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龍門小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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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只駝鈴叮鈴兒響,輕紗隨風揚。落日長河皆不見,明月照人,曲為誰觴? 看到木天凌又嘬了口酒,獨自沉醉其中,邱莫言忍不住問道:“木先生,你來大漠做什么?” “躲一個人。你呢?” 邱莫言輕聲道:“找一個人!” 木天凌眼珠一轉,笑意吟吟道:“男人?” 邱莫言臉上現(xiàn)出一絲紅暈,沒有作答。她皺了皺鼻子,反問道:“那你又在躲什么人?” “一個女人!” 邱莫言聞言一笑,又問道:“一個美女?” 木天凌點點頭,嘆道:“我再沒見過比她還美的女人!” 邱莫言有些不服氣,撇嘴道:“是嗎?” 她的臉確實很精致,鼻翼大而收,鼻梁翹而挺,五官顯得十分立體,在東方美人的秀美上橫添三分英氣。即便以木天凌挑剔的眼光來看,她也是一個百年難得一遇的大美女。 但是木天凌不喜歡說謊,他若是老實起來,就算是老實和尚也得甘拜下風。 “我想,你一定是看了什么不該看的的東西,或者是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 不知道為什么,邱莫言的心里莫名的感到不舒服,話也比平常多了一倍。 木天凌緊擰著眉頭,思索了一會兒,才說道:“沒有啊,也許是她輸給了我,因此耿耿于懷,想找我找回場子吧!” 邱莫言興趣大增:“你們比的什么?” “比易容術?!?,木天凌淡淡道:“不管她換多少張臉,不管她作什么打扮,我總能在一炷香之內發(fā)現(xiàn)她。她一定很不服氣,所以總是再找我的麻煩!” “你為什么不讓一讓她?”邱莫言更好奇了。 最毒婦人心,毒性與美麗程度成正比,至少木天凌是這樣認為的。 他苦笑道:“我若是在她面前表現(xiàn)出半點軟弱,估計連骨頭渣子都已被吞得一干二凈!” 他的鹵煮店已經(jīng)被禍害到開不下去了,只能卷鋪蓋跑路,遠遁西域。 “沒想到你還頗有幾分心計,其實你若是讓她個平手,或許不會如此煩惱。不過這趟大漠之行,你算是來對了!” 邱莫言抬頭看著月光,喃喃自語道:“這片廣袤無垠的沙漠,遠離人世間的勾心斗角,足以讓任何人忘卻心中的煩惱,心胸闊達。我已經(jīng)愛上了這里……” 木天凌舉起酒囊,將最后一口酒喝得干干凈凈,方才說道:“cao那些煩心事干什么?痛痛快快喝酒不就得了!我起初只不過是為了躲清閑,只是可惜呀,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邱先生,你到處找他,不就是自尋煩惱嗎?” 木天凌輕笑幾聲:“嘿嘿,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 他把酒囊在自己眼前晃了晃,轉頭對邱莫言說道:“你瞧,現(xiàn)在這最后一口的忘憂神藥也沒了?!?/br> 邱莫言的眼神忽然有些黯淡,木天凌的話如刀子一般,割開了她心口的傷疤! “如果能重來,我……” “你想選李白?”,木天凌忽然大笑起來:“珍惜當下吧,世界的精彩,遠超你的想象!” 她聞言身子一震,咬著嘴唇道:“我想重來,和李太白有什么關系?” 木天凌想了想,忽然握住她的手腕,認真地盯著她臉龐說道:“其實東方不敗更適合你!” 唰地一聲,邱莫言的劍光如一道匹練,向他削來。他迅速撒手,閃身避過。電光火石之間,他已在駱駝上迅速翻了個身,倒坐其上。 “好快的劍!”,他不由拍手贊道。 “你的速度也不慢!” 邱莫言一劍砍空,心里既失落,又帶些小慶幸。 她皺著眉頭道:“東方不敗是誰?” “魔教教主!”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魔教教主明明是玉羅剎,哪有什么叫東方不敗的人?” “呃,嚴格地來說,東方不敗其實是一個太監(jiān)。” 邱莫言嫌棄地用袖子把木天凌抓過的手腕擦了擦,不滿道:“他是不是太監(jiān)我不知道,可你若是再敢胡亂伸手,江湖上恐怕就要多一個太監(jiān)了!” 反正已經(jīng)是太監(jiān)了,木某人破罐子破摔,橫豎不懼。 他只是晃了晃手腕:“我聽說邱莫言乃一代女俠,心地善良,應該做不出那么殘忍的事情吧!” 邱莫言莞爾一笑,道:“我的心地一向善良,絕對幫你解決煩惱。這一劍下去,你就再也不用躲了!” 木天凌覺得自己好像又惹了一個麻煩,他訕訕地笑了笑:“邱先生,剛才不過是開玩笑,不要往心里去。我們先找個地方落腳吧!” 邱莫言插劍入鞘,眼神平視前方,輕聲道:“我打聽到前面不遠處有一個客棧。” “哪兒?” “龍門客棧!” …… “吃罷了飯來堂上坐,大漠里的妹子愛哥壯,我的小呀金蓮呀愛哥哥。我的小呀金蓮呀愛哥哥……” 邱莫言紅著臉啐了一口:“什么人這么不要臉,唱這種歌!” 