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雅間
蘇茗輕咳兩聲,蘇繡才注意到房間中還有其他的人。 蘇繡察覺到自己有些失禮,輕輕拉了拉衣角,用手梳理過自己有些亂的頭發(fā),才微微彎起眉角笑道:不知還有位置否,在下可能入席? 李彬咧開了嘴巴,抬手邀請,美人入席,哪有不相邀的說法,請坐! 聽見李彬的話,蘇繡笑了笑,拍了拍手,很快顧沉虎頭虎腦的搬了兩張軟墊入了房間來。 既然加我一人不多,想來再加一人也沒有關系吧! 蘇繡輕輕一笑,隨后便讓顧沉將兩張軟墊放置在蘇茗的座位旁,二人入座坐好后,便見到李彬炙熱的目光投在顧沉身上。 這位小兄弟背著劍,莫非是一位劍法精湛的劍客? 聽見李彬問起,顧沉撓了撓頭,略顯得有些不好意思道:只是略懂一二,算不得什么劍法精湛,我認識的人中,劍舞得都比我好。 李彬吧唧了聲嘴巴,目光炙熱不減,他握了握拳,似乎是有些手癢,小兄弟,這里雅間還算大,不如你我相互切磋一番,點到為止! 切磋? 顧沉呢喃一句,隨后將目光投在了蘇繡身上,見蘇繡笑著點了點頭,顧沉才起了身。 他將身上背著的劍匣脫下,走到李彬身前抱拳拱了拱手后,從劍匣中抽出了那把木劍。 李彬同樣抱拳拱手,緩緩從腰間抽出長劍。 在下李彬,請指教! 在下顧沉,請指教。 二人拜過禮,各自持劍而立。 李彬先發(fā)制人,持劍點刺,顧沉身軀微彎,大步一踏,手上木劍翻飛,一劍斬飛了李彬手上的劍。 李彬立在原地,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吳云起同樣瞪大了雙眼,有些不敢置信。 李彬的劍法他是知道的,金陵中那些同輩無一是對手,今日在這雅間,竟然只是一招,就被這個黑臉小子給打敗了? 這莫非是親眼所見,就是他也不敢相信。 李彬看了看微微顫抖的手掌,隨后又看了看落在一旁的劍,生起了爭強好勝的心,快速撿起地上的劍,手腕一抖,斜斜朝顧沉刺去。 顧沉身形依舊未動,只見劍尖近身三尺之間,揮劍格擋,雖說他力道這次用得輕了許多,李彬的劍還是不可避免的被震脫了手。 這...... 又是一招,吳云起咽了咽口水,將視線投在那面色微微黝黑的少年身上。 這位少年究竟是何人,一連兩劍,竟然讓李彬連敗兩局。 不,這位少年處處以身前女孩為主,應該問這位女孩是何人才對。 一連敗兩局,李彬也算是服氣。 第一局,他太過大意,讓人打落了劍。 第二局,他盡了十二分心,依舊被打落了劍。 這就是他技不如人。 服了,服氣了! 李彬一屁股坐在地上,面上多有不甘,但最終還是抬手舉起了酒杯,顧兄弟看著年紀不大,沒想到劍法如此精湛,小弟甘拜下風。 顧沉摸了摸臉,隨后見蘇繡送來一杯茶,顧沉笑著接過茶水,雙手微捧道:我的年紀或許比你看起來要大一些。 顧沉的話并沒有說錯,從小鎮(zhèn)出來已經(jīng)有幾年時間,他已不是當初那位懵懵懂懂的少年,時間過得很快,或許再過些時間,他就要及冠成年了。 顧兄弟說笑了。李彬笑著喝下了杯中的酒水,下次一定請顧兄弟來我府上做客。 一直沉寂的吳云起,微微瞇著眼睛笑,抬口道:李彬,請顧兄弟上府來玩是假,想要與顧兄弟比試才是真吧。 見自己目的被道破,李彬惱羞的揮了揮拳頭,展舉兄,莫要暴露了我的意圖嘛。 幾人笑成一團,蘇繡氣定神閑,微微瞇著眼睛品著手上的茶。 這家的茶水還算不錯,很舍得花銀子,雖然比不過王府里的茶水,也算得上品。 蘇茗在一旁看氣氛很快冷淡下來,便朝前挪了挪身子,貼到了蘇繡身旁道:蘇繡jiejie,我來為你介紹一番,這位是院試的亞元劉闕,前面那位是經(jīng)魁吳云起。 蘇繡微微驚訝,那院試前三甲,豈不是都在這一個雅間了!這店家運氣倒是不錯,想來以后來這處酒家吃酒喝茶的人就要踏破門檻嘍,我倒是在這里祝賀各位文運昌盛了! 小姐亦文運昌盛! 哈哈,我除開會認字外,肚子里一丁點墨水都沒有,我要這文運昌盛作何? 蘇繡捂著面笑了笑,見幾人撓著頭摸不清頭腦,蘇茗在站起來道:蘇繡jiejie并不是文人,她要不了什么文運昌盛。 劉闕等人一臉驚訝,他們本以為面前與蘇茗交好的女子就算再如何應該也是一位通曉的儒人才是。 所謂物以類聚,文人多與文人交好,武人多與武人交好,上九流與上九流交通,下九流與下九流相聚。 