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放榜
八月初三,天氣放晴,適宜出行玩樂。 今日是一個吉日,金陵城內(nèi)熱鬧非凡。 無數(shù)停留在金陵城內(nèi)的考生朝著貢院的轅門走去,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轅門觀榜。 不少考生帶著自己的奴仆小廝,一同趕車前往,一時貢院的轅門前被圍得水泄不通。 尋常百姓也趕此熱鬧,紛紛帶著家中的孩童一同到這轅門來觀禮,就像讓自己家的孩子沾沾那些喜氣。 周圍的店鋪也紛紛取來座椅,供這些童生們歇息,他們就想著,到時候萬一在自家店鋪前出了個秀才,也能沾沾這些秀才的喜氣。 放榜之日,蘇茗也坐不住,雖然蘇繡早早的遣了人到這轅門來,但蘇茗還是決定自己前來觀榜。 這些日子,她在北征王府內(nèi)修養(yǎng),原本受了風(fēng)寒的身子也好了不少,再加上蘇繡專門為蘇茗煉制的一些溫補丹藥,現(xiàn)在蘇茗就算不隨身攜帶文器,也能感受到自家身體內(nèi)的中元之氣。 “蘇繡姑娘,你可總算來了,這距離轅門放榜只剩下半個時辰了,若不是我來得早,或許連位置都沒得坐?!眲⒆屿有Φ?。 蘇繡見劉子煊對著她笑,便帶著蘇茗到了劉子煊身前,攤開一只手道對蘇茗道:“忘記跟你介紹了,這位是我們大齊的六皇子殿下,名叫做劉子煊。” 蘇茗一聽,福了福身子彎腰作了一揖:“民女蘇茗見過六皇子殿下?!?/br> “不必拘束于禮節(jié),現(xiàn)在的我就只是一個來轅門前看榜的普通人罷了,你稱呼我的名字就好。” 劉子煊笑了笑,對蘇茗輕聲說道。 見這位六皇子平易近人,蘇茗對他也多少有些好感。 原本他聽說皇家子弟都是高高在上,如今看來,也并不全是。 看來以后她也要少聽一些外面的流言,該自己親自去體會一番才是。 “這次院試放榜是在辰時么?” 劉子煊點了點頭,隨后抬手指著山上的一座道館道:“原本是定在卯時三刻,可是那些神棍說,這次放榜卯時三刻有殃,所以禮部就把時間訂到了辰時?!?/br> “這禮部倒是什么事都想?yún)⒁皇??!碧K繡笑了笑,便從店鋪內(nèi)取來了兩個小凳子,一個交給額蘇茗,另一個坐在了自己的屁股底下。 很快仆人送了些茶水來,蘇繡親自給蘇茗倒了一杯,便自己端著茶慢慢飲著,很快過去一炷香的時間,劉子煊見蘇繡還想要飲茶,便抬手摁住了蘇繡的手: “今日放榜,這周圍都被圍的水泄不通,我想郡主您還是少飲些茶水為好?!?/br> 蘇繡聽到這話,將自己的視線投在蘇茗身上,劉子煊說得對,今日放榜想來可能會花很長的時間,萬一喝多了茶水,一時尿急,這里可找不到茅廁。 雖說她喝些茶水倒是沒有什么關(guān)系,可蘇茗是個普通人,喝多了茶必然會尿急,為了避免尷尬,還是少飲些茶水為好。 “唔,好吧,顧沉,這里也怪無聊的,幫我把東西拿來?!?/br> 蘇繡攤了攤手,很快顧沉便從隨行的奴仆手中取來一個小木盒,劉子煊一時也生了奇,偏過腦袋來盯著木盒看著。 打開木盒后,蘇茗雙眼一亮,面色懷念道:“瓜子,這倒是好些時候沒有見著了?!?/br> 蘇繡笑了笑,隨手取來一顆道:“焦糖味的,稀罕貨,我可是請人試做了半天才做出這味道出來?!?/br> 一旁的劉子煊看著木盒中的瓜子,也沒了什么興致,他還以為木盒中會裝著什么稀罕的東西,原來只是常見的東西。 不過在這等待的時候,嗑瓜子,倒也是一種消磨時間的方法。 幾人磕著瓜子,一邊等待這放榜,周圍也時不時有一些文人前來,因為尋不到落腳的位置干脆就一屁股坐在街邊,看著神前后黑壓壓的人群嘆氣。 一直到半個時辰,原先放榜的時辰到了,禮部卻依舊沒有人來,這讓劉子煊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這次朝廷一改之前的禮法,將放榜的時間向后推了一個時辰,沒想到禮部這些人還是遲了時間。 “小安,小安,你帶著令牌取貢院里頭催催,就說郡主殿下就在門外看榜,讓他們動作弄得快些,別誤了興致?!?/br> 那名叫做小安的隨從接過令牌正打算去貢院探個究竟,不只是誰高呼了一聲,整個人群都sao動起來。 “快看啊,放榜了,放了!” 所有人全部站了起來,一致將目光盯向了遠處的貢院。 只見到一位身著藍袍的官員,手上提著一張白紙慢悠悠的行至轅門前。 “奉天承運皇帝,詔約,辰時放榜!” 一聲呼聲下,所有人將目光盯在了那人手上的白紙上。 只見那官員慢騰騰的將白紙貼在墻上,佇立看了片刻過后,才微微點頭滿意的返回了貢院。 對于那名官員強迫癥一般的做法,蘇繡懶得去吐槽,抓緊了蘇茗的手臂便朝前沖去。 前來看榜的人并非只有考生,還有一些看熱鬧的平民百姓,雖然朝廷下過令,讓這些百姓都退出去,讓考生前來觀榜,可那些官兵哪里認得誰是考生,誰不是考生,也只能無奈的看著這碩大的廣場越來越擠。 蘇繡見縫插針,帶著蘇茗一路朝前,顧沉緊跟在身后,很快顧沉便沒了身影,也不知道隨著人流被擠去了什么地方。 蘇繡在感慨人流涌動的同時,也發(fā)現(xiàn)了一個問題,她們完全被人群壓得無法動彈。 “蘇繡,要不,我們還是等這些人看完了,我們再過去看看?” 蘇茗也是被擠得有些難受,一張小臉緋紅,喘著粗氣。 “很快就擠到了,跟緊我,可別丟了!” 蘇繡擠了半天,終于是沖出了人群,可她是沖出來,蘇茗卻還是被人群夾在里頭。 “蘇繡,我出不來!” 蘇繡想要上前去扒開人群,卻被人推開了肩膀。 “擠什么,擠什么,趕著送命啊!” 不知道是誰說的,差些將蘇繡氣得半死,看被擠得臉蛋發(fā)紅的蘇茗,蘇繡就忍不住要運起靈氣。 “蘇繡先別管我,你幫我看榜,我先退出去。” 蘇繡想了想,看著不停朝前涌來的人群,無奈的點了點。 看現(xiàn)在這情況,也只能這個樣子了。 “好,你多小心?!?/br> “放心好了,我有文器護身,不會有危險的。” 看著蘇茗的笑臉,蘇繡也安心的笑了笑,隨后跟著人流的涌動一同到了金榜前。 “我中啦,我中啦,真是祖宗保佑!” “我也中啦,老子是洛陽胡進,我爹是是胡庸!” “怎么可能,榜上沒有我的名字,不應(yīng)該??!” 幾人歡喜幾人愁。 金榜前便是這樣一個地方。 蘇繡在男子面前還是顯得小巧,被左右擠來擠去后,終于一個人到了轅門下。 看著頭上貼著的金榜,蘇繡皺著眉頭仔細的看了看。 這第一張榜,上面記錄了一千人,她在上面并沒有見到蘇茗的名字。 莫非蘇茗名落孫山了? 這不可能呀,蘇茗身負文氣,且不說前三甲,按道理進個金榜應(yīng)該是成問題的,這又是怎么回事? 在她正思索時,又見那官員緩緩行出,手上提著一張紅榜。 她忍不住好奇的問起旁人,“放榜還有兩張嗎?” 身旁人忍不住捂著面笑了起來,有些不屑道:“怎么,連放榜的規(guī)矩都不知道就跑來看榜子?這榜子分作天地兩張,這看的第一張是地榜,里面貼的那張是天榜。 別看這貼在外面的人有多么神氣,其實里面那張貼著的才真的文曲星,他們才有機會考過會試,成為舉人老爺。 連這些小規(guī)矩都不知道,還湊來看什么榜子,女人還是回家去帶孩子吧?!?/br> 被人嘲諷,蘇繡自然是忍不住了,隨手輕點在那人xue位,一臉幸災(zāi)樂禍的走得遠些。 很快就聽見身旁有聲音傳來,“這人看是茶水喝多了吧,來看榜子竟然尿了褲子,真是可笑至極。” 蘇繡一陣偷笑,跟著人流一起去了第二張榜子前,仔細瞧了瞧,依舊沒有見到蘇茗的名字。 這張榜子上有一百人,上面寫有考生的籍貫和祖上三代,但蘇繡并未有見到姓蘇的。 蘇繡忍不住皺起了眉。 這事不應(yīng)該啊~ “前三甲怎么沒寫,哎呀真是急死我了!” “快些將文曲星放出來吧,等著我心都癢癢了!” 周圍不時傳來一些呼聲,蘇繡將目光凝聚在前三甲的位置,果然,那里空出了三個位置,果然她還是對科舉之事不太熟悉。 又見那官員自院中走出,滿臉盡是嚴肅的模樣,隨后他緩緩行到轅門后的高臺上。 廣場上所有的人的視線紛紛投在他的身上,只見他攤開了手上的布帛道:“現(xiàn)在公開三甲,第六名亞魁吳碩,北安人士,父輩吳喈,母輩吳王氏。” “第五名經(jīng)魁柳宗綺,金陵人士,父輩......” “第四名經(jīng)魁羅孚,金陵人士,父輩......” “第三名經(jīng)魁吳云起,洛陽人士,父輩吳珅,母輩吳周氏?!?/br> 蘇繡的心隨著那官員的一字一句不停的顫動著,可那人就好像是要賣個關(guān)子似的,報出了亞魁和經(jīng)魁就沒有再繼續(xù)向下匯報下去,這讓蘇繡忍不住攥緊了拳頭。 她抬眼向身后看去,黑壓壓的人群都屏住了呼吸,一雙雙眼睛就像是要將那官員生撕活剝嘍。 “第二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