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性子還不小
周末那天在下雨,瀚海市的氣溫降下來,天空灰蒙蒙的。 許在在還是出來了。 其實她的有事就是在圖書館看書,但邱綏說幫他的忙有錢拿,許在在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錢包,終究還是答應(yīng)了。 室友都默認(rèn)了她交往了個秘密的外校男友,每次她要去哪兒,室友都一臉揶揄的模樣。 許在在忐忑又心虛。 尤其符歡盯著她,一臉懷疑的神色,許在在不善于撒謊,對上她的眼睛,手腳都不怎么靈活。 幾乎是跌跌撞撞的跑出了宿舍。 符歡擠了擠臉,看著許在在落荒而逃的背影,若有所思。 “你們說在在的對象到底長什么樣???她一直藏著掖著,把我快好奇死了!” 一旁的室友探過頭,神情既八卦又帶了點幽怨。 符歡收回視線,漫不經(jīng)心的摸出手機來看,“誰知道呢,她就跟個傻白甜一樣,被人騙了都不知道?!?/br> 室友說:“有道理哈,外校的我覺得沒本校的安全,畢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嘛?!?/br> 符歡:“有空得仔細(xì)問問她,你們沒發(fā)現(xiàn)她提起男朋友很心虛?” 她這么一說,其他室友想了一陣就覺得好像是這么一回事,不由得重視起這個問題來。 不是她們多管閑事,而是整個宿舍里女生間相處得都很和平友善,互幫互助,許在在又乖乖巧巧的,平常性子悶不愛說話,但人卻很好相處,室友對她的印象都很好。 許在在跑下樓就有點后悔沒多穿一件外套出來,瀚海市雖然很早便進(jìn)入熱季,但輪到下雨變天,溫度直直降得很厲害。 她打著傘一步一步朝校門外走,風(fēng)一吹,她便哆嗦著裹緊了手臂。 邱綏的車停在以前停過的地方,漆黑的寶馬,車座前排亮起昏黃暖意的光來。 許在在加快了腳步,頭盯著地面,沒和路過的學(xué)生們打照面,甫一拉開車門便悶頭鉆進(jìn)去,情不自禁的松了口氣。 車廂內(nèi)有股淡淡的煙草氣息,男人單手撐著額角倚靠在窗邊,聽見動靜淡淡的抬起眼皮,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抬手伸過去捏著她有些濕的發(fā)尾。 “怎么還特地洗了頭發(fā)?” 許在在收了傘,濕漉漉的放在腳邊,褲腿濕了一角,她縮了下腿,低著頭:“不是特地,回去的時候忘了拿傘頭發(fā)被打濕了?!?/br> 上課時天氣只陰沉的,后面就下起了雨,許在在淋著雨跑回的宿舍,順便洗了個澡。 頭發(fā)也洗了,吹得七分干,她的頭發(fā)烏黑油亮,又直又長,別在耳后襯得她一張白皙的臉,嬌巧憐人。 水洗牛仔褲裹著修長筆直的雙腿,白襯衣和墨發(fā)形成反差,瞳孔漆黑,唇紅齒白的,年輕且清純伶俐。 邱綏垂眸,探手拿過她的傘,扔在了后座,隨后又把毛巾翻出來遞給她,“擦擦,干凈的?!?/br> 許在在接過來,聲音怯怯的:“謝謝?!?/br> 邱綏偏頭多看了她一眼,意味不明的笑了下,驅(qū)車離開。 車廂內(nèi)不冷,許在在感覺好了許多,她規(guī)規(guī)矩矩的坐在副駕駛,手抓著安全帶,一語不發(fā)的盯著前面的路況,一張清冷的臉板起來有些拘謹(jǐn)。 邱綏掃了她一眼,“想什么呢?” “嗯?”許在在愣住,隨即搖了搖頭,“沒什么?!?/br> 頓了片刻,她又問:“只是去吃飯嗎?” 邱綏握著方向盤,姿態(tài)懶散,神情也泰然自若,聞言淡淡的嗯了聲,從喉嚨里發(fā)出音來,沉沉的性感。 嗯完又拿眼瞥她,見她一副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模樣就有點好笑,“不然還能干什么?” 許在在沉默。 “還是說,你想干點什么?” 她一驚,慌忙搖頭,“我不想……!” 邱綏笑了笑,沒再說話。 其實說到底,兩人之間也并不是特別熟稔的關(guān)系,許在在對他總是有著似有若無的防備,那點小心思在年長她十來歲的男人看來,不值一提。 原本打算的是去柴門吃露天中餐,因為下雨的緣故,臨時改了去吃火鍋。 