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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青行一貫是個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但此時看著季知行的目光也變得漆黑起來,聲音也帶了一些涼意,“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表哥可曾想過后果?” 季知行聽到這話,神色微變,他似乎反應(yīng)過來,但林月在他懷中瑟瑟發(fā)抖,儼然一副離了他就不能安生的模樣。 他這廂正不知如何是好,阮妤卻開了口,“我剛剛來的時候叫了捕快?!?/br> 她說話的時候,目光一直放在林月的身上,見她在聽到“捕快”兩字時眼睫猛地一顫,原本只是懷疑的心此時已變得肯定。 還真是她搞出來的事! 為了一個男人,她也真是豁得出去! 阮妤心中冷笑不止,原來還有所顧忌,這會也就全然不顧了,她仍握著霍如想的手,看著林月冷聲說,“捕快剛剛已經(jīng)去查了,想必很快就能還林小姐一個……清白了。” “清白”二字,她說得格外重。 林月的臉更加白了,她微垂的眼中滿是倉惶,心中一時覺得他們肯定找不到,一時又在想若是他們找到了,那該怎么辦! 偏偏阮妤還故意道:“林小姐不知道吧,咱們這位林大人很快就要調(diào)去長安了,偏偏這種時候在他管轄的地方鬧出這樣的事,林大人豈會放任那些違法之徒?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有消息傳過來了!” 林月腦中緊繃的最后一根弦在阮妤這句話之后徹底繃斷了,她忽然抓住季知行的胳膊說道:“季大哥,我要回家……” “現(xiàn)在太晚了,月娘,我們明日再回去,可好?”季知行原本在聽阮妤說話,突然被人抓住胳膊,回頭勸道。 可林月就跟瘋了似的,哭著說,“不,我現(xiàn)在就要回去,我不要待在這個地方!我都被人欺負(fù)了,你還任由這些人這樣說我,我要回去!我不要見到那些人,他們只會讓我更加害怕!” 霍如想原本一直沉默著沒有說話。 她雖然年紀(jì)小,卻不是傻子,隱約也能察覺出阮jiejie說的那番話是什么意思。如今見林月話里話外都在指責(zé)阮jiejie,頓時就有些無法再保持沉默了,她看著季知行安慰林月的情景,聽著林月吵著嚷著要離開,語氣竟然很平靜,“你到底是不想面對我們,還是不想讓捕快查到結(jié)果?” 屋子里一下子什么聲音都沒了。 林月的吵嚷聲和季知行的安慰仿佛都被消了音。只是很快,季知行就轉(zhuǎn)過頭,他皺著眉,看著霍如想,“如想,你這是什么意思?” “表哥應(yīng)該問她是什么意思?”霍如想抿著唇,第一次這樣冷靜地看著季知行,沒有害羞沒有軟弱,有的只是無聲的倔強(qiáng),可只有阮妤和她自己才知道,她的手抖得有多厲害。 “林月,你可記得,你抱著的,是我的未婚夫?”她又開了口,這次是看著林月說的。 林月把臉埋在季知行的懷里,聞言,身形微微顫了一下,卻沒有松開。 “還有表哥——” 霍如想又把臉轉(zhuǎn)向季知行,繼續(xù)說,“你可還記得你和我定了親,可還記得就在不久之前,你還跟我保證會好好對我,絕對不會讓我受委屈?” “如想……”季知行啞著聲,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想讓林月先松開,但林月卻死死抱著他,怎么都不肯松開。他只能無奈地看著霍如想,“如想,月娘現(xiàn)在出事了,于情于理,我都不能在這個時候丟下她不管。” 他知道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好。 但他把月娘當(dāng)meimei,meimei出了這樣的事,做兄長的怎能不管?他想過找打雜的婆子,可月娘根本不肯讓其他人靠近。 “而且——” 他覺得如想今日有些過分了,只是這樣的話,他又不愿說與如想聽,他的如想是世上最好最善良的姑娘。 今日或許只是氣急了。 又或許是…… 他把目光轉(zhuǎn)向阮妤,第一次對這個女人皺了眉,猜測是不是這個女人又說了什么? 霍如想看著這樣的季知行,心底忽然涌上一陣無盡的疲憊和失望,林月出事了,所以他就可以枉顧她的臉面和心情,抱著林月,讓她聽話,別無理取鬧嗎?如果是以前,她會選擇一個人忍耐,她不愿給任何人添麻煩,即使自己不高興。 可不知道是什么改變了她,她如今竟也會去反駁了。 等瞧見他看著阮jiejie的神情,霍如想的心中便只剩下惱了,她剛要說話,霍青行卻已徹底冷下一張臉。 他以保護(hù)者的姿勢站在阮妤的身旁,目光沉沉看著季知行,語氣淡淡,“表哥,你今日過分了?!?/br> 輕飄飄的一句卻仿佛點醒了季知行的神智,讓他一下子就從混沌中抽出神來,他臉色一變,剛想說話,阮妤卻已失去耐心,開了口,“好了,林月,你也別再做戲了,是你自己說,還是等捕快來了,讓你當(dāng)眾丟臉。” “你自己選。” 她原本可以不管這兩人的事,反正季知行今日這番作態(tài),也足夠她身邊的兄妹倆看清他是一個什么樣的人了,可她突然不想就這么輕易的放過林月。 原本上輩子的事,上輩子清算了,她也就不跟這兩人算了。 沒想到這輩子—— 這兩人竟然又讓如想如此傷心! 她豈能就這樣放過他們?她就是要讓季知行這個蠢貨看看他一心以為溫柔純善的青梅到底是怎樣的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