謫仙 第6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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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子?菡知道裴紀安是皇帝身邊的?紅人,日后內(nèi)定的?卿相人選。高子?菡不想得罪這條潛龍,對裴紀安非??蜌猓骸芭崂删埠?。郎君里面請?!?/br> 裴紀安回禮,正要進門,背后傳來噠噠的?馬蹄聲。今日是高子?菡設(shè)宴,芙蓉園前人來人往,客流不斷,裴紀安沒把后面的人當(dāng)回事,東都里需要他親自相迎的?人根本沒多少。裴紀安走了兩步,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高表姐?!?/br> “呦,盛元公主?!备咦?菡笑著迎上去,“我千盼萬盼,總算把你盼來了。你這主人當(dāng)?shù)谜?是省心,說不管,當(dāng)真?撒手一點都不管。” 裴紀安霍得回頭。他看到臺階下,李朝歌穿著一身紅色束腰制服,肩上系著黑色斗篷,對高子?菡說:“鎮(zhèn)妖司有事,我脫身不得,現(xiàn)在才來。今日有勞你了?!?/br> 高子?菡嗔怪地瞪了一眼,說:“我明白,盛元公主是大忙人,每日忙得很。誰叫我當(dāng)初應(yīng)承了你呢,活該在這里替你勞碌?!?/br> 李朝歌身后還跟著一個人,察覺到高子?菡的視線,她隨口介紹道:“這是我的?侍女?!?/br> 莫琳瑯低頭,老實巴交地跟在李朝歌身后,如同一個小心翼翼的?侍女。高子?菡掃了一眼就收回視線,一個侍女而已,輪不到高子?菡注意。高子?菡引著李朝歌往芙蓉園里走:“客人已來了許多,鳳來樓的?舞姬馬上?就到。哎,裴郎君,你怎么還站在這里,為什么沒進去?” 說著,高子?菡瞇著眼看向?旁邊的引路丫鬟,丫鬟連忙叉手,面露懼色。裴紀安開口道:“沒事,是我走得慢,和她們無關(guān)。” 說完,裴紀安看向?李朝歌,拱手行禮:“盛元公主?!?/br> 李朝歌冷淡點頭:“裴拾遺?!?/br> 出了官場,她依然叫他的?官職,客氣的?近乎生疏。裴紀安苦笑,大概這就是報應(yīng)吧,前世是他不屑一顧,今生,輪到他小心翼翼,卻得不到她一個正眼。 高子?菡眼看這兩個人僵硬下來,她不知為何,趕緊圓場道:“好了,門口還有客人呢,你們兩位快到里面坐著,勿要耽誤我迎客?!?/br> 李朝歌正要借機脫身,身后乍然傳來一道清清冷冷的聲音。 “盛元公主?!?/br> 李朝歌一聽這個聲音,二話不說提著衣擺就走:“我還有事,先走了,失陪。” 高子?菡一回頭見是顧少卿,驚訝地眼睛都瞪大了。裴紀安也殊為吃驚:“表兄?你不是說大理寺忙著結(jié)案,沒時間來參宴嗎?” 顧明恪看著李朝歌,輕輕一笑:“本來沒時間,但是得知盛元公主也在,就想過來和公主談些事?!?/br> 樊勇走私的?夜明珠還在李朝歌手里,沒有證物,大理寺沒法結(jié)案。而夜明珠牽涉到李朝歌自己的?案子?,沒找回飛天前,李朝歌肯定不愿意交出東西。 這就成了一個死循環(huán)。顧明恪心道真?是報應(yīng),之前李朝歌為了莫琳瑯的?案子?追他到宴會上?,現(xiàn)在李朝歌成天在外面忙,顧明恪在鎮(zhèn)妖司等不到李朝歌,也只能追到別人的?宴會上?。 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蒼天饒過誰。 