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頁
“怎么?”胡勇見他神色有異也循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微微瞇眼,“那輛馬車有異常?”他說著便要抬手去將人攔下,卻聽身旁青年說道:“沒,只是以為瞧見熟人罷了?!?/br> 他言語如常,神色也未見異樣。 胡勇看了他一眼,不知是信還是不信,卻沒多說,只笑,“真不去喝酒?” 徐之恒搖頭,“不了,家母還在等我?!?/br> 胡勇聞言也就沒再勸,話別幾句便帶著人先離開了,等他離開,徐之恒繼續(xù)看著先前馬車離開的方向,這個方向是出城,這么晚…… 咸扶先前也瞧見了,這會壓著嗓音說,“是阮小姐和霍公子。” “嗯。” “要派人跟上去看看嗎?” 徐之恒手握韁繩,沉默一會,搖頭,“不必?!?/br> 他又看了一眼混跡于人群之中,逐漸瞧不見的馬車,語氣淡淡,“走吧。”主仆二人驅馬朝王府而去,剛至府中,柳風就回來了。 徐之恒見他神色凝重,解劍的手忽然頓住,過了一會,他才語氣如常詢問,“如何?”手卻牢牢握著佩劍,不曾放下,身形也繃得厲害,待柳風低聲回答,佩劍墜于桌上,發(fā)出不輕的聲響。 而他閉目良久,手扶著桌沿,一身力氣散盡,須臾才啞聲,“知道了?!?/br> …… 出了城,官道換成小道,人聲便漸漸被他們拋在了身后。 只有兩岸猿聲不止,偶爾還能聽到幾聲狼嚎虎嘯,離東郊越近,這些聲音便越漸頻繁。 阮妤看著紗簾翩躚下一閃而過的風景,從在城中鱗次櫛比的高樓到現在馬車兩旁橫生不止的荒草遠道,風景越來越荒蕪,而幾人的心情也變得越來越低沉。 壁燈下,她身旁的青年依舊閉目不語,暗橘色的光芒與外頭明月的清輝相映,他看著要比平時更顯沉默。 阮妤沒有說話,只抬手把他的頭放到自己腿上。 青年長睫微動,卻沒有睜開,順從地躺在她的腿上,任她抬手輕輕替他按著太陽xue。直到馬車停下,外頭傳來蕭常的聲音,他才睜眼,握住阮妤的手,瞧見指腹通紅,不由目露心疼和自責。 他把阮妤的手捧到自己手中,輕輕替她揉著。 阮妤卻只是輕笑,“沒事,我們先上去吧。”夜路難行,今日雖無宵禁,但若回去的太晚,難免惹人起疑,雖然來前,她已同爹娘說過夜里要走一趟阮家。 掀開車簾。 東郊荒地,只有星月照出一條蜿蜒崎嶇的小道。 蕭常提燈引路,阮妤被霍青行牽著手一道向山上走去,阮妤雖不是第一次來,但一來,從前跟祖母來時年紀太小,還是上一世的事,二來,那時都是白日……如今黑燈瞎火,雖蕭常手中提著燈籠,但委實也沒有什么用。 也能瞧出兩人情緒的低沉。 她原想說些話開解一番,但張了張嘴,又不知該說什么,只能又用了些力握住霍青行的手……就這樣沉默著走到半山腰,蕭常正要轉身和兩人說話,忽然聽到一陣壓低的聲音。 那聲音因被風帶著,似遠似近,根本辨不出方向。 蕭常臉色一變,即使是阮妤這樣死過一次的人聽到這樣的聲音也不由脊背發(fā)寒……霍青行雖然臉色也難看,但還是緊緊握著阮妤的手,低聲安慰,“別怕?!?/br> 而后朝四周看去,待瞧見一處地方隱有亮光,壓著嗓音和蕭常說,“那邊?!?/br> 蕭常也只是先前驚了一下,此時聽到這話立刻回頭,待瞧清地方,臉色卻比先前還要沉,“是郡主的墳?!?/br> 深夜。 女聲。 微弱的火光。 卻也讓人可以知曉那并非鬼怪作祟,而是有人。 可會是誰呢? 三人沒有說話,只是互相看了一眼,而后蕭常吹滅燈籠,三人放輕腳步往那處前行,離得近了能瞧見跪在墳前的是個女人,她背對著他們,看不清相貌也辨不清年紀,只能見她一邊顫抖著手燒著紙錢,一邊喃喃說著“慈悲”、“放過”…… 寒風吹過,燈籠里微弱的燭火差點被吹滅。 她連忙抬手去擋,低頭的時候,余光瞥見了那地上被燈火拉長的幾道彎曲的身影,身形陡然一僵,她整個人癱坐在地上,臉色蒼白如強弩之末,但到底還有些膽子,短暫驚慌了一瞬便厲聲喊道:“誰在那!” 燈籠里的火搖搖晃晃幾下又恢復如常。 女人終于透過昏暗的亮光看清了身前的人,兩男一女,可本來還算鎮(zhèn)定的神情在瞧見霍青行的臉龐時,忽然一僵,不等三人出聲,她一邊慘白著臉往后倒退,一邊尖叫道: “鬼?。 ?/br> 第175章 蕭氏已經連著好幾天沒怎么好好歇息了, 她整個人看起來明顯精神不濟,臉色蒼白,眼下青黑,這也難怪, 她這些日子整日恍惚不說, 夜里勉強合上眼,沒個一刻鐘就又被夢魘驚醒, 這樣的情況下, 她自然不好見人, 便托病在房中休養(yǎng)。 平時除了心腹方嬤嬤, 便只留丫鬟柳鶯在身邊伺候,不見外人。 好在近來徐長咎父子在西山大營練兵, 不在家中,也免去她要在父子倆跟前偽裝。 …… 方嬤嬤從外頭得知徐之恒回來的消息,目光微閃,隨口打發(fā)了丫鬟下去, 自己端著一碗寧神靜氣的安神湯進屋, 剛掀起簾子就瞧見蕭氏擰著眉在屋中不住踱步,滿臉煩躁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