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羽筷子戳著碗里的餃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挺好的?！?/br>
    能因?yàn)橐稽c(diǎn)小事就這么開心，挺好的。

    接下來誰也沒有說話，慕羽的胃口不大，只吃了兩個餃子就回房去了，江讓也沒了胃口，收拾了碗筷也上了樓。

    上了樓，去了慕羽的房間。

    慕羽剛洗完澡出來，正在擦頭發(fā)，看到他進(jìn)來，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后背過身去。

    江讓把慕羽手上的毛巾拿了過來，自己給慕羽擦頭發(fā)。

    慕羽的發(fā)質(zhì)不好，粗糙又枯黃，發(fā)量也不是很多。

    給他擦干了，江讓隨手把毛巾扔到了一邊，就那么從后面抱著慕羽，兩個人一起看著窗外。

    這里能看到風(fēng)揚(yáng)江，不遠(yuǎn)處在放煙花，一朵一朵的煙花在夜空里綻開，色彩紛呈，倒映在江面上，隨著江水的微瀾瀲滟晃動著，像是落了一江的星子。

    很好看。

    江讓臉在慕羽脖子里蹭了蹭，輕聲問他：“我們像以前一樣做一次，好不好？”

    慕羽的身子緊緊地繃著，咬著嘴唇不出聲。

    身后的人還在問：“別抗拒我，給我一點(diǎn)回應(yīng)，就像以前一樣……就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好不好？”

    慕羽就那么站著，沒有動。

    怎么可能當(dāng)做沒有發(fā)生過？

    那么多事，那么多年，早就已經(jīng)不一樣了，他心里知道。

    再也回不去了。

    可他最后做的，卻是把垂在身側(cè)的手慢慢抬起來，覆在了江讓微涼的的手背上。

    像是得到了他的回應(yīng)，江讓勾著嘴角笑了，抑制住心里的激動，一下一下的在他的脖子上親吻著，他能感覺到后腰上有什么在逐漸變得堅硬挺立。

    “慕羽……”江讓喊著他的名字，從他的脖子吻到耳根，耳根吻到側(cè)臉，側(cè)臉吻到下巴，下巴吻到嘴唇。

    慕羽太瘦了，嘴唇貼上去，其實(shí)輕而易舉的就能碰到他薄薄的皮膚下面堅硬的骨頭，可江讓還是每一個吻都深情又纏綿，熾熱又繾綣。

    這么久了，慕羽沒有像今天這樣回應(yīng)過他，在云城，慕羽只是被動的承受著他，那樣的床笫之事其實(shí)很沒意思，但他依舊食髓知味，舍不得放下。

    更別提今晚這樣，慕羽會熱絡(luò)的回應(yīng)他，會摟著他的脖子喊他的名字，會不抑制齒間的一聲聲輕吟。

    他們做了很久，房間里的燈早就關(guān)了，只有一朵一朵的煙花在遠(yuǎn)處炸開，彩色的光通過玻璃窗照進(jìn)來，明明滅滅，照亮床上兩個人的臉。

    這樣的感覺太久沒有過了，他們換了很多種姿勢，一次又一次的沉淪，甚至江讓剛射，在浴室里洗澡的時候，他又纏著慕羽做了一次。

    再次射出來，風(fēng)揚(yáng)城的鐘樓正好倒計時結(jié)束。

    零點(diǎn)了，是新的一年。

    江讓抱著懷里人瘦弱的身體，親著他的脖子，嗓音又啞又沉：“新年快樂?！?/br>
    慕羽沒說話，他一只手覆在江讓的手背上，一只手撐著前面的墻，臉都貼在了手背上，他喘得很急，也根本說不出話。

    江讓給他清洗了，抱著他出了浴室，把人放在了床上，又細(xì)心的蓋好了被子。

    然后，江讓摟著慕羽，睡了過去。

    睡夢中，他似乎又回到了當(dāng)年，他剛到風(fēng)揚(yáng)的時候，慕羽穿著明黃色的四爪蟒袍，手里捧著快餐盒遞給他，一雙黑曜石一樣的眼睛看著他，天使一般笑著說：“你是不是很久沒吃東西了？這是給你的，快吃吧。”

    原來，不管怎么樣，我都放不下你。

    原來，我真的可以不恨你。

    只要是你，怎么樣都沒有關(guān)系。

    慕羽……

    夢里的畫面陡然一轉(zhuǎn)，變成了他在看守所里，秦云開來看他。

    比他長了十來歲的男人那時候已經(jīng)很成功了，那個人一身高定，光一塊手表的價格就能把他的脊梁都壓彎，讓他卑微進(jìn)塵土里。

    秦云開那雙鷹眼緊緊地盯著他，嘴唇一張一合：“江讓，他再也不是你的了?！?/br>
    江讓皺著眉，雙手猛地收緊，懷里空空的，什么都沒有。

    他猛然睜開眼睛，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光線很微弱，什么都看不清楚。

    他突然就很恐慌，有那么一瞬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場夢，是不是這些天跟慕羽之間的事都是夢，慕羽其實(shí)從來沒有正眼看過他，從來沒有屬于過他，從當(dāng)年，慕羽就一直是屬于秦云開的。

    那個男人從來沒有再接近過他。

    逐漸適應(yīng)了黑暗，江讓開始能分辨一些事物，比如屋子里的擺設(shè)，比如床邊好像坐了一個人，正在穿衣服。

    穿衣服……

    “慕羽？”江讓試探的喊了一聲，手伸到床頭，摁亮了頂燈。

    原本漆黑的房間霎時被一陣刺眼的光所籠罩，江讓閉著眼睛側(cè)了側(cè)頭，適應(yīng)了兩秒才睜開，就看到慕羽已經(jīng)穿好了衣服，正站在床邊看著他。

    “你醒了？”慕羽臉上沒什么表情。

    “你這是……干什么？”

    慕羽沒回答，而是風(fēng)馬牛不相及的說了一句：“三十天了?！?/br>
    江讓皺了皺眉，隱隱覺得哪里不對，“什么意思？”

    “不算車?yán)锏哪且淮?，三十天了?！蹦接饹]再看他，而是轉(zhuǎn)了個身，留給他一個消瘦的背影，但是聲音卻那么清晰，帶著些冷冽，“哪怕單單按照我吃飯的價，一個月，也足夠你把那些照片還給我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