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湛不得不走過去，參與討論，然后強行命令他們下班，回去休息。

    穆湛理解他們投身變法的熱情，但不希望總是見不到聞鳴玉，心里都忍不住有點后悔了。

    偏偏聞鳴玉在跟他討論起變法草案時，眼里閃爍著璀璨的星光，激情澎湃，彷佛整個人都在發(fā)光一樣。

    穆湛也說不出什么話來。

    休沐日，聞鳴玉還有些事務沒處理完，埋頭工作起來，簡直比皇帝還要勤奮。

    穆湛踏進殿門，看到他正奮筆疾書，甚至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的到來，不禁眸色一暗，又轉(zhuǎn)身走了出去，到偏殿和兩個小團子說了些什么。

    沒過多久，小辣椒和小粘糕就噠噠噠地跑了過來，手里還都拿著東西，跨過門檻，扒拉著桌案邊，小心翼翼地把東西放上去。

    聞鳴玉正思索著，不經(jīng)意間一抬眼，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桌邊突然冒出來一朵朵小花，顏色鮮艷，絢爛綻放，彷佛桌案開花了。

    但很顯然，是一只小胖手在狗狗祟祟地往上放，將五彩斑斕的小花朵排列得整整齊齊給他看。

    聞鳴玉微愣，隨即忍不住笑了，伸手輕戳了一下那只小胖手，頓時，就像是按中了什么開關(guān)，桌下面?zhèn)鱽硪宦曋赡矍宕嗟男β暎∈忠蚕窕ǘ湟粯?，手指張開綻放。

    “你們在做什么呢？”

    聞鳴玉托腮，忍俊不禁。

    兩個小腦瓜就一起探了出來，小粘糕還將一張紙推了過來，小臉繃著，卻又透著明顯的期待，“我和meimei畫了一幅畫?！?/br>
    聞鳴玉拿過來看，發(fā)現(xiàn)上面畫的是四個人，雖然風格抽象了些，但還是能從特征辨認出來，是他和穆湛，還有兩個小團子，一家四口的全家福。

    “爹爹，我畫得好看嗎？”小辣椒迫不及待問，仰著臉，滿滿的都是求夸獎。

    雖然畫上的人臉比面盆大，腿短如柯基，但聞鳴玉還是毫不猶豫點頭，摸了摸兩個小家伙的頭，夸贊說：“特別好，很棒?！?/br>
    兩個小團子立刻就笑了，還有點小害羞。

    小辣椒又指了指桌邊擺著的花朵，生怕自己忘了似的，“我還摘了最漂亮的花花，送給爹爹。黃色的是哥哥幫我一起摘的，爹爹喜歡嗎？”

    聞鳴玉笑道：“很喜歡。”

    “那……我可以提一個要求嗎？”小辣椒絞著小胖手，偷瞄聞鳴玉。

    聞鳴玉想都不想就點頭了，“當然可以，你們想要什么？”

    小辣椒連忙脆聲說：“我要爹爹忙完之后陪我一起玩?！?/br>
    小粘糕也用力點頭，“我想要聽故事?！?/br>
    聞鳴玉聽了，頓時有點愧疚，覺得自己忽略了他們，當即就扔下事務，說：“我現(xiàn)在就忙完了，陪你們玩?！?/br>
    小辣椒立刻歡呼，蹦了起來，小粘糕則收斂一點，但臉上也是遮掩不住的歡喜。

    他牽著兩個小團子出去，沒過一會，穆湛就也過來，變成了一家人的娛樂時間，氣氛好得不像話。

    而在一旁見證了整個過程的趙德全，表情非常微妙。

    他怎么感覺，圣上這行為那么像后宮妃嬪爭寵，故意用孩子來吸引皇上的注意呢？皇上和皇后的身份簡直像是對調(diào)了。

    趙德全打了個激靈，連忙把這可怕的想法甩出腦子。

    穆湛完全不知道，他主動把自己的形象毀了個徹底，哪里還是暴君圈里混的人，早就被踢出群聊，進了昏君圈，而現(xiàn)在，甚至去妃嬪爭寵頻道混了。

    不過，穆湛就算知道了，也不會放心上。他一向不在意別人的想法。別人想什么，哪里有聞鳴玉的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重要。

