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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慕羽不知道。 慕羽覺得這樣好荒唐,江讓在這六年里娶妻生子,卻跟他說著這樣的話…… 不是說了只是做朋友嗎?不是說了…… 下一句話還沒有從腦子里冒出來,他的手腕被人抓住,被一股力量帶著,人已經(jīng)到了一棵樹下,后背結(jié)結(jié)實實抵在了粗壯的樹干上。 慕羽恍然之中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那條走廊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走完了,他們現(xiàn)在在暗處的一棵樹下。 這里好黑,黑得他連面前的人都只看得出一個輪廓,他想喊他,可才剛剛喊出一個名字,圍巾被拉了下來,口罩被揭開,冰涼的唇已經(jīng)被堵上。 慕羽的腦子一下子空了,甚至連反抗都忘了,什么燈,什么顏色,全都看不見了。 他腦子里只有一件事。 他在吻他。 江讓在吻他。 他日夜思念了六年的人,在吻他。 江讓從他的唇吻到了下巴,吻到了喉結(jié),吻到了脖子,吻到了側(cè)臉,吻到了耳廓,吻得急躁又用力,熱烈又匆忙。 他吻著他,嘶啞著嗓音告訴他:“慕羽,我想你,我好想你?!?/br> 慕羽被吻得難受,他沒有力氣,腿都軟了。 跟秦云開之間,他從來都只覺得折磨,這樣的溫存,六年里都沒有過。 這是江讓,是江讓啊。 “慕羽……”他在他耳邊喊著他的名字,一聲又一聲,喊一聲,就吻他一下。 慕羽的呼吸漸漸急促了,他頭腦越來越不清醒,隱約間好像回到了幾年前,他們在夜里纏綿的時候。 那些夜里,江讓也是這么吻著他,但那時的江讓是那樣小心翼翼,動作都不敢太大。 這是他愛的人啊。 意亂情迷之下,慕羽的嘴唇微微張開,兩個字喊得又輕又軟:“阿讓……” 江讓的動作停了一瞬,下一刻,他再次堵住了慕羽的唇,吻得更加用力了。 他的手伸進了慕羽的衣服里,揉著慕羽的腰。 隨著手進去的,還有一個金屬物件。 應(yīng)該是在寒涼的空氣里待得久了,好冷。 慕羽下意識的去握江讓的手,等碰到那個金屬物件的時候,他混亂的腦子里像是炸了一道閃電,閃電的白光照亮了所有被□□吞噬掩埋的理智。 那是……江讓的婚戒…… 他見過好多次的婚戒。 是啊,江讓他……他結(jié)婚了…… 他們回不去了,那些纏綿恩愛都是好幾年前的事了…… “江讓!”理智回籠,慕羽用盡全力把人從自己身上推開。 江讓又要吻過來,被他攔住了,他躲著江讓,惶惶然的提醒:“江讓,你……你結(jié)婚了……” 結(jié)婚了。 這里太黑,江讓看不起慕羽臉上的表情,慕羽自然也看不清他的。 他于是無聲的笑了。 也是難得,慕羽在這種情況下,居然還記得他結(jié)婚了。 多諷刺啊。 可是諷刺只能放在心里,他最后跟慕羽說出來的,也只好低沉著聲音的一句:“對不起?!?/br> 慕羽沒有回答,他的臉guntang著,身子卻在發(fā)冷。 他還靠著樹站著,手背過去,扶住了背后的樹干。 粗糙老硬的樹皮硌得慕羽的掌心生疼,在這樣的疼痛里,他越來越清醒,也就越來越自責(zé)。 剛才有多動情,他現(xiàn)在就覺得自己有多不堪。 他在干什么?瘋了嗎? 他怎么能跟江讓…… 瘋了,他一定瘋了! 穩(wěn)定了呼吸,他蒼白著臉,手忙腳亂的把脖子上的圍巾解了下來,揉成一團塞到了江讓的懷里,又飛快的退開。 “我……我先回去了……” 江讓懷里抱著圍巾,等抬頭的時候,慕羽已經(jīng)趔趄著跑出去了老遠。 他連忙喊他:“我送你?!?/br> “不用了,我自己打車?!?/br> 江讓就不喊了,看著那個人越來越往前,最后身影都被彩色的燈光淹沒吞噬,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里。 他臉上的笑意徹底涼了下來,他去了最近的垃圾桶,把懷里那條圍巾扔了進去。 他現(xiàn)在有錢了,但也不是浪費的人,可這條幾千塊的圍巾,他扔得毫不猶豫。 因為它被慕羽碰過了,臟了。 利用完了,沒有價值了,留下來只會礙他的眼。 所以扔了。 就像慕羽送他的那瓶酒,給他的那把傘。 他哪里會缺那一瓶酒?那一把傘? 他現(xiàn)在想喝多好的酒都有,所以他毫不留情的把酒倒進了水槽里。 他現(xiàn)在勾勾手指就有人給他撐傘,所以那天離開慕羽的公寓以后,車沒開出去多遠,他就讓蕭遠把那把傘扔進了垃圾桶。 那個人碰過的東西,他都不想留,都覺得惡心。 江讓出了公園,回了車上,點了一根煙慢慢的抽著。 明亮的燈光通過車窗照進來,打在他的身上。 回想起慕羽在樹下被他吻得身體發(fā)軟差點兒站不穩(wěn),他覺得可笑,覺得諷刺,覺得鄙視,覺得不屑,同時又痛快。 痛快得他指尖用力,把沒燒完的煙都給捻碎了。 蘇蘭嫣和蘇子沫玩到很晚才出來,孟昕和蕭遠手里都拎了不少東西,吃的玩的都有。 一看到江讓在車上,蘇子沫眨了眨眼睛,摟著江讓的脖子問:“爸爸,慕叔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