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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楊曉三十九歲,跟顧長林交往了七年,在顧長林第十三次求婚的時候,她終于答應(yīng)了。 婚禮是西式的,楊曉穿著潔白的婚紗,化著精致的新娘妝,戴著頭紗走向一身禮服的顧長林。 走向她的愛人。 婚禮請的人不多,不過有方子先,方子先還帶了一個人過來,那是一個三十歲不到的年輕男人,很活潑,到了會場之后就一直東張西望。 方子先端著酒杯過來找他,“阿清,你找什么呢?” “找你的前任啊。”沈清回答著,依舊東張西望。 方子先淺淺的抿了一口酒,糾正他:“我跟你說過了,他不是我的前任。” 人家根本就沒有接受他。 不是,人家根本就連他表白的話都沒有聽完就打斷了。 可沈清對這個耿耿于懷:“那就更要找了,得不到的永遠在sao動。” “……”方子先沒再跟他說這件事,往他手上的杯子里看了看,“你這里面是什么?” “飲料啊?!鄙蚯逭f。 方子先于是把杯子端過來,把里面的液體一飲而盡。 沈清瞪大了眼睛,“你干什么啊?” “都說了讓你別做飯,你早餐做得太咸了?!?/br> 覺得自己被方子先嫌棄了,沈清原本想爭辯兩句,但是最后也沒有爭辯,只是委委屈屈的說:“那我下次少放點鹽……我本來手藝還可以的,是你太久不讓我做我才生疏的?!?/br> 方子先沒說話了。 原本以為沈清把那回事忘了,可誰知,男人很快又湊了過來,幾乎掛在了他的肩膀上,笑嘻嘻的問:“子先呀,你看到他了嗎?” 方子先很冷漠:“沒有?!?/br> 為了一個不是前任的前任追問了五年,沈清,你可以的。 蘇子沫那一年十二歲,她是跟著蘇蘭嫣一起過來的。 蘇蘭嫣原本在跟顧長林說著話,突然蘇子沫拉了拉她的手,指著一個男人問:“mama,那個是不是江叔叔?” 她太久沒見江讓了,怕是自己認錯了。 而且這個男人跟記憶里的不太一樣,雖然還是穿著西裝西褲,但是滄桑了好多,也黑了好多。 蘇蘭嫣帶著蘇子沫過去,“江讓,好久不見了?!?/br> “是啊,好久不見了?!苯尦齻冃πΓ抗饴湓诹颂K子沫的臉上,“這是沫沫?長大了?!?/br> 蘇子沫笑得露出了一排潔白的牙齒,“江叔叔,我好久都沒有收到你的明信片了。對了,你找到那個很重要的人了嗎?” 江讓眼中流露出一抹凄楚,搖了搖頭,“還沒有?!?/br> “啊?”蘇子沫沮喪的張大了嘴巴,又覺得好奇,“那你還接著找嗎?” “找啊。如果我運氣好,能在今天見到他?!?/br> 江讓去找了楊曉,楊曉那時候正跟顧長林一起給賓客敬酒,看到他也是吃了一驚。 就連顧長林都驚訝了。 這個三十四歲的男人經(jīng)歷了太多的風(fēng)霜,變得跟當初很不一樣了。 “江總,我沒想到你會來……”太久沒見江讓,顧長林眼眶居然有些熱。 江讓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你結(jié)婚,我怎么也該來說聲恭喜?!?/br> 然后又去看楊曉,眼神里帶著一絲隱隱的期盼,語氣都不由的變得小心翼翼:“他……來了嗎?我……我想見他,就遠遠的看一眼,我不打擾他……” “他沒來?!睏顣哉f。 然后楊曉看見男人去看顧長林,見顧長林也搖了搖頭之后,他眼里的那一點點期盼徹底消失,那雙漆黑的眼睛里一點光都沒有。 可是很快,那雙眼睛又重新亮了起來,像是燃起了新的希望,“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 沒關(guān)系,這樣的失望,他經(jīng)歷過太多次了。 很多次,很多個地方,別人聽了他的形容,看了他的比劃,都說見過那樣一個人,在哪里哪里,可是等他找過去以后,才發(fā)現(xiàn)那個人根本不是。 他就只能這樣重復(fù)著,他每天晚上都看慕羽的電影,聽著慕羽的聲音入睡,他無數(shù)次跟別人描述過慕羽的外貌,那個人的樣子,早已經(jīng)被刻在了他的腦子里。 無論如何都抹不掉。 他還年輕,他才三十四歲,他還可以接著找。 他沒等婚禮結(jié)束就提前離開了,天氣有些陰,看來好像要下雨。 右腿隱隱的傳來一陣痛感,他彎腰揉了揉,招手叫過來一輛出租車,踏上了新的旅程。 ☆、江讓離婚了,一直在找你 弗克斯是北歐的一個小鎮(zhèn),地處偏遠,很清靜。 八月的弗克斯已經(jīng)很涼爽了,某戶人家窗子里飄出來一陣舒緩悠揚的鋼琴聲,是理查德·克萊德曼的《秋日私語》。 小鎮(zhèn)里有一顆老橡樹,樹干粗壯,兩三個成年男子合抱才能抱攏,這棵橡樹枝繁葉茂,陽光透過枝葉間的縫隙,絲絲縷縷的灑下來,照在樹下的人身上。 那是一個皮膚白皙的男人,穿著牛仔褲和淺色的襯衣,下擺扎進皮帶里,他靠在樹干上,雙眼閉著,睫毛卷翹又整齊,他像是睡著了,微長的頭發(fā)快要遮住眉毛,睡顏看起來十分柔和。 他鼻梁高挺,可能是做了一個好夢,唇角微微的揚著,勾出迷人的弧度來。 他手上拿著一本書,已經(jīng)合攏了,手指被夾在正在看的那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