木天凌抬頭望去,遠處立著一排大木頭房子,看上去足有兩層高。木頭禁不住風沙的侵蝕,暴露在外的門板斑駁陳舊。門外立著一根大木頭柱子,柱子上酒旗迎風飄飄。 他眨了眨眼睛:“莫不是我們到了白駝山ktv?” 邱莫言翻了個白眼,沒有搭理他,跳下駱駝,伸手敲門。 門扉打開,一個伙計跑了出來,單臂一指,弓腰鞠臉道:“歡迎來到龍門客棧,客官里面請!” 木天凌也跳下駱駝,伸了個懶腰,插嘴問道:“這里就是龍門山?” “客官好眼力,這里就是龍門山!” “沒有別的龍門客棧?” “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木天凌從懷里掏出一錠銀子:“去給我們開一間上房!” 邱莫言睜大美目瞪了他一眼,伸出兩根手指,淡淡道:“開兩間!” “對不起呀客官,方圓百里,只有我們一家客棧,人流量大,生意火爆。我們只剩一間上房了!” “真的沒有了?”邱莫言皺眉道。 “真的沒有了!”伙計愁眉苦臉道。 木天凌忽然發(fā)火了,怒道:“還說什么龍門客棧是龍門山最好的客棧,怎么連個能住人的房間都沒有!分明是山野小店!” 他一邊破口大罵,一邊又不著痕跡地往伙計手里塞了一錠銀子。 然后他又沉著臉對邱莫言道:“邱先生,天色已晚,就算想再找一個能住人的地方都不容易,要不,咱們就在這里將就一晚?” 伙計喜笑顏開地將他們領進客棧,邱莫言已經(jīng)找了張桌子坐了下來。 她回頭笑道:“木先生,走了那么久的路,你難道不餓嗎?” 店里風沙彌漫,實在不是一個好的就餐之地。但若是怕沙子,她就不會千里迢迢,遠赴大漠了。 木天凌哈哈一笑,轉身坐在她旁邊,又在桌上拍了一錠銀子,大聲道:“伙計,來一盤正經(jīng)的羊rou,和不帶餡兒的大白饅頭!” “好嘞!” 伙計發(fā)了一筆小財,喜笑顏開,所以在短短時間之內,便給他們把菜上齊。 “哎唷!客官,您來了!” 一個美艷的女人突然竄到木天凌身邊,對他上下其手,尤其是他剛才掏銀子的胸口,更是重點照顧對象。 “你是老板娘?” 木天凌在她的手即將摸到不該摸的地方之際,一掌把她推開! “我叫金鑲玉!客官不認識我?”金鑲玉的笑容足以令百花失色,她的美也是艷冠群芳! “初聞不識曲中意,再見已是玉中人,金鑲玉,好名字!”木天凌隨口恭維,眼睛卻盯著桌上的食物。 “八方風雨,比不上我們龍門山的雨!” 木天凌暗笑,對切口他最拿手了,當即回道:“龍門山有雨,雪原虎下山!” 說完,他便從盤子里拿起一個大白饅頭。 他食量大,腹中確實有些饑餓,掰開饅頭,確認沒有餡兒,才開始一小口一小口的吃饅頭。 “客官好生著急,我這大白饅頭豈不比你手里的那個好吃?”金鑲玉把前胸貼在木天凌的后背上,來回摩擦。 邱莫言看不下去了,冷笑道:“sao蹄子,你沒見過男人?” “喲,哪里來的雛兒,敢來教訓老娘?老娘玩過的男人,比你見過的都多!” 木天凌單手將她撥到一邊,苦笑道:“讓我好好吃頓飯都不行嗎?我是真的餓了!” “不行!” 兩人同時喝道。 “哎呦喂,俗話說得好,相見就是有緣,何必火氣這么沖呢?不如一塊坐下吃羊rou!” “吃什么羊rou,吃多了上火,不怕憋死呀?” 金鑲玉一看到邱莫言就上火,氣呼呼地坐到旁邊的椅子上,高聲叫道:“三兩,上酒!” 那個伙計連忙給他們倒了三碗酒。 木天凌托起酒碗顛了顛,碗中酒不多不少,正好三兩。 他便笑了笑,一飲而盡。 “好酒量,客官是打哪里來的呀?”金鑲玉眼前一亮,倚著手臂,靠在桌子上托腮問道。 “京城!” “到哪兒去呀?” “關外!” 木天凌確認過盤中物是羊rou,而不是某些雜碎的零件,便開始大快朵頤,根本顧不上和她說話。 金鑲玉心里暗罵一聲:“怎么碰上了一塊木頭,一點也不懂風情?真是晦氣!” 她假笑一聲道:“客官,你們慢慢吃,我去給你們準備洗澡水!”,接著她便站起來吩咐伙計:“黑子,把火燒亮堂了,晚上我要點蠟燭!” 金鑲玉離開之后,邱莫言就一直怪異地看著木天凌,終于忍不住問道:“木先生,你還懂黑話?” 木某人吃干抹盡,擦了擦油手,這才垂下頭對她低聲道:“這里的確是間黑店,不過還好他們沒糟蹋了糧食。邱先生,這羊烤的確實不錯,你不來點?” 邱莫言苦著臉道:“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有心情吃喝?拜托啊,大哥,這是黑店誒!” “我平生最大的喜好就是黑吃黑,他們若是敢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那就是他們倒了血霉!” 木天凌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還真是像那么回事,邱莫言竟看得一呆。 “八月十五廟門開,各種蠟燭擺上來,紅蠟燭紅白蠟燭白,小妹我一把攥不過來!” 這時,金鑲玉不知在哪里又唱起了歌,歌聲嘹亮,飄蕩在大漠蒼穹。 “呸,真sao!”邱莫言紅著臉啐了一口。 木天凌卻嘴角一勾,聽慣了慷慨激昂的燕趙悲歌,偶爾換換西北小調也是別有一番風味。 今天晚上,說不定有好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