    殿內(nèi)，只有他們一家四口。

    小粘糕變成了龍崽崽的模樣，胖嘟嘟的身本，小小的龍角，身后還有一對羽翼，這會他正扇著羽翼，慢慢騰空，飛了起來。

    小辣椒看著可羨慕了，不斷往自己背后看，恨不得也能長出一對翅膀來。

    但很可惜，并沒有。

    她失落地耷拉著肩膀，不開心。

    小粘糕見了，就飛過去，抓住了小龍兔的爪爪，帶著她一起往上飛。小短腿離地的瞬間，小粘糕驚喜得咯咯直笑，激動地蹬腿。

    結(jié)果，還不太會飛的小粘糕被她帶得左搖右晃，最終吧唧一下，兩個團子一起掉了下來。所幸飛得不高，地上也鋪著毛絨絨的地毯，摔不疼。

    他們摔得暈乎乎，坐起來之后，又都笑了起來，一臉的快樂滿足。

    聞鳴玉看他們玩得高興，心情也很好，直到感覺有什么纏上了他的手腕。他偏頭看去，才發(fā)現(xiàn)不知什么時候，穆湛也變了個模樣，渾身覆蓋著金色鱗片，是一條金色的龍，只是本型迷你，比他的胳膊稍長些，威嚴氣勢弱了，反倒顯得有些可愛。

    龍尾巴勾了勾他的手腕，穆湛抬眼盯著他，意思很明顯，想讓聞鳴玉也變成垂耳兔的樣子。

    是的，穆湛早就可以控制自己的龍形態(tài)大小了。聞鳴玉剛知道的時候，很驚喜不敢置信，但穆湛的關(guān)注點顯然跟他很不一樣。

    穆湛笑著說：“還記得你以前說過什么嗎？”

    聞鳴玉花了點時間，才想起來，隨即微微瞪大眼睛，耳朵紅了，張嘴就想反駁。

    但穆湛打斷了他，“你自己說可以的?！?/br>
    聞鳴玉確實說了，但他那時候哪知道居然真的可以任意改變本型，這不合理。他們只是abo，又不是神話。

    可事實就是發(fā)生了。穆湛還笑著道：“說不定，是我的誠心感動了上天?！?/br>
    聞鳴玉簡直想捂住他的嘴，這是什么誠心！

    不管怎樣，最后龍都還是纏上了垂耳兔，將他牢牢地圈住，充滿了占有欲。

    第87章 番外二

    五歲時，小辣椒和小粘糕已經(jīng)開始學寫字了，在古代來說，或許有點早，但小粘糕對學習很感興趣，早早就想學了。

    而小辣椒又是個愛湊熱鬧的，雖然平時表現(xiàn)得有點愛捉弄哥哥，變成龍兔時愛咬他的頭，但其實很喜歡哥哥，黏人得不行。小粘糕要上學，她當然也不要被落下。

    于是，穆湛就給他們安排了很好的老師。

    最先學的當然是寫自己的名字。

    結(jié)果沒想到，小辣椒一開始就敗了，她覺得筆畫太多，太難寫了。

    她的名字叫穆寧，這兩個字在古代文字里都很復雜。她寫著寫著，幾乎都想哭了，還一本正經(jīng)地跟老師辯解，“其實我不叫穆寧，我叫小辣椒?！?/br>
    老師很有耐心，也給她示范了一遍小辣椒怎么寫。

    筆畫更多，更復雜。

    小辣椒這回沒忍住，真汪的一聲哭了出來，可憐巴巴的。

    老師頓覺頭疼，他不擅長哄小孩子。

    一旁認真寫名字的小粘糕就走了過來，說：“你看我的名字。”