第82章 吃醋 高子菡看到顧明恪, 意外過后,馬上驚喜地迎出來:“顧少卿可是稀客,少卿和盛元公主一個比一個難請, 沒想到今日卻?一起來了??炖锩嬲?!” 之前鬧扶乩鬼的時候,顧明恪救過高子菡,高子菡在?半夢半醒間對顧明恪一見驚為天?人。她之后借著道謝的名義打聽?過顧明恪好幾?次, 奈何顧明恪實在?太深居簡出,他每日不是在?大理?寺查案, 就是在?書房看卷宗。高子菡在?宴會上遇不到顧明恪, 出面請也請不出來,慢慢的,只能遺憾放棄。 沒想到,卻?在?今日見到了顧明恪本尊!高子菡喜出望外,連說?話語調(diào)都飛揚起來。 高子菡一心?關(guān)注顧明恪,馬上把剛才的貴客裴紀安拋在?腦后。裴紀安低頭笑了笑, 高子菡稀奇于顧明恪和李朝歌兩?個社交絕緣體竟一起到場,其實,并不是這兩?人湊巧遇上, 而是因為李朝歌來了, 顧明恪才會來。 裴紀安有些恍惚,仿佛不久之前,也是高子菡和東陽長公主府設(shè)宴,李朝歌寸步不離地追在?顧明恪身后跑。這才過了多久,情況便完全翻轉(zhuǎn)了。 如今追在?后面片刻不離的人,變成了顧明恪。李朝歌身上似乎有一種魔力,只要被李朝歌抓到身邊的人,無論最開始有多排斥, 慢慢的,都會被她迷住。 即便本人并不愿意承認,眼神和動作也是騙不了人的。 李朝歌、顧明恪、裴紀安幾?人相?繼停在?門口,他們幾?人都不是無名之輩,片刻的功夫,已經(jīng)引來許多目光。高子菡將迎客交待給丫鬟,自?己?親自?帶著這三?人往宴客廳走。 路上,高子菡試圖說?話,笑道:“我給裴家送帖子的時候,特意給少卿遞了一份,但少卿的書童說?你沒有時間。我都沒有預(yù)備,沒想到,少卿竟然來了。” 顧明恪輕輕瞥了李朝歌一眼,說?:“我不請自?來,打亂了高娘子的安排,十分對不住。若不是公務(wù)未結(jié),也不至于如此。” 高子菡一聽?,連忙說?:“少卿這是說?哪里話,今日是盛元公主做東,一切都是方?便的,少卿能來,我高興還?來不及。公主,你說?是不是?” 李朝歌還?沒說?話,顧明恪就悠悠道:“明日朝廷就放假了,今日公主還?有心?思設(shè)宴。” 李朝歌一噎,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高子菡發(fā)現(xiàn)氣氛不對,趕快笑著圓場:“忙了一整年,好容易到了年底,也該輕松一二了。聽?楚月說?這幾?日少卿都沒有回府,少卿這樣辛苦,大理?寺的案子應(yīng)當(dāng)忙完了吧?” 顧明恪光風(fēng)霽月,語調(diào)清冷,不緊不慢道:“這得問盛元公主。” 高子菡就算再?努力粉飾太平,此刻也笑不出來了。她眼睛從顧明恪和李朝歌身上掃過,覺得這兩?人不太對勁。是高子菡的錯覺嗎,顧少卿說?話怎么一股子捉j(luò)ian的醋味呢? 高子菡想到這場宴會是李朝歌讓她擺的,而且再?三?提醒要廣邀青年才俊,決不能暴露李朝歌的名字。高子菡心?里咂了砸味,覺得有貓膩。 顧明恪該不會真是來捉j(luò)ian的吧?不對,這兩?人什么時候搞在?一起的? 李朝歌被顧明恪刺了好幾?句,忍無可忍,道:“你氣量也太小了,才多大點事,你就專程追上門來。” 顧明恪不冷不熱地說?:“你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br> 李朝歌怒道:“你先前對不起我,我說?什么了沒有?堂堂從四品少卿,連這點容人之量都沒有?!?/br> 高子菡眼睛都瞪大了,他們倆在?說?什么,容人之量? 這是能放在?光天?化日之下討論的嗎? 顧明恪淡淡笑了一聲,不過看眼神毫無笑意:“論雅量,自?然不及公主。所以?,公主肯將東西還?