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茍宏杰以為曼珠是來問詢情況的,于是叭叭地上報了半天的好訊息,曼珠耐著性子聽完,最后說了句:“讓朝暮接電話?!?/br> “???”那一刻,茍宏杰分外茫然地撓了撓后腦勺,問道,“曼珠姐,言哥他……不是昨晚就被語冬叫到你們那邊去了嗎?” 曼珠皺眉追問道:“他冇回去?” “冇有吧……”茍宏杰不太確定地四處張望了一下,恰見到小枝路過,便問了一嘴,“小枝,言哥今天有回來嗎?” “冇有啊?!毙≈φf著,背著雙手幾步小跑上前,問道,“怎么了???” 茍宏杰愣了一下,回道:“言哥冇回來過啊,曼珠姐,他也不在你們那邊嗎……” 茍宏杰話音未落,便聽到了掛斷通話的“嘟——”聲,頓時一臉懵逼地望向了小枝。 小枝歪了歪頭,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哪里不對,一雙眼越瞪越大,直到她伸出顫抖的手指,詫異道:“什么情況,言哥不見了?” “不知道……”茍宏杰搖了搖頭。 “……” 言朝暮不見了,曼珠對此卻是一點也不感到意外,有的只是無盡的擔憂與痛心。 早在昨晚,她就看出了言朝暮的不對勁,所以才會陪他守到天明。 曾經(jīng)神農(nóng)架蛇洞中那一群圍著老蛇爹長大的小家伙,千百年來都是曼珠眼中弟弟meimei一樣的存在。 言朝暮從小到大都是個執(zhí)拗的孩子,因為不善言辭,所以總將什么事都藏在心里。 從前,他還會偶爾說說話,可暮沉山不在的這幾個月里,他大多時候都安靜得快和啞巴冇有區(qū)別了。 其實大家心里都明白,暮沉山不會回來了,妖族想要重新尋回屬于自己的公平與尊嚴,必須戰(zhàn)勝極夜,想要戰(zhàn)勝極夜,就必須打敗譚聞清。 如果真有一天,妖族能大獲全勝,譚聞清作為一切的始作俑者,就算他們不下殺手,也必定逃不過人類當權者的制裁與成千上萬妖族的報復。 暮沉山如今已與譚聞清命魂相連,生一起生,死一同死,連來生都不會再有,又要如何回來? 回不來就回不來吧,分別那么久,所有與之相熟的人都已做好了十足的心理準備,這就是一場戰(zhàn)爭,戰(zhàn)爭總會有人流血犧牲,憑什么不能是暮沉山的? 只是接受犧牲,并不代表可以承受曾經(jīng)一同堅守的信念遭到背棄。 曼珠太能體會言朝暮的心情了,畢竟昨晚,她也曾有那么一刻,恨不得不顧一切沖回遠川,找到暮沉山,抓著他的衣領逼問他。 問問他,葉流景說的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曾經(jīng)的那個自己,真的被他舍棄了嗎? 再問問他,譚聞清到底給了他多少好處,竟能讓他做出這樣的選擇,不惜與昔日珍重之人為敵,也要成為極夜的走狗。 可最后,她冷靜了下來,因為她知道,沖動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如今妖族已經(jīng)團結起來,總有一天他們會針鋒相對,到時再問,也不嫌遲。 她以為言朝暮也能冷靜下來,畢竟兩個月前,他從夢中醒來得知一切真相時,就無比冷靜。 可事實是她錯了。 一個人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言朝暮已經(jīng)徹底承受不住這一切了。 他會去做傻事的…… 曼珠雙手撐住桌沿,那一刻,自心底泛起的那種無力感,將她深深裹挾。 “曼珠……”陸語冬放下手機,快步走到曼珠身旁,將她扶住,“小師父不在那邊?” 曼珠搖了搖頭,眼底滿是深深的愧疚與自責:“我該陪著他……” 至少,陪到他冷靜下來,把事情徹底想明白。 而不是在他情緒明顯不對的時候,那么安心地放他一個人睡下。 陸語冬見曼珠這副自責的樣子,不由得拉住她的手臂,用力搖晃了兩下:“那我們快點去找他?。 ?/br> “對,找他……”曼珠回過神來,轉(zhuǎn)身欲走,卻又回頭按住了陸語冬,“我去,你在這里等我的訊息?!?/br> “我跟你一起去!”陸語冬拉著曼珠的手不肯放。 曼珠皺眉搖了搖頭:“他現(xiàn)在肯定已經(jīng)離開中江了,你跟我一起去并不安全,我有把握全身而退……” “多一個人多一分力!”陸語冬堅持道,“我現(xiàn)在和以前不一樣了,不會拖你后腿!” “……” “不要一遇到危險的事,就總想讓我置身事外好嗎?”陸語冬急道,“你也知道危險,就帶著我一起去,有事相互照應,誰都不拋下誰!難道你出事了,我就能獨活嗎!” 曼珠不由一愣,好半天才緩過神來。 “你……” “一起去!”陸語冬緊緊拉住曼珠,認真道,“搜靈術我學會了,小師父教我的?!?/br> 她不要永遠都是被保護的那一個,那種面對什么都無能為力,只能坐在家中等待的感覺,她是真的不想再感受一次了。 “那就一起?!甭檎f著,用力握了握陸語冬的手,轉(zhuǎn)身向樓道走去。 葉流景下意識站起身來,眼里閃過一絲不知所措。 是她帶來了訊息,是她用過激的言辭刺激了言朝暮,如果不是如此,言朝暮也不會獨自離去。 短暫猶豫后,她也快步追了出去。 七月愣愣望著離去的大家,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