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二只寶狐-帝王之嘆與交涉之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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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烈的戰(zhàn)斗和大量力量的耗費削弱了玄君的感知,他像個庸庸碌碌的凡人一樣睜著眼睛無謂地掙扎著。因為忽然傳到耳中的熟悉嗓音而震驚。 那個原本被層層迭迭保護在最安穩(wěn)之處,遠離喧囂的戰(zhàn)場,象征著周氏皇室的文弱皇帝竟擺脫了守衛(wèi),孤身一人回到了最危險動蕩之處。 剛剛只妻一處落石崩塌,就能要了他的命。 “陛下!”玄君嘶聲掙扎著,纖細長頸在巨獸口中淋漓滲血,金色閃爍的羽毛染上鮮血墜落地面。 他瞳孔緊縮,不安躁動。 方才這不長的一段時日里發(fā)生的一切都讓他感到異樣和焦躁,事情的走向脫離了他向來掌握極好的控制,讓他無從招架。 周鶴亭也對眼前這多少有些疹人的一幕有些反應,他蒼白著文質(zhì)秀氣的臉,仔仔細細看過面前兩位幾可撼動天地的存在,又迅速地檢查了二者身上的傷勢,因為玄君還活著而放下心來,又因為明顯劣勢的場面而面露苦笑。 他理了理有些凌亂的衣擺,向辛秘矮身一禮:“大人?!?/br> 辛秘看著他,黑到隱隱散發(fā)著蒼青色的眸中倒映出面前這個文質(zhì)彬彬的年輕人。 她不了解這個無為皇帝,對他的認知僅有其余氏族們公認的那些,不聞政事,一心讀書習作,被族中權臣和家神架空了權力,基本投身于官場之外的……廢物。 辛枝要嫁給這樣的人,在那樣的環(huán)境下反而是好事,母族無力護持,一個文弱無爭的丈夫才是她安穩(wěn)活命的關鍵,辛秘明白這一點,所以在幾次打探消息之后明白辛枝在這個人的身邊過得尚可,這才放了些心,不再將目光投向遙遠的皇族。 這次,也是她第一次,以對手的身份,與這個一輩子受人挾制的皇帝面對面。 她以利齒鉗制著玄君的脖頸,一只傷痕累累的前爪指甲鋒利,刺入他的胸膛,將他無法反抗地踩踏禁錮在地面,才以質(zhì)詢的眼神看向周鶴亭,好整以暇地等待著他的對策。 然而正如玄君看不透這個自己撫養(yǎng)長大的青年皇帝,辛秘也料想不到他的一舉一動。 周鶴亭拱了拱手行完禮,不再關注玄君惱怒的眼神,他的視線繞過辛秘偉岸的、傷痕累累正在愈合的可怖身體,看到了被她長尾遮蔽在身后的辛枝。 “阿枝還好嗎?”他憂心忡忡地問,面色有些頹然有些慨嘆,竟毫無惡意,也不像作假。 辛秘審視著他,神明的發(fā)聲并不完全依靠rou身的器官,即使她還咬著自己的俘虜,那冷然震撼的,仿佛天地之間諭令的話語還是自然而然地發(fā)出,回響在空蕩地面之上。 “辛周決裂,她是我辛氏女子,與你何干?” 周鶴亭微微笑了一下,有些落寞地抿了抿唇:“我與阿枝……我與辛枝畢竟少年夫妻,即使她已視我如糞土,終究我還是憂心她的?!?/br> 辛秘不知道其中愁腸百轉,但辛枝如此出手便是已做決斷,她又做什么替辛枝受這感情鉗制? “她氣血受損,但有我照料,影響不大,陛下所來何意?”巨大的狐貍冷冷盯著眼前渺小凡人。 周鶴亭又嘆了口氣。 “我為家神而來?!?/br> 他此話一出毫不令人意外,辛秘不做反應,被死死按著的玄君又掙扎起來,他們畢竟帶了族人軍隊來此,信念之力雖然稀薄但也并非斷絕,他的身體仍然在緩慢回復著,稍微有了些力氣,他厲聲呵斥:“離開此處!” 如今他已落入敵手,皇帝又怎能只身前來,營救?