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廠觀察筆記 第8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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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菁道:“jiejie,我不小了?!?/br> “好,不小。那如果……你會因為這一冊書受些苦……” 楊菁怔了怔,“jiejie何意?!?/br> 他將說完這句話,便見一個內(nèi)侍從階下奔來道:“楊侍讀,錦衣衛(wèi)的人話要問你?!?/br> 楊菁與楊婉一道低頭朝月臺下看去。 張洛身著玄色常服,帶著數(shù)十個錦衣衛(wèi),立在離御道十步之外的地方。 文華殿是皇子讀書的地方,即便是錦衣衛(wèi),無皇帝明詔,也不能隨意闖禁冒犯。 “又是這些幽鬼?!?/br> 楊菁說著對楊婉拱手:“jiejie稍候,我去去就回?!?/br> 說完便撩袍朝階下走,楊婉忙撐開傘跟上他,“撐傘,別淋著?!?/br> 張洛看并沒有看楊婉,直接對身后的校尉道:“把楊菁帶走?!?/br> “等一下?!?/br> 張洛轉(zhuǎn)身面向楊婉,“你如果多說一句話,我連你一起帶走。” 楊婉朝張洛走近幾步,“你要帶我弟弟走,我連問都不能問?” 張洛抬手一揮,兩個校尉立即一左一右架住了楊菁。 “你們把他帶回去,先不審,等我回來。” “是?!?/br> “等等?!?/br> 楊菁掙開錦衣衛(wèi)的手,“我把傘留給jiejie,我自己會走?!?/br> 他說著,把傘遞向楊婉。 楊婉接過傘柄,輕聲對楊菁道:“說實話就好,不要害怕?!?/br> 張洛待楊菁走后,方示意眾人退后,低頭看向楊婉。 “想問什么,現(xiàn)在問吧?!?/br> 楊婉笑笑,“我騙你的。” “什么?!?/br> “我什么都不想問,我甚至知道,你為什么要帶走我弟弟?!?/br> “你說什么?!?/br> 楊婉抬起頭,“清波館的東家,是不是去北鎮(zhèn)撫司找過你?” 張洛一怔,隨即一把摁住了楊婉的手腕,“你怎么知道?” 楊婉吃痛聲顫,卻并沒有畏懼他,“因為是我想讓你查,你現(xiàn)在手上的這個案子?!?/br> “是你在清波館冒充錦衣衛(wèi)?” “是。” “拿下她?!?/br> 他冷漠地下了一道令,幾個校尉立即上前,押住了楊婉的肩膀,將她摁跪在地上,膝蓋接觸到地面那一刻,痛得她幾乎紅眼,但她卻沒有掙扎,反而低頭笑了一聲。抬頭看著張洛的眼睛道:“你還想再對我用一次刑嗎?什么理由呢,冒充錦衣衛(wèi)?然后呢?我攫取了錢財嗎?還是荼毒了人命?你怎么判我的罪?再有,你還有人證嗎?” 張洛打斷楊婉的話:“你到底要做什么?!?/br> “不做什么?!?/br> 楊婉平聲應(yīng)道:“讓你做你想做的事。張大人,你手上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拿到了jiejie寫的那一篇《序》了吧,也應(yīng)該上奏了陛下。接下來,就是順著這一篇序言往下查。張大人,我一直都記得,你對我說過,你不會讓陛下受任何的蒙蔽。所以你會查到底。我只愿大人,觸及真相時,還能像當(dāng)初對待我那樣,對待有罪之人?!?/br> 張洛寒聲道:“就憑你這一番話,我就可以從你查起?!?/br> 楊婉搖頭笑道:“從前我是尚儀局女官,你要帶我走,不必知會任何人,如今我雖仍為奴婢,但卻擔(dān)著照撫皇子之責(zé),理一宮事務(wù),你帶我走之前,需向陛下請旨。無憑無證收押我,你至殿下于何處?” 她說完這句話,月臺上忽然傳來易瑯的聲音。 “張副使?!?/br> 張洛抬頭,易瑯扶著欄桿立在臺邊,他并沒有走下來,低頭居高臨下地掃了一眼月臺下的眾人,最后將目光落到張洛身上?!盀楹芜@樣對待我姨母。” 張洛行過禮剛要回稟,卻又聽他道:“你是欺我年幼,姨母柔弱,才在文華殿前如此狂妄?!?/br> 張洛聽完這句話,改行跪禮道:“臣不敢?!?