到了地方,邱綏停好車,把后座的傘拿下來,許在在跟在他身后,縮著肩頸。 “冷?”男人居高臨下的瞥見她發(fā)白的臉,隨后問了句。 “不冷。”她搖頭。 邱綏稍稍揚了揚眉,只抬手?jǐn)堖^她的肩,寬大溫?zé)岬恼聘采w在她的肩頭,暖暖的熱意傳來,邱綏帶著她往樓上走,微偏頭道:“上去就不冷了?!?/br> 如他所言,火鍋店里熱熱鬧鬧的一片,沒了在外面的寒涼之感。 邱綏在前臺張望了兩下,便掏出手機打電話,老錢不出一會兒就過來,男人一張國字臉,濃眉大眼的,腆著微微發(fā)福的啤酒肚,笑呵呵的上前,“好啊你,這會兒才來,我兒子都吃上了!” 邱綏笑,“餓著誰也不能餓著我干兒子,今兒他爹買單,敞開肚皮怎么吃都行?!?/br> 老錢笑著掄了一拳過去,隨后面上有點尷尬之意,咳嗽了兩聲,道:“那啥,那個也在。” 邱綏凝眸。 老錢只覺得面皮臊得慌,忙擺手解釋道:“這事兒真跟我沒關(guān)系,你嫂子那張嘴你也是知道的,又快又直,我前腳說了你請吃飯她后腳就跟馮淼說了,攔也攔不住啊……” 說著,老錢有些慚愧,而后目光猛地一頓,抬手指著許在在,錯愕的張了張嘴,“這…你?” 邱綏這才把許在在往前帶了點,手從她的肩已然滑到她纖細(xì)的腰際,從容道:“在在,這是我同學(xué),叫老錢就行?!?/br> 許在在面色有點紅,她不自在的挽了下頭發(fā),聲音很?。骸澳愫??!?/br> 剛才人來人往的老錢就沒注意到許在在,這會兒發(fā)現(xiàn)她,驚得嘴都快合不攏,拿胳膊肘撞了下邱綏,笑罵:“好小子你真是……” 他壓低了聲氣,恨恨道:“跑哪兒去找這么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兒來!” 邱綏勾唇,推開他,“行了,帶路?!?/br> 老錢是又氣又急,還有點自豪。 這怎么說呢。 他老婆一心想撮合邱綏跟馮淼,他原本也是這個想法,不過自打那天邱綏跟他說了,他何故放著清白好女人不要找個二婚的,老錢就歇了心思,覺得自己兄弟說得對,不能委屈了。 邱綏說他身邊有人,老錢不信以為他說著忽悠人的,今兒見了許在在,老錢更是覺得,馮淼有啥好的,就算是之前和邱綏有過那么一段,不都是過去的事兒了嗎,俗話說,好馬不吃回頭草呢,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啊。 老錢笑容滿面的領(lǐng)著邱綏和許在在往包間里走,推開屏風(fēng),兩個小孩兒和兩個談笑風(fēng)生的女人就出現(xiàn)在眼前。 老錢的老婆王婕?xì)g天喜地的抬頭,正準(zhǔn)備揶揄一番,目光在落及邱綏懷里的許在在時,笑容頓時一僵。 老錢沒發(fā)現(xiàn)這不對勁,反而激動又熱情的跟大家介紹:“快快,這是老邱的對象兒,叫在在,來來,在在往這邊坐?!?/br> 說著,興高采烈的給許在在和邱綏安排座位。 許在在被迫坐在邱綏和馮淼之間,拘謹(jǐn)?shù)男α诵?,心跳如雷?/br> 似瞧出她的緊張,桌布下,邱綏探過去手握著她的,捏了捏她的指尖。 許在在抬頭,對上他充滿安撫的眼睛。 許在在抿了抿唇。 她再后知后覺也覺察到了,身旁兩個女人對她的不歡迎。 一時坐如針氈。 王婕感覺到了自己閨蜜的情緒低落,瞥了眼怯生生的許在在,面色不悅,嘴上也犀利:“喲,以前沒見著邱綏你帶過女人,什么時候有的,別是隨便找的一個來唬弄人吧!” 老錢瞪了她一眼,“胡說八道什么呢!吃也堵不上你的嘴?!?/br> 王婕沒理會自家男人說的話,眼睛跟掃射似的落在許在在身上,一寸寸的鋒利。 許在在不由自主的僵直了背脊。 邱綏松開許在在的手,拆了碗筷遞給許在在,又把自己的拆了,“嫂子說笑了,我唬弄你和老錢做什么,你們都結(jié)婚有倆孩子了,還不允許我給自己找個伴兒?” 倒完茶水,邱綏拿起許在在和他的碗,“我們?nèi)ヅ淞?,你不是冷嗎,去盛一碗銀耳湯先暖著。” 說著就去牽許在在的手,帶著她離開。 兩人出了包間,老錢便板著臉懟老婆:“你做什么呢!擺臉色也得看什么時候,老邱得罪你啦?還是他女人得罪你了?” 王婕瞪他一眼,“你閉嘴,有你什么事兒?。窟@好好的聚餐他帶個外人來什么意思?擺明著不是下我臉嗎!” 