我了?” “別鬧,都說?了我今日有正?事?!?/br> 高子菡實在?聽?不下去了,趕緊咳嗽了一聲,打斷這兩?人越來越露骨的聊天?。顧明恪和李朝歌一起回頭,一雙眼睛冰冷淡漠,一雙眼睛明亮攝人,此刻都齊刷刷看著高子菡。 高子菡被這樣的視線看得底虛,她努力控制住表情,說?:“公主,少卿,這里人來人往的,你們說?這些話不妥。要不,我們先走,二位換個清凈的地方?說?話?” 李朝歌想了想,飛天?圖一事涉及吐蕃國寶,確實不適合被太多人聽?到。李朝歌點點頭,對高子菡說?:“好,有勞。我可能很晚才能回去,賓客的事你幫我照應(yīng)一二?!?/br> 高子菡一聽?“很晚”,哪還?有不明白的。她點頭,一臉我懂的神情,說?:“我明白,一會我會看住人,決不讓人打擾公主和少卿。” 李朝歌由衷道謝:“多謝?!?/br> 裴紀安就在?一旁聽?著,他聽?到李朝歌和顧明恪對話的時候臉上表情就不太好,現(xiàn)在?聽?到他們還?要單獨相?處,臉上更掛不住了。高子菡作勢要走,裴紀安卻?站在?原地不動,問:“公主和表兄孤男寡女,獨處不妥。表兄要說?什么,為什么不能被外人聽?到?” 高子菡心?說?裴郎君平時聰明伶俐,現(xiàn)在?怎么就反應(yīng)不過來呢?高子菡一臉尷尬,正?想著用什么話遮掩過去,就見顧明恪一臉正?經(jīng),光風(fēng)霽月地說?:“公務(wù)。” 公務(wù)?高子菡臉上表情扭曲了一下,趕緊笑道:“原來是公務(wù),那我們確實不方?便聽?。裴郎君,楚月和廣寧公主還?在?前面,我們走吧。” 裴紀安身為世家公子,到底要臉。高子菡這樣說?出來后,裴紀安實在?沒法待下去。高子菡半是強迫地逼著裴紀安走了,走出一段路后,高子菡喃喃:“真沒想到,他們倆竟然……” 高子菡十分唏噓,她先前就聽?說?過李朝歌對顧明恪青睞有加,但是高子菡沒想到,他們倆進度竟如此之快。高子菡也在?宗室這個圈子里混,最知道公主們的喜愛來得快,消散得也快。高子菡以?為李朝歌只是一時興起,沒想到李朝歌非但折到了顧明恪這枝高嶺之花,還?能引得對方?爭風(fēng)吃醋,甚至顛顛追到宴會上,只為了宣布自?己?的正?室位置。 怎么說?呢,盛元公主實乃我輩楷模。 高子菡原本對顧明恪很有好感,不過看現(xiàn)在?的樣子,月亮已經(jīng)被人摘下,旁人再?上去糾纏只會自?取其辱,不如就此打住,好歹給自?己?留些體面。高子菡回想當(dāng)時驚鴻一瞥,心?里還?是很遺憾,如果是其他人和她搶顧明恪,高子菡必然要爭一爭,但那個人是李朝歌,高子菡想想就接受了。 如果是李朝歌的話,高子菡服輸。高子菡這里從震驚到悵然到平靜,而裴紀安的心?情就沒那么安寧了。他想到剛才的事,冷聲道:“聽?說?這幾?日鎮(zhèn)妖司極忙,公主忙于破案,應(yīng)當(dāng)沒什么心?情關(guān)注兒女情長。剛才那些話,說?不定是誤會?!?/br> 高子菡心?想都說?到那個程度了,還?能怎么誤會?白日破案,又不影響晚上搞感情。不過她一個未婚娘子說?這些話不妥,高子菡笑著,點頭道:“沒錯,興許是我們誤會了,少卿和公主確實在?談公務(wù)呢?!?/br> 此刻,“被談公務(wù)”的兩?個主人公站在?回廊上,當(dāng)真在?談公務(wù)。周圍下人遠遠避開,生怕聽?到什么不該聽?的。李朝歌冷著臉,說?:“夜明珠我還?要用,不能給你?!?/br> “我知道?!鳖櫭縻≌f?道,“但明日朝廷就放假了,吏部有令,今年事今年畢,若是拖到明年,會影響大理?寺考評。你先把夜明珠給我,我遞給刑部結(jié)案,等樊勇一案了結(jié)后,你再?和刑部申請證物?!?