    小辣椒淚眼汪汪，哭得打了個嗝，被轉(zhuǎn)移了注意，聲音變小了些，轉(zhuǎn)頭看了過去，發(fā)現(xiàn)哥哥穆麟這個名字比她的還要難寫。

    突然的，她心里就得到了安慰。大概幸福就是這樣對比出來的，她突然就覺得自己沒那么慘了。

    小皇子只用一句話，就哄好了爆哭的小公主。

    老師大大地松了口氣，繼續(xù)帶孩子授課。

    老師低頭的時候，小辣椒歪著身體湊過去，跟哥哥說悄悄話。其實這時候應該傳小紙條的，但奈何兩人都還是不會寫字的小崽崽。

    “哥哥，我們改名字吧?！?/br>
    小辣椒好不容易想到了一個自認為很棒的辦法。

    小粘糕有些無奈，但知道如果不搭理她，她肯定會一直叭叭叭說話。于是，他低聲說：“你能說服父皇的話?！?/br>
    小辣椒對自己的撒嬌本事很有自信，用力點頭，正想說話，書案就被敲了一下。

    老師故意咳了一聲，“殿下還記得老夫上課前說的話嗎？”

    小辣椒立刻乖巧認錯，“上課不許交頭接耳，我錯了，以后一定不會這么做了?！?/br>
    老師點頭，公主是活潑得過了些，但至少態(tài)度是端正的，孺子可教也。

    他才剛這么想，結(jié)果下一秒就被打臉了。

    鐘聲響起。

    小公主猛地蹦起來，愉快說：“先生，下課了！可以隨便說話了！”

    老師：“……”

    小公主朝他行了師禮，然后就迫不及待地跑出學堂，去找父皇爹爹了。

    小皇子對老師道歉行禮后，也立刻追了上去。

    聞鳴玉和穆湛回來之后，就看到了兩個小團子上課后學到的，紙上寫著他們的名字，字大得驚人，彷佛一個字就要霸占半張紙的氣勢。

    不得不說，有被丑到。

    聞鳴玉看到就很想笑，只是努力憋住了。

    穆湛卻很不客氣，直接批評，“太丑了?！?/br>
    小粘糕有些羞愧，手忍不住抓了抓衣擺。聞鳴玉連忙摸他的頭，說：“沒有，小粘糕寫得很好，這個年紀寫成這樣已經(jīng)很不錯了，以后會越來越好的。”

    小粘糕就松了口氣，暗下決心要認真練字。

    小辣椒被說字丑，卻一點都不難過，反倒兩眼晶亮，用力點頭贊同說：“我寫的字真的超丑，所以給我換名字吧，我想叫一一?！?/br>
    穆湛和聞鳴玉：“……”

    都被小辣椒的想法無語到了。

    不過當然，最后小辣椒還是沒能如愿，再撒嬌也沒用。

    穆湛直接說：“改名也不是不行，改成穆龖?！?/br>
    一開始小辣椒還不明白，等看到父皇寫了好一會，才把這字寫出來時，她呆住了，瞬間覺得穆寧這名字很好，特別好，她愛死這個名字了。

    于是，改名這事就這么翻篇了，沒有再提。

    小辣椒和小粘糕繼續(xù)上課，學習新知識。兩人都很聰慧，老師自然喜歡，小公主雖有點坐不住，但哥哥在一旁鎮(zhèn)壓，總是有辦法對付她。

    終于到了休沐日。

    小辣椒像是放出了籠子的小鳥，興奮地啾啾叫，到處亂飛。

    上學之后，玩耍的時間大大減少，她當然想要趁機玩?zhèn)€夠，還拉上了自己的哥哥飛奔，精力充沛到宮人追得都感覺自己要斷氣了。小粘糕也一臉的生無可戀，如果這不是親meimei，他大概都想打人了。

    在小路拐了個彎后，小辣椒突然停了下來，笑容消失，變得很是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