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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回去路上。 蕭常和阮妤同坐于馬車?yán)铩?/br> 見她神色淡淡, 恐她埋怨忠義王,更怕她回頭和主子一說,主子日后更加不待見王爺,他到底是徐長咎養(yǎng)大的, 感情不淺, 沉吟一瞬便替人說起話,“主母, 王爺是怕主子回到長安被卷進(jìn)那些風(fēng)波之中, 才會有那樣的想法, 不過王爺很早之前就已經(jīng)想通了。” “他一直都有關(guān)注主子的成績, 知道主子拿到第一的時候,他別提多高興了?!?/br> 高興的還有他。 知道主子拿到第一的時候, 他特地跑到長寧寺,給郡主上了香和她說了這個喜訊。 阮妤沒想到他會誤會,怔忡一瞬,笑著搖了搖頭, “我沒有生王爺?shù)臍?。”她雖然不喜歡徐長咎的做法, 但也知曉他是關(guān)心霍青行,而不是想害他。 只是想到前世因為這樣的原因害得霍青行變成那樣,到底有些不喜, 但與她剛才的沉默卻無關(guān)。 蕭??此? 顯然不信, 皺眉,“那您……” “我只是在想……” 馬車正往家的方向駛?cè)? 阮妤聽到外頭的嘈雜聲,忽然抬手掀起車簾,她看向外頭的大好春光, 長街上有不少少男少女策馬而過,隔得遠(yuǎn)了都能聽到他們的笑語聲。 那是恣意的、驕傲的、意氣風(fēng)發(fā),不負(fù)春光和年少的笑聲。 這樣的場景,阮妤幾乎每日都能瞧見,唯獨(dú)今日,她變得有些沉默,半晌才輕聲道:“我只是想,如果他沒有經(jīng)歷這樣的事,如果他平平安安在這座長安城長大,會是什么樣子?” 蕭常沒想到她在想這個。 看著對面女子曝露在日暮底下的側(cè)臉,他也變得沉默起來。他沒有說話,搭在膝蓋上的手指微微收緊,嘴唇也緊抿成了一條直線。 這個問題,只怕許多人都想過。 他,王爺,還有……莊相,可這世上,從來就沒有什么如果。 阮妤沒有理會蕭常,她就這樣仰著頭,似是在看外頭的光景,又像是越過那些高樓看向遠(yuǎn)處,春風(fēng)拂過她髻邊步搖,那上頭綴著如小米粒一般的珍珠就在半空不住晃著,她的杏眸在那紅日的照射下讓人有些看不清楚里頭涌動的光彩,只聽她喃喃說,“他會有疼愛他的母親,會有關(guān)懷他的舅舅,會有許多許多喜歡他的人……他會和這座長安城中那些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郎一樣,擁有最好的一切,比誰都要好。” 他那樣好的一個人,即使是如今這樣的情況也能讓那么多人喜歡他,若是沒有那個原因,在長安城中好好長大,只怕該是所有少女夢中的情郎。 驚才絕艷。 走到哪都會有人用驚艷、傾慕的目光看著他。 女子愛慕他,男子敬重他,而他那個人,應(yīng)該無論面對誰都是溫和的,即使拒絕別人的情意也溫柔。 他不必用寒霜包裹著自己的心,更不必cao心那些事。 他可以做任何他想做的事,被這世上最好的先生悉心教導(dǎo),而不是在很小的年紀(jì)就用他那單薄的身體支撐起一個家,整日為生計奔走,差點連讀書也荒廢了。 馬車行駛在這長安城中。 相比外頭的喧囂,馬車?yán)锇察o的可怕。夕陽一點點落下,逐漸隱沒在那巍峨雄偉的城樓外,沒了太陽,就連風(fēng)都變得涼了。 蕭??粗莻€纖細(xì)的背影,看著她被寒風(fēng)揚(yáng)起的長發(fā),“起風(fēng)了,您別受涼了。” 他說。 阮妤這才嗯一聲,她松手,車簾順勢落下,把外頭的景象一并遮住,光線變得昏暗,她看著對面的青年,沒了笑容,他比先前要顯得穩(wěn)重許多,如果說之前的他像是一個瀟灑的劍客,那么此時的他更像是個穩(wěn)重的將士。 她記得前世霍青行的身邊是沒有蕭常這個人的。 不清楚他去了哪,亦或是……阮妤心下一動,忽然想起忠義王的身邊好似有個總是戴著面具的小將軍,只是后來忠義王死于戰(zhàn)場,那位戴著面具的小將軍也就此消失。 難不成蕭常便是那位小將軍? “蕭將軍。”她喚他。 蕭常有些吃驚,似是沒想到阮妤這么快就猜到了他的身份,他一笑,沒否認(rèn),大大方方應(yīng)道:“是我?!?/br> 阮妤沉默了。 旁邊紅泥小爐正煮著茶水,這會正呼呼沸騰著,阮妤剛抬手,蕭常就先她一步有了動作,見他替她倒了茶水,對著她的那只虎口有很明顯的痕跡,顯然是常年拿兵刃所留下的,阮妤向他道了一聲謝,指腹磨著茶壁的時候,問他,“將軍不覺得可惜嗎?” 明明可以做享譽(yù)天下的大將軍,卻成了一個人的侍衛(wèi)。 蕭常頭也沒抬,滿不在乎地笑道:“人各有志?!彼嘟o自己倒了一盞,沒喝,只聞味道,半瞇起的笑眼帶著滿足,“老王爺給了我性命,郡主讓我知曉什么是溫暖,從主子還在郡主肚子里的時候,我就盼著他降生?!?/br> “您或許不知道,主子剛出生那會,我還抱過他?!?/br> 他說到這,忽然笑了起來,不是先前那副輕輕挑起一抹嘴角的笑容,而是帶著緬懷和真心的溫暖笑容,“他那么小的一個,我真怕一個不小心就把他摔壞了。” 郡主歿的那日,王爺帶走了他和主子,后來那一個月,長安動蕩不安,他跟主子待在別莊。他那個時候誰也不信,即使王爺送來乳娘和廚子,他也寸步不離守在主子身邊,他和主子一起吃,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