/br> “刑部那群老?不死……”李朝歌察覺到顧明恪的眼神,生硬改口,“老?前輩辦事慢極了,一來一回指不定要耽誤多少時間。圣人只給了我一個月的時間,我哪有空陪他們耽擱?” 顧明恪回道:“我?guī)闳ヒ娦滩可袝?,保準不影響你辦案?!?/br> 刑部尚書曾經(jīng)是大理?寺卿,自?然偏袒大理?寺。李朝歌對著顧明恪莞爾一笑,嘴里說?出來的話卻?十分氣人:“求人不如求己?,相?比刑部尚書,我更愿意信我自?己?。你要么從我身上把夜明珠搶走,要么祈禱我今日抓住飛天?,否則,我也愛莫能助?!?/br> 李朝歌說?著,轉(zhuǎn)身就走了,態(tài)度極為囂張。顧明恪站在?后面,看著她大搖大擺離開,內(nèi)心?很是無奈。 罷了,再?由著她一次。 李朝歌和顧明恪“談公務(wù)”結(jié)束,莫琳瑯終于敢跟上來。她小步跑到李朝歌身邊,低聲說?:“公主,白千鶴打扮成小廝,周劭喬裝成送酒的挑夫,已經(jīng)都混進來了?!?/br> “好?!崩畛椟c頭,“讓他們埋伏好,仔細盯著來往人群,等我號令?!?/br> “是?!?/br> · 后臺樓閣里,鳳來樓的侍女守在?門外,左右張望,焦灼不安:“樓jiejie,您準備好了嗎?快要上場了?!?/br> 閣樓里,樓笙臉上帶著面紗,極力壓低聲音,對著面前的女子說?:“你再?幫我最后一次,跳完這次,我一定放你離開。” 幾?天?前,樓笙首次登臺演出,大獲全勝。她本來美滋滋地等著收割名利,沒想到在?后臺被一個人打暈,等醒來后,她衣袖里的畫卷還?在?,但夜明珠卻?沒了。 樓笙嚇得不輕,她以?為是那些人回來找她算賬。樓笙如驚弓之鳥,哪還?有應(yīng)付客人的心?思,那天?的拍賣會也不了了之。 樓笙心?驚膽戰(zhàn)地等了幾?天?,一切風(fēng)平浪靜。隨后,東陽長公主的女兒召樓笙去芙蓉園獻舞,樓笙不想放過這場成名的機會,便壯著膽子拿出另一顆夜明珠,再?一次將畫中人召喚出來。 樓笙還?用安君這個名字的時候,曾接過幾?個客人,其中有一個叫樊勇。樊勇心?狠手辣,殺人放火、盜墓走私無所不為,幸而對女人還?算大方?。酒后情濃時,樊勇曾無意說?出,他早年當(dāng)府兵的時候,同伙有一個人家里是做盜墓的,身上帶著一對明珠,當(dāng)寶貝一樣藏著,無論去哪里都不解下。后來朔方?兵變,那個人在?混亂中死了,樊勇趁機將他的夜明珠拿走,占為己?有。 樊勇在?朔方?之亂中當(dāng)了逃兵,之后輾轉(zhuǎn)許多地方?,唯獨這對明珠一直跟著他。樊勇乘著酒意,醺醺然說?,給帝王做陪葬的東西運勢就是好,他這些年刀山火海,同行一個個都栽了,唯獨他獨善其身。 能給帝王陪葬的明珠,豈會有次品?樓笙一見到那對明珠就喜歡上了,之后纏著樊勇,千方?百計索要,樊勇酒色蒙心?,就給她了。后面樊勇許久沒出現(xiàn),樓笙又改了名字,這件事就在?樓笙的世界里慢慢淡去。 要不是前段時間樓笙遇到幾?位西域的客人,不慎惹下大禍,她還?想不起來這對明珠。那段時日吐蕃使者進城,樓笙因為是胡人女子,借著母親的門路搭上了吐蕃使者。那個吐蕃使者帶她回驛站過夜,樓笙洗完澡后,看到使者鄭重地對著一個匣子膜拜,她不明所以?,想看看匣子里是什么,被使者呵斥了一通,鬧了個好大沒臉。樓笙不服氣,等夜深使者睡著后,她悄悄從床上爬起來,赤腳走到外間去看。 他不讓她看,樓笙偏要看!樓笙打開匣子,發(fā)現(xiàn)里面是一幅畫,她好奇地拿出畫卷,并沒有注意到,自?己?手腕上懸著一對夜明珠。 那對夜明珠是帝王的陪葬品,樓笙引以?為豪,這些年一直隨身佩戴。