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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嗎? 阮庭之看著阮妤,總覺得她今日有些怪怪的,卻又說不清楚是哪里怪了。 “哥哥這會(huì)是要和爹娘去說嗎?”阮妤主動(dòng)換了話題。 阮庭之果然被她岔開了話,沒再糾結(jié),笑起來,“是啊,爹娘這陣子雖然不說,但我看他們時(shí)不時(shí)就要去大街上轉(zhuǎn)一圈,就是想看成績什么時(shí)候貼出來?!?/br> 阮妤知他如今得了這個(gè)消息,想來也是八九不離十了,便點(diǎn)點(diǎn)頭,只又提醒一句,“杏榜到底還沒貼出來,咱們自己高興下就好,切莫傳到外面去,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br> “知道!” 阮庭之笑著抱起他那個(gè)禁軍頭盔轉(zhuǎn)身朝堂間走去。 阮妤目送阮庭之離開,卻又不像是在看他,她紅唇緊抿,一雙好看的柳葉眉更是死死揪著,手指也一直抓著床沿,前些日子才換的軒窗,木頭上還有些刺,這一握,她的手心立刻被扎得冒出血珠。 阮妤疼得皺起眉,連忙收回手,低頭看,細(xì)小的血珠在白皙的手心凝結(jié),很疼,她卻無心去管,只是想著回頭霍青行回來瞧見又得擔(dān)憂,這才轉(zhuǎn)身回屋找帕子。 她坐在椅子上,魂不守舍地擦著手,腦中思緒更是不停。 外頭殘陽斜照,烏金墜日,天空也漸漸染上一層好看的胭脂色,不知道過去多久,阮妤忽然聽到院子里傳來譚善和霍青行回來的動(dòng)靜,她濃密長睫忽然動(dòng)了下,心中也是一顫,她抿著唇抬頭朝軒窗外看去。 院中。 紫藤花下,霍青行一手牽著譚善,一手握著幾個(gè)寫著“陳記”的油紙包,是她近來最喜歡吃的油餅。 他面前站著聽到動(dòng)靜特地出來迎接他的阮庭之。 兩人正在說話。 隔得遠(yuǎn),阮妤雖然聽不清,卻也能猜到哥哥說了什么。 阮庭之笑的眉飛色舞,看著竟是比自己高中還開心,而對面的霍青行似是有些怔忡,但也只是一瞬便點(diǎn)了點(diǎn)頭,有高興,卻也有凝重,但在哥哥詢問的時(shí)候又把臉上的擔(dān)憂收了起來。 他不知道問了什么,而后把手中多余的油餅遞給哥哥,便朝她的屋子走來。 落日余暉照在他的身上,霍青行一身青衣,布帶束腰,腰上掛著的玉佩和香囊都是她送給他的,自送給他的那日起,便未再見他摘下,始終被他小心翼翼地守護(hù)著。 阮妤后來想送他更好的,都被他拒絕了。 他走得不疾不徐,眉眼依舊是從前的平和,即使在得知自己高中的消息也只是起伏了一下。手中始終牢牢握著那包油餅,仿佛于他而言,給她送吃的才是天大的要事。 身后初初長開的紫藤花正隨風(fēng)飄蕩,兩旁桃樹依舊開的明媚,阮妤就這樣看著他一步步朝她走來,看著他籠罩在日頭底下的身影是那樣的清雋挺拔,如青竹如松樹,她心中一嘆,終是把思緒全都收起,換上一副如常的容顏。 罷了。 且行一步看一步吧。 無外乎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 沒幾日。 杏榜就被人貼了出來。 霍青行毫無疑問是第一,馮賓也在榜上,竇文卻不在。 阮妤怕他吃心還特地在酒樓開了一張宴席做了不少他喜歡吃的東西,本以為他會(huì)因此頹廢,沒想到卻是自己多心了,來的那日,他容光依舊,不僅不顯半點(diǎn)頹廢,還一邊抓著阮妤讓人炙烤的豬蹄一邊說,“我最近可別提多快活了,我阿娘和兄長知道你們高中我沒有,怕我難過,每日讓人給我做好吃的不止,還給我貼補(bǔ)了不少銀錢?!?/br> “對了,我娘還把京郊的一個(gè)莊子給我了,什么時(shí)候你們有空,我們一起去。” “我爹雖然沒給我錢但也沒罵我,就讓我下次再努力。” …… 他家中和睦,又有兄長支撐門楣,并不需要他做什么,這會(huì)是真的不嫉妒,也是真的為兩位好友高興。阮妤不記得他上輩子做了什么,但想來有這樣開闊的胸襟,無論做什么都能笑意人生。 * 四月有兩件大事。 一則,高中的三百名貢士要進(jìn)宮參加殿試,等殿試之后再由陛下欽點(diǎn)分派名次,之后才能正式入朝為官,當(dāng)然,也不是每個(gè)人都能立刻為官,不過總歸比起以前苦讀功名要好上不少。 二則,去年攻打大秦的忠義王已班師回朝。 阮妤知道這則消息的時(shí)候,也算是松了口氣,上輩子雖然大魏最后還是降了大秦,卻折損了不少名將,以至于大魏邊境之后有很長一段時(shí)間重新進(jìn)入不安之中。 如今忠義王沒出事,大秦又已遞上降書,大魏聲名再次鵲起,敵人又少了一個(gè)。 是大好事。 也是巧。 恰是殿試這一日,忠義王的大軍到了長安,要進(jìn)宮謝天恩。 …… 這天。 四月十四,恰是一個(gè)晴光瀲滟的日子,萬里無云,碧空如洗,長安的杏花也都開了……阮妤家中前陣子剛種了一些杏樹,這會(huì)與桃樹交映在一道,白紅交加,煞是好看。 霍青行已和阮父阮母問過好,又聽阮父叮囑幾句。 等二老說完,阮庭之和霍如想也說了不少話,就連一向柔弱羞怯的譚柔也破天荒開了口,祈愿霍青行能高中。 霍青行一一謝過后便看向阮妤。 阮妤如從前那般只是看著他,并沒有說什么勉勵(lì)的話,她只是依舊用她那雙明媚的杏眼看著他,卻仿佛把什么話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