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七只寶狐-師徒之傷與雙神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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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紅的熾焰擊破朦朧煙霧,直入云霄,照亮混沌未明暗紫天幕。霧靄遮蔽的云層間隱約有巨大的身形在糾纏扭打,站在地上的凡人們驚恐地看向光影斑駁的天空,幾乎無法呼吸。 那是遠超凡人力量范疇的戰(zhàn)斗,熾紅驚人的巨大狐影在云間穿梭,祂鋒利的指爪燃燒著高熱烈焰,裹挾著風云雷動的力量撕開金色鳥兒的羽翼,后者散落的尾羽在半空盤旋,引來滾滾雷聲。 金色閃爍的修長巨鳥張開遮天蔽日另一面羽翼,尖銳彎爪刺入火狐的皮毛。高溫的血花在流出的瞬間就化為燃燒著的熱氣,只在祂肢體上留下灼痛的傷痕,巨鳥尚來不及收回腳爪,火狐的下一擊已經襲來,祂鋒利可怖的牙刀盡數(shù)伸出嘴唇,一個撲躍,前爪實實抓進巨鳥血rou,撕開猙獰傷口。 巨鳥怒極啼叫著,聲音振聾發(fā)聵,樹木山川都因為這樣巨大的音浪而震顫。 冰面沉悶地振動著,深層發(fā)出碰撞擠壓的鈍響,辛寶身體狀態(tài)變差不少,一晃之下險些摔倒,一只手扶住了他的肩膀,待他站穩(wěn)便很快收手?;魣宰阆抡镜脴O穩(wěn),無暇像那些惶恐的仆從一樣窺探天際不屬于凡人的戰(zhàn)局,他全副身心都被牽制著,沉沉凝視著冰面的戰(zhàn)斗。 ——太像了。 不管是派出先頭部隊佯攻,還是中鋒沖撞,抑或是刀兵與槍陣結合的陣型……這些,都是趙拓曾在一場一場見血的戰(zhàn)斗力教給他的。 這樣一對宿命般的師徒隔著冰面與數(shù)十年的光陰相遇,敬重、愛憎、仇恨……無人知曉他們在想什么,即使是曾親眼見證過二人反目的小余等同僚也很難從霍堅面上看出他的心境。 小余作為壓陣部隊的一員,還沒有被調動,他跟隨在霍堅身側,凝重地看著對面冰面。 兩邊的陣型幾乎一模一樣,與他們這邊尚未派出的隊伍相應,趙拓也沒有親身參與戰(zhàn)局,他花白的頭發(fā)在凜冽風暴中漫天飛舞,那張生著老年斑點的黧黑面孔堅毅冷漠,幾乎霜凍,開戰(zhàn)之后他一眼都不曾看過這邊,似乎不屑于觀察自己徒弟的表現(xiàn)來推斷他的戰(zhàn)術,只用自己的經驗和狡猾來組織進攻。 趙拓的用兵風格十分穩(wěn)健,他幾乎從不組織冒險之舉,這樣的風格源于他駐守的北地原是苦寒之境,不論是兵力還是補給都十分稀缺,若一場戰(zhàn)斗中折損過多,且不說有生戰(zhàn)力缺口難補,光是損失的兵器盔甲就要打無數(shù)申請,經過層層盤剝下來的少得可憐,因此他會牢牢把握每一處細微兵力,若不到萬不得已時很少激進追擊,只穩(wěn)扎穩(wěn)打地蠶食推進,將敵人的每一分掙扎都碾碎成塵。 霍堅學到的,自然也是這樣的布局。 只求穩(wěn)健取勝,不求突進喜功?!@是趙拓教給他的。 場上的戰(zhàn)斗十分膠著,幾乎雙方都沒出現(xiàn)極大的傷亡,然而雙方也毫無推進,腳步馬蹄翻涌之間冰面騰起灰黃的冰霧,那些碎屑冰塵很快沾染汗水和血水,被踩在混亂腳底化為一片污濁。 “大人……這樣纏斗,于我軍不利?!毙∮嗫拷魣?,凝重提點:“這些人不是慣常跟著你作戰(zhàn)的,毫無進展久了,他們可能會生疑。” 