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狗
奚繡沒有機會回答這個問題了,奚以顏比她想象中更快收回手,她站起身,長裙遮住纖瘦白皙的腳踝。 “走了,去醫(yī)院。”她正要走,尾指上傳來柔軟的拉力,低頭看去,奚繡勾住她的手指,眼巴巴地瞧著她。 女孩小聲,“我害怕?!?/br> 害怕被丟下還是害怕去醫(yī)院? 奚以顏凝視她,似乎在思索女孩對她超乎預期的親近意味著什么,未知的危險還是別的。 許久,她沒有甩開奚繡,而是拉著她打開了門。 醫(yī)生說,小孩子恢復能力強,只要飲食清淡按時擦藥少接觸紫外線,過段時間傷口就好了也不會留疤,實在不滿意還能做手術祛疤。 離開醫(yī)院已經是中午了,奚以顏帶奚繡到附近商城吃飯。 私密性很好的高級餐廳,經理特意過來詢問奚以顏是否要使用私人包廂用餐,結果被她回絕,她挑了個靠窗的位置和奚繡坐下。 奚以顏平時飲食清淡,加上奚繡養(yǎng)傷需要忌口,餐廳廚師按照她平時的口味安排的飲食。 “喜歡吃什么就吃什么?!鞭梢灶佌Z氣溫柔,眼尾微微上挑,有種成熟女性的韻味,好像坐在對面的是需要她疼愛的meimei。 如果不是下一秒她就說“吃太少長太瘦就不好看了,我不喜歡看到丑人,明白嗎”,這個畫面還是挺溫馨。 “明白?!鞭衫C認真點頭,咽的菜比以前多了許多。 偶爾有奚家生意上的合作方路過她們這一桌,看到奚以顏的時候均是猶豫著要不要上前打招呼。難得能在非公事場合見奚以顏一面,更神奇的是她身邊居然還能出現(xiàn)其他人。 他們的想法大多相同,是昨天鬧得整個上流社會都知道的孩子吧,聽說她們是遠親,不是都說奚以顏對奚家小輩不親不熱嗎? 萬一能以那個女孩為話題和奚以顏說上話……可惜最后沒有任何人敢抱著萬一的僥幸打擾她們用餐。 喜怒無常。無數(shù)和奚以顏打過交道的人都對這個詞有著十分深刻的理解,也許上一秒她還在語氣溫和地和別人說合作愉快,下一秒就可能讓對方尸首異處。 可是真有人敢不怕死。 “小崽子你怎么在這里?”奚繡頭上一痛,被人從椅子上拽著頭發(fā)拉起來,她驚愕地看向眼前這個衣冠楚楚的男人,她生理關系上的大哥奚遠志。 奚遠志打通了很多關系才得到某位大人物的提攜來這里吃飯談生意,挽救自家瀕臨破產的公司,對方有事先走了,他吃完飯也準備離開時就看到自己那位幼妹居然也在這里,身上穿的衣服質量一看就是高級時裝,他頓時怒火中燒把人抓起來,幾乎控制不住猙獰的表情,“不回家你跑這里來干什么?爸爸呢?還有你媽那個爛婊子不管管你?帶出來丟我奚家的人?!?/br> “奚家?”一聲嗤笑,在這個格外安靜的餐廳顯得格外突兀。 奚遠志這才看到奚以顏,女人一手撐著下頜,一手用勺子攪著碗底的湯,她輕輕地放下勺子,抬起頭用眼神制止坐在附近正欲上前的保鏢。 “您認識她?”奚以顏吐字優(yōu)雅,氣度不凡,仿佛真的不知道對方是誰,對方才發(fā)生的那一幕很吃驚。 奚以顏依舊在對方似笑非笑的注視下本能地松開手中的奚繡,奚繡眼角泛紅,抓著椅背臉色發(fā)白。 他整理一下衣袖,裝出平時哄騙女人的人樣,客氣地說:“這位小姐,不知道我家小妹怎么纏上您,我替她向您道歉。” “您向我道歉?”奚以顏慢條斯理地說,她從座位上站起來,唇邊噙著平易近人的笑。 奚繡用可憐兮兮的目光看著她。 “啊——”幾乎是瞬間,慘叫聲響徹整個餐廳。 一根筷子直直插入奚遠志的眼球上,血迸濺出來差點弄臟了奚以顏的手,奚遠志痛得當即倒在地上,發(fā)出野獸一樣的嘶吼。 奚以顏的動作太快了,誰都沒有注意到她是什么時候暴起發(fā)難。 她繼續(xù)含笑著,將自己還沒喝完的湯碗放到呆愣住的奚繡手心,循循善誘,“乖,把它倒在那個畜生臉上。” 奚繡幾乎要端不住手中的碗,她無數(shù)次在心中模擬如何殺死這些人,連夢魘中都是血紅的煉獄,可是真正實施的卻另有其人,她心如擂鼓,神經末梢隱隱興奮。 然后高舉起碗,盡數(shù)倒在奚遠志的頭頂上,一股濃湯的味道彌漫開來,奚遠志頭痛欲裂,嘴里罵的不干不凈 。 奚繡舉著空碗轉過頭看奚以顏,像在問她這樣做對嗎,又像是等她的表揚。 “真棒?!鞭梢灶伖豢淞怂缓罂粗s來處理血案現(xiàn)場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敢說話的經理說:“給今天受驚的貴客們免單叁十次,打擾各位雅興了?!?/br> 后一句話是對著全部客人說的,可是哪里有人敢應這聲打擾,全部都神色如常地轉回去繼續(xù)用餐,當做剛才那一幕根本沒有發(fā)生過。 經理額角生汗:“好的,小姐。” 這里也是奚家的產業(yè),奚遠志一出現(xiàn)在這里韓久真就報告給奚以顏了,挑選的座位也不是偶然,就是為了讓奚遠志看到奚繡,他們發(fā)生沖突是在預料之中的事。 經理問:“那您還吃嗎?” 奚以顏看了骨感的奚繡一眼,又笑:“當然,換個包廂吧?!笨偛荒茏屢粭l瘋狗打擾了吃飯的心情。 ———————— 回來了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