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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 她牽住霍青行的手,沒繼續(xù)往前走,而是躲在月門后往隔壁院子看,見阮庭之在原地停駐一會,忽然一咬牙,大步朝一處走去,偏頭看著霍青行笑,“看來有人已經(jīng)著急了?!?/br> 現(xiàn)在就是看阿柔是個什么打算了。 * 阮庭之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 原本剛剛看到meimei和霍啞巴,他想走過去和他們一道散步,誰想到打招呼的聲音還沒發(fā)出就聽到meimei說了那么一席話,剎那間,他整個人僵在原地,耳邊嗡嗡作響,跟被人用拳風打過耳旁一般,至今還有些轟鳴聲在耳旁環(huán)繞。 腦中唯一一個念頭就是“譚柔要嫁人了”。 這其實是很正常的事。 譚柔原本就只比meimei小一些,如今meimei成親嫁人,再過幾個月,孩子都要出生了,爹娘待她又如親女兒一般,自然就該cao心起她的親事了。 他以為譚柔嫁人,他會高興,他會像一個兄長一樣好好送她出嫁,可不知道為什么,他此時只覺得心亂如麻。 他站在原地,腦中閃過許多畫面…… 譚柔溫順少言,一家人在一起的時候,她永遠是最少說話的那個,只有話題到她那邊,她才會垂著眼睫柔聲說幾句,有時候他和她的眼神對上,她還會羞紅臉。 可誰的茶盞少了,她一定最先注意到。 家里誰咳嗽幾聲,隔日桌上一定會有備好的秋梨羹。 上次他的衣服壞了,誰都沒有注意到,就連他娘也因為meimei懷孕忙得無心旁事,只有譚柔注意到了,她在收衣服的時候順便幫他把破了的地方重新補好,可若不是他后來問了阿娘,也不知道這是譚柔做的。 她總是這樣,做得多說得少。 如果譚柔嫁人了,家里再也不會有人先注意到他的袖子壞了,他的荷包舊了,他也沒辦法像如今這般安心地可以在外頭無所顧忌地做事—— 可他舍不得,只是因為譚柔可以幫他照顧爹娘,照顧他嗎? 阮庭之又覺得不是。 如果只是這樣,他大可娶一門妻子。 他也到了年紀,爹娘早就催過他好幾回了,可他發(fā)現(xiàn)他沒有辦法接受陌生的女人和他同宿同眠,與她相伴一生。 可如果是譚柔呢? 阮庭之腦海中剛閃過這個念頭,心就忽然砰砰跳得很快,他發(fā)現(xiàn)如果對象換成譚柔的話,他好像不會覺得難受,就像早先時候陪她去買東西,他既不覺得煩也不覺得累,反而覺得很自然很舒服。 如果他的妻子是譚柔的話…… 晚風帶來阮妤的聲音,她在和霍青行說話,“你若覺得這兩人不錯,明日我就去和阿娘說,讓她和阿柔說說看,看看阿柔是個什么意思。” 明日…… 就像是一道驚雷徹底砸中他,阮庭之屏住呼吸,忽然一咬牙,大步朝一處走去。 這個時間。 譚柔還沒睡,她在屋中教譚善讀書。 阮庭之一路疾行,到門前時卻又心生猶豫,他這樣莽莽撞撞過來,真的好嗎?她一貫守規(guī)矩,只怕該覺得他孟浪了,而且,她對他有意思嗎? 或許她只是把他當做哥哥…… 可想到阿妤說的明日,又想到譚柔的性子,若阿娘真的說了,她便是不喜歡也會依了他們!與其讓她盲婚啞嫁,倒不如他先同她說明自己的心意,至少他不會逼迫她! 這樣一想,阮庭之再沒有猶豫。 “咚,咚,咚”門被敲響,沉悶的聲響就如他心中那顆不住跳動的心臟。 “你先自己看?!崩锩?zhèn)鱽碜T柔的聲音,緊跟著便是一串腳步聲,很快門被打開,譚柔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看到是他,譚柔愣了下,不過一會就笑了起來,“阮大哥,怎么了?” 阮庭之看著她,一腔話語忽然卡住。 “阮大哥?”譚柔見他只看著她,不說話,眼中不由帶了一些疑惑,“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沒?!?/br> “我是來找……”話還沒說完,譚柔就了然般接過話,“你是來找小善的嗎?他就在里面,我?guī)湍愫八鰜怼!弊T柔說著就要喊人,可還沒喊出,忽然瞥見阮庭之在一旁紅著臉握著拳,一臉視死如歸的模樣,“不是,我是來找你的!” “嗯?”譚柔看他,“阮大哥找我有什么事嗎?” “我……” 阮庭之看著譚柔那雙好看又純澈的眼睛,臉紅得不行,目光卻沒有躲閃,即使心中再是慌亂,他也始終看著譚柔,“我想問問你,你現(xiàn)在有沒有喜歡的人!”見她神色怔忡,阮庭之咬咬牙,把話說全了,“我喜歡你,你要是還沒有喜歡的人,要,要不要和我接觸看看?” 他是生怕譚柔勉強,不等人開口就火急火燎說道:“你不用覺得不自在,更不要勉強自己。” “我,我就是……”舍不得你嫁給別人。 后面半句話,阮庭之沒有說出來,他垂著頭,想到這幾年的相處,仿佛已經(jīng)預料到會是一副什么樣的結果了,就跟斗敗的公雞似的,從前的朝氣和傲氣都沒了。 也因此—— 他沒有發(fā)現(xiàn)譚柔看著他的眼睛從最初的怔忡變得害羞,以至于最后都不敢看他,只能垂下眼睫,握著帕子,羞紅一張臉。 兩人都低著頭,不說話。 譚柔是既害羞,又有些不知所措,阮庭之的心卻是越來越沉……這么久了,都不答復,是不喜歡吧?他心里突然一陣頹喪,但還是艱難地抹開一抹笑容,免得譚柔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