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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衣柜旁,他胡亂的卷起袖子,無視掉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針眼——他現(xiàn)在也根本注意不到那些——他顫抖著手打開行李箱,從里面的一堆東西里找出針管,扎進了臂彎處青色的血管里。 他的皮膚太薄了,所以即便他現(xiàn)在頭暈得緊,但是要找那血管其實也很容易。 把針管里的液體推進血管里,慕羽皺著眉把針頭拔了出來,仰著脖子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又緩了好一陣,覺得差不多了,他才揉揉額頭,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開始收拾東西。 他該走了。 這個地方,本來他就不該來的。 客廳里沒有開燈,不過樓梯的扶手上纏滿了小小的彩色燈串,蕭遠覺得好看,所以晚上都是開著的。 慕羽提著箱子從樓上下來,借著彩燈的光把鑰匙放在了茶幾上就往門口走。 可腳才剛剛抬起來,就踢到了個什么東西,那個東西被踢倒了,在地上骨碌碌的滾來滾去,能聽到“窣窣”的聲音。 慕羽仔細一看,才看到地上好像躺了一個人。 他蹲下來,剛一靠近,就聞見了濃重的酒氣。 蕭遠不像是會喝成這樣的人。 慕羽試探性的喊了一聲:“江讓?” 地上的人沒有回應(yīng)。 慕羽于是去開了燈,再一看,果然,江讓已經(jīng)換了衣服,一張臉通紅的躺在茶幾旁邊,地上倒了兩個洋酒瓶子,都空了。 這么喝,是想喝死嗎? 慕羽壓下心底的腹誹想把人扶起來,可手才剛一碰到江讓,剛剛還沒有半點兒反應(yīng)的人就把他拉住了,他被拉得跌坐在了地上,江讓摟著他的腰,摟得很緊,嘴里喃喃的說著話:“慕羽……你到底想怎么樣……你到底要什么啊……” 慕羽當然不可能回答,他只是試著推了推江讓,可江讓不動,他就想著要不要去叫蕭遠過來幫忙。 好不容易把江讓的手掰開了,慕羽剛站起來,江讓也跟著站起來。 江讓站不穩(wěn),歪歪斜斜的,一雙眼睛半睜半閉又無神的看著他,歪了歪頭,像是在確定著什么似的。 過了好一會兒,他好像確定了,點了點頭,“慕羽……” 然后就拉著慕羽去了一樓的某個房間。 這個房間慕羽知道,是書房,他來的時候除了客廳和自己的房間哪兒都不會去,可能是怕他無聊,江讓跟他說過,讓他可以隨便進來看書。 不過他想著生意人很可能會把文件或者公司的什么資料放在書房,為了避嫌,他從來沒有進來過。 可江讓拉著他進來了。 把他往椅子上一按,江讓在身上掏了又掏,什么都掏不出來,他就很苦惱的東張西望,然后“啊”了一聲,搖搖晃晃的去了床邊的一個盆栽旁邊,從花盆下面找到了一把鑰匙,打開了書桌最下面的抽屜。 他從抽屜里拿出了好幾本文件,一個一個的,全都塞到了慕羽的手里,塞一個他就說一句:“這是江州的房子,在市中心?!?/br> “這個在郊區(qū)?!?/br> “這是盛世的執(zhí)照?!?/br> “這是云城的兩家公司……你平時不用管,有人打理……” “這是公章……” “給你,都給你,全都給你……” 東西給完了,江讓就跪坐在椅子前面,又摟著慕羽的腰,迷迷糊糊的說著胡話:“慕羽……我疼……” 慕羽懷里抱著一堆東西,又被江讓這么摟著,正手足無措,突然聽見江讓喊疼,心跟著顫了一下,手里的東西都差點兒掉下去。 把那些文件和章一一放到了書桌上,慕羽手搭在江讓的后背,輕聲問他:“怎么了?哪兒疼?” 這種語氣,在江讓清醒的時候他都不敢有。 “鞭子……鞭子打得疼……”江讓斷斷續(xù)續(xù)道。 慕羽咽了一口唾沫,又問他:“誰打你?” 這一次,江讓沒有回答。 他就摟著慕羽,閉著眼睛,也不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慕羽都以為他睡著了,他突然又出聲了:“你要什么我都給你……慕羽,我們……戒了吧……好不好……” 他沒有說你,他說的“我們”。 慕羽怎么都沒有想到,他會說這個。 一時間,慕羽又是欣喜,又是歉疚。 可欣喜也好,歉疚也好,他都沒有說,他只是彎下腰,在江讓的額頭上落了一個吻,輕輕的拍著江讓的肩膀,聲音很輕很柔的說:“阿讓,新年快樂?!?/br> 他又去觸了觸江讓彎彎的睫毛,“你知道嗎?我想要的從來都在,從來沒有失去過?!?/br> ☆、慕羽是個渣男 江讓醒來的時候是在書房,他躺在沙發(fā)上,身上披著毯子。 從沙發(fā)上坐起來,覺得頭疼,他用力的拍了拍,更疼了。 迷迷糊糊間,他好像記得昨天晚上喝多了,然后……好像拉著慕羽進來了,還給了什么東西。 一想到這個畫面,江讓瞬間酒完全醒了,趕緊翻找出了鑰匙,打開了書桌最下面的抽屜,一一檢查。 好在他的東西全都在,一樣都沒少。 所以昨天晚上他是喝多了,神志不清的做了個夢? 那慕羽說的那些話呢?會不會也是一場夢? 江讓把東西放好,把抽屜鎖上,剛從書房出來,蕭遠就從樓上跑下來了,一邊跑一邊喊:“老板,老板!慕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