而蘇茗這般才女會與一位肚子里沒有多少墨水的人交好,也讓劉闕等人有些意外。 讀萬卷書,行萬里路,讀書讀得多了,行路行得遠了,眼界便高了。 就好比在金陵待得久的讀書人,再返回到自己那窮鄉(xiāng)僻壤,心中難以接受是同一個道理。 其實此話并無大礙,不知這位姑娘擅長什么,我們也好投之所好,免得氣氛冷落了,這茶酒喝得也不暢快了。 蘇繡想了想,半天后才緩緩道來,不知道下棋算不算。 下棋? 坐席上的人紛紛對視一眼,紛紛笑了起來。 君子有六藝,禮、樂、射、御、書、數(shù)。 他們作為讀書人都是懂得的,只是某些地方擅長,某些地方薄弱些。 而下棋雖然在六藝之外,卻是每個讀書人修身養(yǎng)性的一種手段,而大齊的讀書人視下棋為文雅。 姑娘倒是文雅之人,不知可否能與姑娘對弈一局? 吳運云起抱了抱手,一臉認真的模樣,讓蘇繡難以拒絕。 蘇繡思考片刻后微微點了點頭。 只見吳云起起身去了一旁的柜子處,那里正放著棋具。 周邊人將案桌清理出來,二人對坐案桌兩處。 在下吳云起,獻丑了! 吳云起起身作揖,蘇繡也不能壞了禮數(shù),雙手微合,搖了搖手后坐回了軟墊上。 我是蘇繡,請。 李彬聽見蘇繡的自述,微微皺了皺眉,他好像在什么地方聽過這個名字,可一時想不起來 見吳云起落了子,他將思緒收回,雙目盯在了棋盤上。 一場對弈就此開始。 兩位男女皆是下得仔細認真,時不時皺眉,時而勾嘴淡笑,氣氛很是融洽。 蘇繡的棋藝并不算高超,但卻極有章法,讓人覺得賞心悅目,尤其蘇繡下棋之時,那副淡漠平和的神情更是讓人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兩人下棋下了約莫一刻鐘,棋盤上黑白分明,棋盤上的棋子格局亂變,看得眾人眼花繚亂。 好棋,真是難得,難得,我平常與展舉下棋,并未贏過,現(xiàn)在展舉兄總算是遇見對手了。 李彬贊嘆不停,但蘇繡面色依舊淡漠,夾起一枚白棋,落子之后,棋局瞬間通明。 一子落定,勝負已分。 姑娘棋藝不俗,在下佩服!吳云起拱手笑著。 蘇繡淡淡一笑,吳公子言重了,你的棋藝也很不俗呢。 吳云起看著棋局,深深嘆息,他輸了,輸?shù)膹氐住?/br> 他這次金陵一行,當真是受益匪淺,他也總算知曉,何為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這樣的話,武斗不過顧沉,文比不過蘇茗,棋下不過蘇繡,他們這一行人當真有幾分廢物? 雖說還未自閉,倒也是一番打擊。 李彬和吳云起低下了頭,心中沉思著自己的失敗,坐在一旁的文弱書生劉闕心中倒是沒有什么挫敗感。 反倒是眸中閃爍著光芒,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劉闕微微仰頭,我自曉通樂禮,不知蘇繡姑娘可否與在下合奏一曲? 彈曲子? 蘇繡一臉怪異,她撓了撓頭。 雖說逍遙仙家有規(guī)定,每一位弟子都要習一種樂器,但她作為逍遙仙家大師姐對于樂理確實不太擅長。 她是喜歡曲子,但要她彈,倒是有些捉瞎。 有些難為情的點了點頭,便見劉闕出了門,很快兩個小廝抬著兩把古琴入了雅間。 他往軟墊一坐,將古琴放于腿上,抬手一捻,便聽音調(diào)幽幽響起。 又見微風徐入,青絲飄飄,頗有一番風流姿態(tài)。 蘇繡尷尬的坐在了劉闕對面,將古琴報于懷中,手指輕勾。 不知彈什么曲子? 劉闕微微攤手道:就彈蘇繡姑娘熟悉的曲子吧,在下為姑娘合音。 熟悉的曲子…… 聽到這句話,蘇繡不知怎么的就想起前世甚為流行的一首歌,它歌頌了藍星人民的幸勤勞動和積極向上的心。 蘇繡清咳兩聲,撥動了琴弦,曲聲悠揚響起。 劉闕合音,一時間曲子聽起來倒頗有一番風味,讓人耳目一新。 蘇繡輕咳一聲,似乎清了清自己的嗓子,清唱道:彈棉花嘍,彈棉花呀彈棉花,半斤棉彈成了八兩八喲。 劉闕眉頭一抖,渾身起了雞皮疙瘩,手指一顫差些撥斷了琴弦。 他有些尷尬的望著蘇繡,有些不知所措。 一旁的吳云起忍俊不禁的搖搖頭,他倒是第一次見到有人彈琴能有這種風趣,實在是難以想象。 蘇繡抿嘴輕笑,劉公子,我這歌詞可還湊和吧? 湊合,勉強湊合。 劉闕苦笑著應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