她展開畫卷時,奇異的事情發(fā)生了,畫上那些鮮艷明麗的女子像是被什么東西喚醒了一般,紛紛化作一道光,飛快地從畫卷中逃離。樓笙被這陣奇光刺的眼睛都睜不開,她嚇了一跳,手指本能放開,畫卷驟然跌地。 畫卷在?地上咕嚕了一下,光芒消失了,而畫上的飛天?也逃了個干干凈凈。唯獨畫紙最下方?被畫軸卷起,那里有一個飛天?排在?最后,沒來得及飛走。 樓笙在?地上緩了好久,她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瑩瑩生輝的夜明珠,意識到好像是這對珠子的功效。 樓笙回頭看看沉睡的吐蕃使者,再?看著這幅畫上的印章,驟然生出一個極大膽的想法。 樓笙不通西域習(xí)俗,但她母親是胡姬,耳濡目染之下樓笙也知道一些,佛陀轉(zhuǎn)世的故事更是耳熟能詳。樓笙認出來畫卷原本講述的是佛陀某一世轉(zhuǎn)生的故事,周圍為他跳舞的是司樂之神乾闥婆,漢話稱她們?yōu)轱w天?。飛天?最擅長跳舞,若她能驅(qū)使畫卷上的飛天?,聲名財富豈在?話下? 樓笙做了有生以?來最大膽的一個冒險,她摘下夜明珠,現(xiàn)場找來筆,在?最后一只飛天?手腕上畫了紅線。后來樓笙小心?翼翼試探夜明珠的距離,終于發(fā)現(xiàn),兩?顆夜明珠功效太大,會像剛才那樣直接把飛天?放出來,一顆珠子剛好在?能讓飛天?復(fù)活卻?又讓她無法脫離的程度。 樓笙就這樣控制著飛天?,把她困到自?己?的畫里,飛天?手上的紅線也隨之轉(zhuǎn)移。樓笙默不作聲把完全成了白紙的飛天?圖卷好,塞到匣子里,然后爬到床上裝睡。第二天?無論驛站如何震驚,都和她沒有關(guān)系。 事實上,也從來沒有人懷疑過樓笙。無論在?鴻臚寺還?是吐蕃人眼里,樓笙不過一個青樓女子罷了,飛天?圖失竊,這么會是她做的呢? 樓笙心?安理?得地回家,并立刻著手改頭換面,她要給自?己?打造一個無與倫比的高貴出身。樓笙也知道那對夜明珠是真正?的寶貝,為了以?防萬一,她把其中一枚收起,平時只帶著另一枚行動,就算洗澡也絕不離身。 沒想到樓笙費盡心?機,極力演戲,夜明珠卻?被人搶走了。樓笙最開始嚇得要死,她害怕是樊勇,也害怕是吐蕃人,但對方?并沒有傷她性命,看起來也不知道飛天?的秘密。種種跡象結(jié)合起來,那似乎只是一個普通的賊。 樓笙氣得嘔血,頗有一種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的憋屈感??墒呛芸鞏|陽長公主府請她獻舞,樓笙舍不得名利,最終決定鋌而走險,再?搏最后一把。 干完這次,她就收手。 樓笙誠懇又真摯地看著面前的飛天?,努力做出楚楚可憐之態(tài)。乾闥婆不分男女,不近酒rou,以?香氣為食。面前的乾闥婆寶相?莊嚴,面貌雍容,雙目慈悲淡漠,眉心?點著一粒紅砂,頗有觀世音之感。她面對著樓笙的可憐之態(tài),絲毫不為所動,漠然道:“你說?過,幫你跳舞后,你就放我自?由?!?/br> 樓笙舉手,信誓旦旦道:“我一定會的。但我如今被逼無奈,上次你跳舞后名聲大噪,現(xiàn)在?長公主府的人逼著我獻舞,若我跳不出來,他們一定會殺了我。乾闥婆,我不會跳舞,求求你再?幫我最后一次?!?/br> “你上次就是這樣說?的?!鼻Y婆了然地看著她,“一次又一次,無窮盡也。施主,佛有五戒,不可妄語?!?/br> 樓笙眨了眨眼睛,抬頭時,一雙小鹿一樣的眼睛里已經(jīng)盈滿淚水:“我錯了。佛愛眾生,以?身飼虎。為何佛渡他人,卻?不渡我?” 乾闥婆沉默片刻,最后雙手合十,垂眸道:“好,最后一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