老錢點點她,“什么外人不外人,那是他對象!” “結(jié)婚了嗎?” 老錢瞥了眼旁邊的馮淼,女人安靜的坐著,面上掛著溫婉的笑,女人味十足。 心道這要說是外人,怎么著也得是這馮淼,卻不敢說出口,怕老婆得撕了他,于是黑著臉命令:“你不準(zhǔn)給在在難看,人一小姑娘好端端吃個飯還受委屈,回頭找老邱鬧個好歹,你好意思嗎你?” 王婕翻了個白眼,“不懂事才鬧,像我們淼淼這種,就不會鬧,還善解人意。” 老錢懶得跟這個婆娘掰扯,警告的瞪了瞪她。 一旁的馮淼也溫聲笑著勸道:“小婕,瞧你生什么氣,老錢說得對,就吃頓飯而已,別惹了不愉快?!?/br> 王婕撇了撇嘴,頗有點恨鐵不成鋼,“我為誰啊我這是。” 另一邊。 許在在跟著邱綏來到配料區(qū)。 掙了掙手,邱綏順勢松開她,把其中一個碗遞過去,“銀耳湯還是小湯圓?” 許在在悶著一聲不吭。 自顧自的給自己加料,身后不時有其他客人湊上來,很快就把邱綏擠開。 他默不作聲的盯了會兒低著頭加料的許在在,片刻后去盛了一碗銀耳湯,在許在在加完料后,攔住人,把自己的碗遞過去,“不要香菜。” 許在在看他一眼,又移開視線,“你自己去?!?/br> “嗯?”男人聲音揚了揚。 許在在抿唇,不動。 男人看了眼四周,湊近了些,低下頭,“乖,快去,回頭跟你解釋?!?/br> 男人聲音很低,帶了絲誘哄的意味。 知道她受了點委屈,抬手捏了捏她的肩,又說:“加錢?!?/br> 許在在接過碗轉(zhuǎn)身。 邱綏啞然失笑。 站在一旁等她。 等她過來,見碗里滿是綠色堆迭,一股香菜的味道撲面而來,他頓了頓,被氣笑了,緊了緊牙根,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 許在在避開他的視線,低聲道:“說好的加錢?!?/br> 邱綏一手銀耳湯,一手她的碗,不方便騰出手來治她,只點了點頭,“行啊?!?/br> 一頓飯,約莫除了兩個小孩和老錢之外,其他人吃得都不怎么盡興。 王婕時不時的就要陰陽怪氣來上一嘴。 邱綏置若罔聞,貼心的給許在在布菜。 倒是馮淼,在看見他面前那滿滿的香菜一怔,想說什么又看了看許在在一眼,把話憋了回去。 邱綏吃香菜不過敏,只是單純不喜歡,吃倒也能吃。 “在在是吧,你跟邱綏在一起多久了呀?目前是從事什么工作的?” 許在在看了邱綏一眼,邱綏回望她,又給她夾了一塊肥牛,“她在J大念書。” 王婕一驚:“還是個學(xué)生?。 ?/br> 其他人也愣了愣,不由得看向許在在,瞧著的確是挺年輕。 老錢私底下踢了邱綏一腳,心想他這也下得了手。 邱綏坦坦蕩蕩,問許在在的,他都給擋下來了,一看就是護(hù)得緊。 王婕吃了幾回冷臉,便消停了。 因為都開了車,就沒喝酒,臨走時,老錢還意猶未盡,笑呵呵的看著許在在,說下次再聚。 邱綏應(yīng)下,正準(zhǔn)備帶著許在在離開,王婕叫住他:“你往哪個方向走???順不順路,捎帶淼淼一起走唄?!?/br> 邱綏頭也沒回:“不順路?!?/br> 圈著許在在的腰,親昵的離開。 王婕?xì)夂艉舻慕o了老錢一巴掌,拍在他背上,“還說不是唬弄人,大學(xué)生都造出來了,還J大?我看他就是不安好心的給我下臉子!” 老錢不樂意:“大學(xué)生怎么了?邱綏那條件配不得大學(xué)生?” “呸!也就你們男人那點心思,玩玩就膩了,齷蹉!” 老錢抱著孩子往旁邊走,不跟這氣頭上的娘們鬧。 一上了車,邱綏就掐著許在在軟軟的臉蛋,湊過去親。 許在在吃得不多,喝了兩小碗的銀耳湯,嘴里甜滋滋的。 邱綏也沒吃多少,老早就撂了筷子,手搭在許在在的椅背上,半圈著她,占有欲十足的,漫不經(jīng)心的跟老錢抽煙嘮嗑。 濃烈的煙草氣息侵入她軟糯的口腔,氣勢洶洶的帶了股蠻橫的勁兒,許在在避之不及。 臉被他掐得變形,津涎控制不住的往下泄出來,被邱綏咬著她的唇瓣一一舔舐過,指腹摩挲著她發(fā)紅的唇沿,松開了她,兩人拉開一些距離。 邱綏抬高她的臉,目光對上她有些迷離的眼睛,又移到她的襯衣領(lǐng)口上,微微敞開著露出的鎖骨,視線情不自禁的逗留了幾秒,而后嗓音沉沉道:“性子還不小啊,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