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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br> 許意蕊回過神,笑了笑,“沒事,進去吧?!?/br> 她收回目光,和岳青霓邁進門檻,這次,她沒有再回頭,也就沒有注意到在她離開之后,那輛尋常的馬車有一只指骨分明的手掀起一角車簾,昏暗的馬車中,男人穿著一身鑲著金邊的黑色長袍,他秾麗的容貌在這艷紅色的余暉之下也沒有帶起一絲溫度,天生翹起的唇角輕輕抿著,而那雙看似風流多情卻又淡漠寡情的桃花眼始終注視著那道離開的身影。 瞧不見那道身影了,他就把目光放在地上,看著被落日拉長的影子在地上慢慢拖曳著,然后再一點點消失在他的眼前。 猶如從前無數(shù)個日夜里。 他躲在她瞧不見的地方,注視著她的背影。 直到連影子也瞧不見了,他這才收回眼簾落下布簾,聲音含霜雪,不帶半點情味,“走吧?!?/br> * 等回到阮府,阮妤和阮老夫人告別,出門的時候囑咐歲秋好生照顧她老人家,又囑托若是祖母有事一定要給她來信,這才被一臉不高興的阮靖馳護送著往外走。 他黑著臉,抿著嘴,左臉寫著“不高興”,右臉寫著“別煩我”。 阮妤卻明知故問地笑道:“不高興?” “哼!” 阮靖馳重重哼了一聲,撇過頭,沒理她。 高興才有鬼吧! 本來明明說好明天才走的,今天在許家看到那個小窮鬼后就改變了想法,她跟誰一起回家,簡直毋庸置疑了。都還沒嫁過去呢,心就已經(jīng)偏得不行了,等嫁過去,那還得了? 阮靖馳越想就越發(fā)不高興,甚至都有些后悔上回和阮妤那么說了。 這還不如他養(yǎng)她一輩子呢。 阮妤看他這副氣鼓鼓的模樣,越看越好笑,還真就沒忍住,笑了出來。 “你還笑!” 阮靖馳聽到笑音,立刻炸毛了,轉(zhuǎn)過頭非常生氣地看著阮妤,但要他說出個什么指責的話又說不出來,總不能說“我不喜歡你對別的男人比我好吧”,這也太丟人了。 所以他只能繼續(xù)氣鼓鼓地看著阮妤。 阮妤見真把他惹惱了,笑著順毛道:“好了,別生氣了,又不是以后都不見了,你什么時候想看我隨時都能過來?!币娝樕系谋砬榻K于變得高興了一些,又道,“只是別耽誤你的學業(yè)?!?/br> “我可跟祖母說過了,讓她好生監(jiān)督你,倘若你再逃課打架,看我怎么收拾你!” 臉上才揚起的一點高興又垮了下來,他最討厭上學了,不過還是甕聲甕氣應道:“……知道了。” 阮妤看他這副喪氣模樣,眼珠子轉(zhuǎn)了一圈,忽然道:“你總不想和霍青行差得太多吧,今天先生可是和我夸起他了,等日后他金榜題名,你……” 這句話果然有效,一下子就燃起了阮靖馳的好勝心。 他哼一聲,“你看著吧,以前是我不想好好學,我要是好好學習起來,就他能比得了我?”話是這樣說,他心里其實也沒多少把握,但該裝的樣子還是得裝的。 阮妤剛要笑著附和幾句,便又聽一道別別扭扭的少年音傳入耳中,“你放心吧,就算他以后金榜題名做大官了,我也會給你撐腰的,不會讓你受委屈的?!?/br> 這會已經(jīng)是傍晚了。 黑夜即將取代黃昏,最后一抹艷麗的斜陽也在天邊一點點消失,可站在小道上的阮妤,風拂亂了她的發(fā),她的心因為這番話變得又軟又暖,漂亮的杏眸也晃蕩起溫柔的漣漪。 “好啊?!?/br> 她笑道:“我等著你給我撐腰?!?/br> 姐弟倆笑著往外走去,快走到外院的時候卻瞧見一道熟悉的身影,阮云舒。 她帶著丫鬟,像是正從徐氏那邊過來。 阮妤來阮府也有幾日了,這幾日,也許是因為她總是待在祖母身邊的緣故,也可能是因為阮云舒故意避著,她一次都沒見過她。 這會陡然碰到,還讓阮妤短暫地驚訝了下。 不過也只是一個呼吸的光景,她便回過神,朝人禮節(jié)性地點了點頭。 阮云舒也回過神,點頭道:“阮小姐,三弟?!庇謫?,“阮小姐要回去了嗎?” “嗯?!?/br> 阮妤點了點頭,并沒有多余的話要說,心中卻有些驚訝這么久沒見,阮云舒還真是變得和以前有些不大一樣了,以前阮云舒看到她必定有一堆話要說,如今只是施了禮便沒話了。 不過只要不來招惹她,隨她怎么變也和她沒關系。 她收回目光,和身邊的阮靖馳說了句,“好了,不用送了,我走了。” 阮靖馳皺眉張口,但看著對面的人還是閉上嘴巴,點了點頭。 阮妤便和兩人點了頭,往外走去。 等她走后,阮云舒看向阮靖馳,溫聲說,“三弟,剛剛母親還和我提起你,過會我們一起去用晚飯吧?!?/br> 阮靖馳心中對她還有幾分成見,這會也不大耐煩和她說話,隨口應了一聲就先離開了。而目送他離開的阮云舒,臉上那抹溫柔的笑意也終于在黑夜降臨下逐漸消失了,她抿著唇,看著阮靖馳頭也不回離開的身影,又回頭看了眼阮妤離開的方向,神色沉寂地站了許久,淡淡開口,“走吧。” 第98章 到了有問書局門前, 阮妤便讓車夫停下。 她自己提著東西下了馬車,車夫猶猶豫豫地不肯離開,仍勸道:“小姐, 這天都黑了, 您若有什么需要, 還是托小的去辦吧,或是小的在這等您?不然老夫人若知曉, 肯定得怪罪小的辦事不利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