霍堅頷首:“我知。” “那——”小余著急瞪眼。 “不會久纏的。”霍堅低語。 一定不會久纏的,他用相同的、從趙拓那里學來的戰(zhàn)術迎擊,對于趙拓來說本身就是一種冒犯,他的恩師極剛極烈,驕傲入骨,斷然不能接受他這種挑釁。 他會憤怒,會覺得妄想用自己的招數(shù)打敗自己的霍堅可笑,進而換用戰(zhàn)術,將敢于冒犯自己的螻蟻摧毀。 作為弟子,他對師父的揣摩遠比師父對他的了解要多。 很卑微,但對于一個出身荒原,終于找到唯一向上爬的路的流浪野犬來說,這是最要緊的法子。 趙拓幾次調兵改換陣型,霍堅幾乎與他在同一時間下同樣的命令,戰(zhàn)局幾經變換,竟與起初陣型相差無幾,僅僅只是對戰(zhàn)的位置有所變化,傷亡過重的部隊后撤休息,露出的骯臟冰面殘破坑洼,暗紅的冰凍結著再也不會站起來的身影。 最后一次與趙拓做出相差無幾的調動之后,霍堅隱隱感受到了視線。 他抬頭,遙遙與老人對視。 趙拓冰冷地看著他,干瘦的身體像一根枯竹,撐著沉重的盔甲在寒風中凜立不折。 ——你就學到了這些?老人的視線中射來了質問和不屑。 他動了另一支部隊。 箭陣。 小余緊張地繃緊了身體:“大人——” “我知道?!被魣陨焓謸踝∷f的話。 箭陣,乃是多人整齊排列的部隊在戰(zhàn)場后方輪射出箭,千萬只箭鏃從天而降,受箭陣攻擊者會大量減員,從前是作戰(zhàn)尾聲時收割敵人才會派出,因為一方派出箭陣,另一方若是不甘示弱還想上前,自然也會出弓箭手,兩方齊射,傷亡慘重。 冷漠的老者遠遠看著他,在他身側,幾百人之數(shù)的龐大弓兵隊伍靠攏成型,還留在場上的周氏家兵收束聚攏,向己方戰(zhàn)場后退,免于被混亂箭矢傷到。 霍堅看著自己的師傅,深深出了一口氣。 趙拓仍然很聰明,很狡猾,只出現(xiàn)在場上短短一段時間,就看出他對于歐陽氏士兵的掌控十分生疏,找到了他的痛點。 ——若你帶領下的軍隊減員傷重,他們還會信任你嗎?還會繼續(xù)毫無保留聽從你的命令嗎? “趙將軍,就不怕周氏的士兵不滿嗎?”小余喃喃。 “他們不敢?!北粐ピ谶h離家鄉(xiāng)的桑洲,那些士兵們唯一的指望只有戰(zhàn)神趙拓,即使他發(fā)動人員傷亡慘重的戰(zhàn)斗,戰(zhàn)士們不敢不拼死一搏,為官者也不敢出聲阻,除卻在空中纏斗的玄鳥神,戰(zhàn)神是他們最大的底牌。 而他霍堅,又何嘗不是呢? 他代表著辛氏,若辛氏離開歐陽氏的兵力相助,自然也會一敗涂地。 “起盾陣!”霍堅冷聲下令。 小余一愣,就想出言阻止:“大人,盾陣……也有不小傷亡,而且在冰面上很難推進……” 霍堅沒有看小余,站起身,解下了身上的披風。 趙拓做得很對,他確實不能忽略自己這只歐陽氏軍隊的傷亡率,但他也絕不能被箭陣阻攔,他所追隨的神明還在桑洲半空戰(zhàn)斗,若他撤退,她將被收攏包圍。 她將信任留給了他,他便要守好這一份期待。 霍堅將自己的長刀系在腰間,撐起了一面盾牌。 “我會親身入陣?!彼谅暯淮?,“我命你為我的副將,我在場中時替我調度其余各路。” 他轉身,沉沉地看向自己的恩師。 趙拓令下的箭陣,他只有親自對上才有把握控制住戰(zhàn)局,這是對恩師的尊重,也是對自己承諾的信守。 這也是一面戰(zhàn)旗。 ——我親自而來,敢與我一戰(zhàn)否? ========= 基友:額啊,這對就不要虐了 主角cp不會虐啦,我可是甜文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