太過天真! 他心力交瘁,怒喝時又噴了口血。 辛秘不耐煩地擺動尾巴,躲開了他蘊含著雷擊之力的血液,爪下按得更用力了些,那撕裂的半邊身體尚未愈合,也溢了些血滾落。 她問:“你要救他?” 周鶴亭躬身,仿佛沒有看到兩位神明的慘烈:“是?!?/br> 辛秘冷笑起來:“你憑什么救他?” 就在方才,濃厚又茁壯的信念之力順著泥土雨水,空氣與風滾滾涌入她的身體,這番力量洶涌而灼熱,帶著喜悅和亢奮,還有源自戰(zhàn)場而來的悍然血腥。 她一愣之下明白了,這些力量來源于江邊的戰(zhàn)場。 霍堅勝了,他帶領著歐陽氏的軍隊,打敗了自己的老師。參戰(zhàn)的眾人即使大多出身于歐陽氏,但他們腳踏桑洲土地,為她而戰(zhàn),他們自然也化作了神明的擁躉——至少在江邊戰(zhàn)場上。 眼下的局勢更加明朗。 軍隊的比拼,勝了,城門破開,逃兵散將也許很快會被羈押捉拿,淪為俘虜,桑洲回到了它真正的主人手中。而神明之間的戰(zhàn)斗,也是她迎來勝利,即使流血受損,玄君也被她按在指爪之下。 至于未來……辛式的族長身亡,可能又將迎來較大的動亂,但那又如何?周氏未來的命數(shù)已經(jīng)毀了,前路無亮,即使神明費心cao持,都要修養(yǎng)幾百年之久。 辛秘不喜與人爭斗,但她并不排斥勝利。 她冷笑著看向不知為何只身來此的周鶴亭:“你從前場而來,必是知道戰(zhàn)局走向的,如此局勢,你又有什么來與我講和?” 她自然而然地放出了某種猛獸的威壓,周鶴亭面色更白,幾乎要后退了,但他還是強撐著站住,立在原地,不退不縮。 “不是講和?!彼胶偷卣f,“是投降。” 玄君掙扎得更為猛烈,辛秘面無表情,齒間用力,咬斷了他的喉管。濃腥神血噴濺而出,玄君哀鳴著倒伏在地,僅存的力量竭力修復著傷口。 他不會死,若沒有針對神明的邪物,幾乎無法殺死一位神明。但這樣的傷勢足夠他虛弱地匍匐許久。 周鶴亭瞳孔緊縮,他駭然地看向曾經(jīng)無所不能的玄君,呼吸急促,平復了幾次,才轉身繼續(xù)開口,“玄君隕落,必會誕生新的神明,到時局勢又會動蕩,幾族都衰敗凋敝動亂不休,又何苦平添亂象?”他組織著語言,“您以睿智聞名大歷……” 辛秘打斷了他:“你降不降,于我而言有何分別?” 不論你降不降,周氏元氣大傷,衰敗淪亡已是定局,一旦被從權力的頂端拉下,財富、軍隊乃至榮耀將一概不存,不出十年,周氏便將人丁凋落,也許還會步那些湮滅在歲月里的古族后塵。 所以你降,或是不降,又有何分別? 周鶴亭自是知道這個道理的。 他望了望辛秘身后毫無知覺的女子,長嘆一聲,撩起下擺,忽而躬身而跪。 他膝蓋整潔的布料染上了地面黃泥,玄君劇烈咳嗽著,注視著他就仿佛注視到了什么既定的衰亡,神鳥從眼角流出淚來,合上了眼。 “大人,您可知曉,辛枝的愿望?”周鶴亭謙卑低語。 辛秘蹙眉,因這忽然的轉折而停頓。 “你知道?”她反問。 “是。”周鶴亭躬身下拜,面目低垂。 “入宮那日,她就曾告訴過我,她想做這天下最尊貴的女人。” 這是她也向辛秘說過的話,她聽在耳中,并不意外,只渾身肌rou有些下意識地繃緊,似乎……對他將說的話有些預感。 她看了一眼天空,云海浩瀚無波,天道,天道又在何處?這也是天道的安排嗎?她冷笑一聲,收回目光,不再被這些摸不著邊際的宿命傷感攫取心神。 “初時,我只當她是個年輕氣盛的貴女,想做我的皇后?!敝茭Q亭輕聲道。 “而后來,我懂得了……何謂`最`尊貴?!?/br> “這天下,最尊貴的,只有一人。” ========== 辛枝枝不是宮斗戲女主惹。 基友:周鶴亭婦女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