/br> “你不敢就放開我姨母,否則我立即稟告君父,治你狂喧文華殿之罪?!?/br> 張洛不能起身,只能抬手示意身后的人退下。 楊婉撐著地面站起身,抬頭看向易瑯。 易瑯面上沒有明顯的表情,“姨母到我這里來?!?/br> 他說完指著張洛道:“在我稟明父皇之前,你不得起身。” 張洛跪在地上沒有應(yīng)答。 易瑯望著他的又添了一句:“君父立鎮(zhèn)撫司是用來震懾jian佞的。你對我姨母這般,我很是不齒?!?/br> 第79章 蒿里清風(fēng)(六) 讓那個人活著。…… 楊婉是第一次看著易瑯獨自走在她的前面。 少年人的個子一旦開始抽長,就像雨后的竹筍一樣。 楊婉一直在他身邊,尚覺不明顯,但回想起自己剛剛?cè)雽m的時候,他還是一個摟著她大腿嚷著要看變紙人的孩子,如今抽瘦了身形,舒展開肩膀和背脊,那晃眼之間的成長,外化于形,內(nèi)化于心,著實令人驚異。 “姨母?!?/br> “嗯?” “你將才是不是磕著了?” 她說著看向楊婉的膝蓋,對身旁的內(nèi)侍道:“扶著她走?!?/br> 說完自己也退回來幾步,與楊婉并行。 楊婉看著易瑯被雨水淋濕的肩膀,心中悵然。 如果他不是皇子,或者說他不是后來的靖和帝,他這樣的孩子,是讓人喜歡的。 早熟,獨立,有不合年紀(jì)的擔(dān)當(dāng),不屑被養(yǎng)于釵裙之下。 不過正因為如此,他也絕不會有楊婉所希求的那一份仁慈。 “真的要去稟奏陛下嗎?” “是。” 易瑯抬起頭看向楊婉,“北鎮(zhèn)撫司帶走了我的侍讀,欺辱姨母,其中如有緣由,我必?zé)o話,若因由不當(dāng),我要奏請父皇懲戒張副使?!?/br> 楊婉低下頭,“為什么要幫姨母。殿下不是覺得,姨母做錯過很多事嗎?” 易瑯頓了一步,所有的人也都跟著他停下來。 雨水打在傘面上噼啪作響,滿地的流水如同秋海潮生。 易瑯抬起頭看著楊婉的眼睛,“姨母,你是做錯了事,但是我不想看你太難過,所以我不會明斥鄧瑛。但是姨母,我只能對你一個人這樣?!?/br> “我明白。” 楊婉不想他再往下說,低頭笑了笑:“謝殿下?!?/br> —— 養(yǎng)心殿前,這一日的票擬才剛剛送進(jìn)來。 雨勢有些大,內(nèi)閣過來的內(nèi)侍,為了護(hù)著票擬和折子,個頂個的狼狽。 胡襄盤著檀珠,站在鄧瑛身旁冷道:“今兒都該打死,時辰慢了不說,還濕了陛下的東西?!?/br> 送票擬的內(nèi)侍們不敢在養(yǎng)心殿外喧嘩求饒,聽了這話,只得跪著給胡襄磕頭。 有一兩個嚇得厲害的,知道胡襄是個不會施恩的人,轉(zhuǎn)而跪到了鄧瑛面前。 鄧瑛舉了一盞燭,掀開遮罩奏折和票擬的黃油布,翻看了幾層道:“都先起來。” 說完便朝內(nèi)殿走去。 胡襄在他背后喝道:“鄧瑛,今兒這些人都要打,這是我說的。” 鄧瑛站住腳步,“是司禮監(jiān)掌刑,還是東廠掌刑?!?/br> 跪在地上的內(nèi)侍聽到這句話,忙道:“奴婢們求督主垂憐?!?/br> 鄧瑛低頭道:“那你們便自去吧?!?/br> “是……” 幾個人都不敢看胡襄,忙不迭往月臺下退。 胡襄看著這些人狼狽的背影,忽道:“你現(xiàn)在是司禮監(jiān)的二祖宗了?!?/br> 鄧瑛頓了一步,卻沒應(yīng)這句話。 挽起袖子在門前凈過手,親自捧著呈盤朝殿內(nèi)走去。 殿內(nèi),何怡賢正伺候著貞寧帝的筆墨,深秋墨質(zhì)凝澀,走筆不順,御案后面架著一個只小爐,正烤著墨碟子,鄧瑛在御案前行禮,貞寧帝并沒有抬頭,“等朕把這個字寫完?!?/br> 何怡賢在旁道:“主子,您今日寫了一上午字兒了,是不是歇一些,用些點心?!?/br> 貞寧帝抬起筆,“將才外面在鬧什么?!?/br> 鄧瑛應(yīng)道:“回陛下,送來的奏折和票擬沾了雨水,奴婢與胡秉筆在議責(zé)罰的事?!?/br> “哦?!?/br> 貞寧帝朝外面看去,“下雨了嗎?” 何怡賢將奏折從鄧瑛手中的呈盤上取出,小心地放到皇帝的手邊,“今兒一早,這天色就陰,吹得風(fēng)也冷,這會兒下了雨就更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