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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嬤嬤聽到這話也不禁感到有些難過,丹陽郡主從小就在他們王府長大,當初老太爺還在的時候,他們?nèi)疫€都留在長安城,那會老夫人沒了自己的孩子,整日郁郁寡歡,看什么都沒勁,丹陽郡主便時常過來陪著老夫人,她長得鐘靈毓秀跟觀音大士前的童子似的,又愛笑,誰都喜歡她。 只要她來,老夫人的心情總會格外好。 那會老夫人還說要親眼看著她出嫁,哪想到…… …… 阮家門前。 馬車已經(jīng)走了,阮妤卻還不肯離開,她站在原地注視著那早就沒有車馬的小巷,月色和燈籠打在她的身上,在這冷寂的冬日,她的身影看起來格外的孤獨和蕭條。 霍青行知她難過不舍,便陪著她站在原處,不曾去打擾她,只是悄悄側(cè)過身,替她擋住這凜冽的寒風(fēng)。 最后還是阮妤先收回目光,她本想回家,余光卻瞥見身后的霍青行,眼睫微微一顫,她看起來有些驚訝,“你怎么還在?”她還以為他早就走了。 霍青行聞言抿了下唇,看著她未開口。 阮妤倒也沒有多想,只當他是有事找自己,一邊去看他的手,見那用帕子包扎的手掌并沒有浸出血,心下稍安,又看著他問,“你剛剛是來找我的?” 霍青行的確是來找阮妤的。 他剛剛在家聽到隔壁的動靜,只當阮妤是要跟著他們回去了,一時間竟跟失了神似的走了出來,明明自己都不知道要說什么,但腳步就是不由自主地往外走。 結(jié)果自然是被阮靖馳不由分說地攔住了。 “你不會……”阮妤看著他,拿手托起自己的下巴,一臉狐疑地打量著霍青行。 霍青行被她這樣看著,竟覺得脊背微僵,以為她察覺出自己藏于心底不為人知的心思,就連聲音都微微收緊起來,“什么?” 直到耳旁傳來一句“霍青行,你不會以為我要離開吧?” 他心中放松之余,又有些遺憾,他甚至有那么一瞬間,想著若是她真的察覺到了他的心思會怎么樣,可他終究還是不敢賭……只有無所畏懼的賭徒才能放開手去賭。 因為他們從不怕輸。 而他不是。 他垂下眼,藏住眼底的心思開了口,嗓音比夜色還要低沉,卻把苦澀壓于喉中。 “是?!?/br> 阮妤一聽這話就笑了起來,她笑得時候眉眼彎彎,煞是好看,“你在想什么?這是我家,我爹娘都在這,我能去哪?霍青行,你真是讀書讀傻了。” 說著說著,神色突然又多了幾分落寞,想到祖母,又想起阮靖馳,看著他的手,說起抱歉,“我那個弟弟自幼蠻橫慣了,抱歉,今日連累你了?!?/br> “沒事。” 霍青行的確沒覺得如何,而且也沒生阮靖馳的氣,阮靖馳雖然脾氣爆了一點,但他能看出他始終維護著阮妤,只是少年倔強,姐弟倆才鬧成這樣。這會目光瞧見她臉上的神色,想出聲寬慰,可他做得一手錦繡文章,偏安慰人的話就是不會說,張口閉口好幾回,最終也只是輕輕吐出一句,“江陵府離這不遠,你若想去看他們,什么時候都可以?!?/br> 阮妤倒是很神奇地被他這番話安慰到了,她重新仰起頭,展眉笑起來,“你說的是,左右也不過一個時辰的車程,我若想她了,隨時都可以過去?!?/br> 總比天人相隔好。 還欲再說,身后傳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回頭看去,卻是阮父。 阮父大多時候都是一副穩(wěn)重模樣,哪有像這樣急匆匆的時候,見他頭發(fā)和衣裳都亂了,阮妤知他是擔心自己,和霍青行說了一句就朝人走去,“爹爹!” “阿妤?” 阮父也瞧見了她,又看了看四周,馬車早就不見,那顆懸在喉嚨口的心總算咽了回去。他什么都沒說,只是靜靜勻著呼吸,目光卻始終看著阮妤。 阮妤也未說什么,笑著從他手里接過書,和他說,“阿娘快做好飯了,我們?nèi)コ燥埌?。?/br> “好……好!” 父女倆往家里去,霍青行在原地看了一會也準備離開了。他這會已不見來時那般焦急模樣,輕松自在的,就連步伐也變得輕盈了不少。 要跨進家門的時候才想起懷中那根沒送出去的簪子,不由停下步子,手也跟著撫向心口。那個時候他想著,若是她真要走,便把這根簪子一起帶走吧。 如今—— 他看看隔壁,笑了下,放下手,重新邁起步子往里走。 改日再給她吧。 霍如想還在廊下等著,她剛才聽見外頭的響動卻不敢出去,但隱約也聽了幾嘴,這會看到哥哥眉眼之間隱藏的笑意以及輕快的幾步,就越發(fā)肯定了,起身問,“哥哥,阮jiejie不走了嗎?” “嗯?!?/br> 霍青行頜首,“不走了?!?/br> 霍如想松了口氣,臉上也終于揚起一抹笑,看著哥哥這副模樣又忍不住笑盈盈地問,“那哥哥現(xiàn)在……要吃飯了嗎?” 明知她這是打趣,可霍青行輕咳一聲,還是應(yīng)了,“吃吧?!?/br> 霍如想覺得哥哥如今真是越來越像小孩子了,不高興的時候就關(guān)著門不肯吃飯,高興了就連步子都透出喜悅,她心里好笑多余無奈,甚至有些高興……如今的哥哥有從前沒有的人情味。 她喜歡這樣的哥哥。 把手里的貓往人懷中一塞,霍如想說道:“哥哥等著,我去熱飯?!闭f著就往后廚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