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頁
林旭雪自然而然感到好奇:“為什么呀?” 李嘉惠細細思索了一下才說:“那棟房子里有很多美好的回憶,帶了大院子可以給小孩玩耍,墻上還刻有我到十二歲之前的身高…有種血脈傳承的感覺,我想讓孩子知道我小時候是什么樣子的,孩子的奶奶們年輕的時候又是什么樣子的?!?/br> 話題不自覺就轉(zhuǎn)到汪弘榆和李欣鈺的身上,腦海中浮現(xiàn)一幕幕一家人互相陪伴的點點滴滴,讓李嘉惠重新沉默了下去。 似乎有些不想去談病重的母親,李嘉惠立即轉(zhuǎn)開話題,朝林旭雪發(fā)出詢問:“那你呢?小時候有什么愛好?” 林旭雪也是個十分臭屁的人,十分驕傲地說:“我的記憶力特別好,所以讀書并不費勁,除了抓小青蛙和小白鼠跟jiejiemeimei一起麻醉與解剖之外,倒是很喜歡參加課外活動,最喜歡的就是球類運動?!?/br> 李嘉惠聽見“解剖”兩個字時,臉上的血色立即白了不少,還好林旭雪十分識趣地沒有進一步解說過程血腥的詳情,所以她還能稍微保持一絲鎮(zhèn)定。 李嘉惠倒是沒聽過林旭雪說起學校的事情,馬上興致勃勃地發(fā)出詢問,順道看看她倆有沒有共同的愛好:“你都在行哪個球類運動?我會打網(wǎng)球、壁球和高爾夫球!” 林旭雪如數(shù)家珍般一樣數(shù)過去:“我的身高不錯,曾經(jīng)打過英式女籃,不過我覺得不能奔跑不好玩,而旭童也是個好動的家伙,我便拉著她一起去籃球場上斗牛,兩人合力把馬俊奇和莊學文殺得片甲不留?!?/br> 說起讓自己得瑟的過往,尤其是欺負那兩個特別欠揍的男生的輝煌過去,林旭雪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 “后來我還代表學校參加手球和排球比賽,但媽咪有點擔心這兩項運動過于激烈,要是在比賽過程傷到手以后會影響我當醫(yī)生,在mama的建議下我才開始馬拉松長跑...” 說著說著,某個醫(yī)生又不自覺地開始帶了有顏色的廢料:“不過,我最喜歡的運動還是球類運動,哎,你也在行玩挺多樣球類運動的,不過你玩的都是小/波,而我呢,果然從小就愛玩大/波?!?/br> 林旭雪適時輕輕捏了捏手中不可言說的一處,李嘉惠忍不住萬分嫵媚地“嗯”一聲,仿佛是在回應她很清楚貓妹口中的大/波到底都是哪種波。 林旭雪繼續(xù)上手練習玩/波,在圓潤的籃球上探了一探,尋找每一顆籃球上都會有的那個供人們?yōu)橹錃獾耐?起之處。 在貓妹的要求下,小汪汪雖然紅著一張臉,卻依然配合地起身攀到貓妹的肩膀處。 這樣一來,貓妹就算躺著也能給懸掛在腦袋上的兩顆大籃球吹氣。 在貓妹的努力吹捧下,手中的兩顆飽滿籃球果然很快又大了一圈,不住彈跳的樣子不枉貓妹那么努力為它們打氣。 打氣打到一半怎么可能停下?一定要努力打完才對嘛! 兩人的腦海中同時閃過“我們這樣真的好嗎...”之念頭,但在感受到無比愉悅的身體努力慫恿之下,她們很快拋卻了不肖子女的愧疚感。 唯有“嘿嘿嘿”這件事呢,才能讓漫漫長夜“咻”的一聲快速過完。 也只有這件事情,能讓相愛了大半輩子的兩個人永遠都覺得時間不夠用。 明天就是一場難過的大關,汪弘榆已經(jīng)顧不上去管和病人玩醫(yī)院普雷是否合適了。 老汪汪抱住縮在自己懷里不住喘息的親愛老婆,在李欣鈺的光潔額頭上落下溫柔一吻,聲音哽咽地輕聲啟口:“李欣鈺,我愛你,我永遠愛你?!?/br> 這些年以來,汪弘榆可沒少說這句話,唯一不同的是,她從來沒有哭著說過這句話。 頭頂上忽而落下一滴滴的炙熱水珠,李欣鈺抬頭看向無聲落淚的汪弘榆,不必阿汪親口說出來,李欣鈺也清楚此刻汪弘榆心中的想法。 如果明天早上的手術以失敗收場,到時汪弘榆的這句告白“我永遠愛你”,對李欣鈺來說此誓言便會成為真正的事實。 年輕的時候總以為“永遠”這個詞那么遙遠,而且代表著無窮無盡的時間。 到了老了之后才明白,相愛的人口中所謂的“永遠”,便是兩人的生命分別結(jié)束之時。 李欣鈺曾經(jīng)很想跟汪弘榆永遠在一起,而眼見著這所謂的“永遠”似乎已經(jīng)無限接近,她卻一點都不想要了,而且恨不得老天能再允許她繼續(xù)活個十年八年。 這是多么的諷刺。 兩位老太太緊緊抱住對方一起哭了好一會兒,李欣鈺才漸漸收拾了自己的沉重心情,努力揚起笑臉給汪弘榆重新說一遍很多年以前陳凱璇醫(yī)生在為李欣鈺進行手術前說過的話。 要相信自己的生存率是百分之一百。 要保持樂觀的心態(tài),強大的意念,深信自己的心臟一定會重新躍動起來,讓李欣鈺能活著見到李嘉惠的孩子出生,并陪伴可愛的小甜豆茁壯成長。 愛吃醋的汪弘榆適時展現(xiàn)插科打諢讓氣氛輕松一些的高超技能,嘟了嘟嘴聲音含糊地控訴:“你不愛人家了,怎么就顧著女兒和小甜豆,都沒說到我...” 這個總愛亂喝醋的老太太呀。 李欣鈺無比眷戀地摸了摸臉汪弘榆的一張小臉,柔聲對她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們已經(jīng)是一/體的了,哪是嘉惠和小甜豆能相提并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