臉,手中馬鞭高高抬起,用力朝他身上揮去! 他自幼跟著先生習武,這一鞭子用了十成的力道,若是打在人身上必定落得一個皮開rou綻的結局。 這一點,阮妤也很清楚。 遠遠瞧見那鞭子揚起,阮妤原本冷淡的臉色立時就變了,她松開阮老夫人的手高呼一聲“住手!”而后徑直朝兩人的方向跑去,鵝黃色繡著仙鶴的斗篷因為她的跑動而不住翩躚,那引頸向天的仙鶴也仿佛活了一般,頭上珠釵也因晃動發(fā)出撞擊的清脆聲響。 阮靖馳發(fā)起瘋來一貫是沒人能攔得住的,他現(xiàn)在滿心滿眼只有霍青行,就想好好把人揍一頓解心頭之恨。 原本霍青行是懶得同他計較的,只想離人遠些,可看著向他們跑來的阮妤,平靜的臉色微微一變,他怕阮靖馳沒輕沒重,手里的鞭子胡亂甩到她的身上,原本要側身躲閃的動作改為伸手抓住那根馬鞭,用自己的力道桎梏著阮靖馳不讓他再亂動。 “你?” 阮靖馳原本憤怒的目光變得不敢置信,他又用力抽了抽,還是沒抽動。 就跟午后在酒樓門前一樣。 可那個時候,他只是一味地以為是自己沒使全力的緣故,沒想到如今使了十成力道還是被人輕而易舉地拿下,這個男人……他眼中暗色越濃,臉色也越發(fā)不好。 偏這個時候,阮妤已經跑到跟前,直接抓著霍青行的手臂問道,“沒事吧?” 看也沒看他。 阮靖馳心里又酸又妒,又見剛剛還冷著臉無視他的男人此時也跟著露出一副溫潤模樣,柔聲安撫她說“沒事”,他更是氣得不行,咬牙道:“他能有什么事!你別被他騙了!” 這個狗男人一點都不像他表面顯露得那么文弱,也只有阮妤這個笨蛋才會覺得他有事! 霍青行倒是沒反駁,垂著眸,看著面露關切和緊張的少女柔聲道:“放心,我沒事。” 他把手中緊握的馬鞭松開,不想?yún)s暴露出了滿是傷痕的手。 他那雙手原本最是好看不過,修長,如玉,骨節(jié)分明,可此時那如玉的掌心中卻布滿了傷痕,他剛才徒手接住馬鞭,那上頭滿是倒刺,一爭一用力自然受了傷。 “你的手……” 阮妤目光微閃,而后深吸一口氣,側頭去看身后的阮靖馳,冷著臉沖人說道:“道歉!” “你讓我跟他道歉?”阮靖馳目瞪口呆,顯然一臉不敢置信的模樣,他打小還沒跟人道過謙,就算長安城的那些王孫公子惹急了他,他也照打不誤! 此時他雙手環(huán)抱胸前,冷眼睇著霍青行,吐出兩個字,“做夢!” 霍青行倒是無所謂他道不道歉,但也不會幫他,他垂眼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少女,見她少見憤怒的臉,眼中滿是柔和……她在維護他。 當著她的家人,維護他。 阮妤也沒逼著阮靖馳道歉,她只是冷冷看著他,見他真沒有道歉的意思便開了口,“那你可以走了?!?/br> 而后就收回目光,轉身拿出帕子替霍青行包扎受傷了的手,這一舉動和對比讓阮靖馳又氣又妒,還欲再說卻聽到身后傳來腳步聲,卻是言嬤嬤扶著阮老夫人過來了。 “馳兒,你今日過分了,向這位公子道歉?!?/br> 老婦人只是輕飄飄的一句,卻愣是讓阮靖馳變了臉,家里他最聽祖母的話,可他到底還是太驕傲了,驕傲到依舊不肯輕易低頭和服軟。他咬著牙,握著馬鞭,腮幫子鼓鼓的,像是在極力克制著什么。 “小少爺,您就和這位公子道個歉,別惹老夫人和大小姐生氣?!毖詪邒咭矇褐ひ魩椭鴦裾f。 可阮靖馳聽到左一聲道歉右一聲道歉就像是被什么東西刺激了一般,他突然抬起頭怒吼道:“我不道歉!我為什么要和他道歉?他算是什么東西!憑什么讓我和他道歉!” 他越說越氣憤,說到后頭,眼睛都紅了。 目光注視著阮妤的身影,可被他看著的人卻依舊沒有回頭,握著馬鞭的手青筋迸起,他緊咬著牙,怒聲,“阮妤,我以后再也不會管你了!”說完,他直接無視一眾人,轉身朝赤電走去,翻身上馬后不顧眾人阻攔,直接揚起馬鞭踢了馬肚就往巷子外去。 阮妤剛包扎完回頭就看到阮靖馳頭也不回離開的身影,很快,紅色的影子被包羅到了黑暗之中,只有聲聲馬蹄在這安靜的巷子里響起,卻不見人影。 “快去喊人跟著?!比罾戏蛉艘娝芰擞质穷^疼又是擔心,忙囑咐言嬤嬤。 言嬤嬤也擔心,哎了一聲,轉身去吩咐。 因為外頭的響動,不少人家都偷偷開了一扇門往外頭看,倒是還礙著這里人多和這些人的身份不敢出來。 阮老夫人和他們點頭致歉,“抱歉,我家那不成器的孫兒太過頑劣,吵到諸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