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今天被廢了嗎 第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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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被棄了!是棄子! 他們是謝行之向燕國求和獻祭的犧牲品! 她抬眸,眸色冰冷透骨,仿佛要凍僵人的靈魂,“我說,出去,集合?!?/br> 林晨紹愣在了原地,捏緊了拳頭,最后不得不出了帳篷。 他一走,霍長君就沒忍住,吐出一口血來。 身前,桌上的鮮血還帶著人體的溫度,霍長君冷漠地將唇邊的血擦掉,然后撐著桌子,緩緩站起身,身體虛弱無力,眼前一片漆黑。 霍長君冷靜地站在原地,閉著眼,等待著腦海中的那片黑暗過去。 她知道謝行之突然變卦一定是有理由的。 他那么自私的人不可能一點好處沒有就將北境三城拱手相讓。 可是,再多的理由,再多的借口都掩飾不了一點,那就是…… “謝行之,你又棄了我?!?/br> 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謝行之,你總是這樣,輕而易舉地棄我。 不論是做妻子還是做臣子,你都在棄我! 哪怕我是為你為這個國家而戰(zhàn)斗,可你卻隨時可以犧牲我。 犧牲我身后的所有人。 她死死地掐著自己的手,折斷了的指甲露出鮮紅的皮rou,鉆心的疼。 她染了血的紅唇輕啟,像是帶著鬼魅的妖嬈,如同地獄烈火之花綻放。 “父親,我要食言了。” 太子府里,紅綢帳下,鴛鴦床前。 她說:“我會永遠保護你的,直到生命盡頭和信仰終結(jié)的時候?!?/br> 可是今天,他親手打碎了她的信仰。 從前,哪怕他再自私,再陰毒,再狠辣,她總是再勸服自己,他是帝王,他也有苦衷和無奈。 可是今日一整個城池的百姓和將士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被他放棄,被他背刺。 “謝、行、之?!?/br> 她咬牙切齒道,整個下巴都在抖。 “你、不、配。” 不論是丈夫還是帝王還是君主,你統(tǒng)統(tǒng)不配! 從今以后,她再也不會護著那個畜生了。 她繞過桌子,掀起門簾,那一瞬間冬天的寒風(fēng)猛地灌進來,將桌上的粉末吹起,散落得到處都是,與地面化為一體,再也看不見,也無法再拼湊起來了。 出了主帳,冬日的寒風(fēng)一吹,冷得人頭蓋骨都發(fā)涼。 霍長君站在眾人身前,他們每一個都是追隨了霍家軍旗多年的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更何況是每一個都曾上陣殺敵立過功的士兵。 可是,眼前的他們面色麻木,眼神冰冷而絕望,平靜而悲傷,沒有一絲生氣。 他們已經(jīng)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被遺棄的命運。 他們所保護,所擁護的君主遺棄了他們。 霍長君眼眶泛紅,黑沉沉地眼眸看著這一群和她一樣的棄子。 謝行之,你叫我如何能原諒你。 你一句話,一道旨意,便是那么多人的生死。 你叫我如何不恨你! 她體內(nèi)蘊藏著可怕的沉寂,狂躁,壓抑,仇恨和顫抖,纖長的睫毛在她的眼瞼上打下一片沉重的陰影,她恨不得親手殺了他。 她站上了高臺之上,俯視著她的將士們,冷風(fēng)灌進她的衣袖里,帶著寒冬的惡意,讓她冷得顫抖,可她依舊屹立于此,不懼不畏。 她張了張嘴,沉聲道:“謝行之割北境三城給燕國求和。” 冷風(fēng)把她的話每一句都盡職盡責(zé)地傳到眾人耳朵里。 “你們是北境三城的人自是也在其中?!?/br> “如今北幕破了,西幕也破了。只剩下天幕一座孤城了?!彼约旱氖终菩?,還在繼續(xù)掐著,她紅著眼眶道:“是我……對不住你們,沒能守住這里,不能讓你們堂堂正正地站在這里做這片土地的主人?!?/br> “其余兩城皆破,便是你我再戰(zhàn),在別人看來天幕也是殘兵敗將負隅頑抗。若你們不愿再戰(zhàn),可以打開城門,自請投靠燕國,我,霍長君,絕不會有半句怨言?!?/br> 此言一出,冷風(fēng)都靜默了片刻。 沙場上所有的人左看看右覷覷,誰都知道此刻投降便不必再憂慮生死,若是混得好還能繼續(xù)謀個差事當當,可是場上無人出聲,無人說話。 林晨紹看著她那雙被風(fēng)沙掃紅了的眼,也跟著紅了眼眶。 可他到底是沒開口。 霍長君咽了口口水,沉聲道:“若你們不愿燕軍踏入天幕城,長君以先父的名義起誓,愿帶領(lǐng)諸位誓死守城,必要將燕賊趕出北境三城。國不救我我自救!諸位皆是自己的主人,為自己的生養(yǎng)之地而戰(zhàn)!為自己的親屬家族而戰(zhàn)!為自己而戰(zhàn)!” 場上還是一片沉默,耳邊只有北風(fēng)呼嘯的聲音。 直到有一個老兵顫巍巍地開口了,“割地的棄民是亡國之民,是最沒有尊嚴的子民。我們在場的諸位穿的都是兵服,我們在天幕城駐扎了一輩子,手上無數(shù)燕人的鮮血,同樣,燕人手上也有無數(shù)我們親族的鮮血,這樣的身份投降,我們?nèi)绾螘泻孟聢??!?/br> 他說的話,每一句都落在了在場每一個人的心尖上。 他道:“老將軍曾教我們寧愿站著死,也不愿跪著生??晌覀儽揪褪菦]有生路的人,站著是死,跪著還是死,何不死得光榮點痛快點。將軍,我愿意為了自己而戰(zhàn)!” “為自己而戰(zhàn)!” 一聲起,百呼應(yīng)。 頓時“為自己而戰(zhàn)”的高歌之聲響徹云霄。 霍長君站在高臺之上,聽見這震耳欲聾的回應(yīng)聲,淚眼模糊。 父親,你看見了嗎,你帶出來的兵,沒有一個是孬種。 她垂首屈膝,跪在了地上,朝著眼前這群視死如歸的將士們深深地磕了三個響頭。 “長君,必不辱命。” 長風(fēng)里,黃沙下,尸骸累累。 北境邊,天幕城,血雨漫天。 * 這一次,霍長君沒有再隱忍,也沒有再被動守城,她衡量了城內(nèi)的境況之后,便開始主動出擊。 天幕城既成了孤城,她便將隊伍一分為二,圍繞著天幕城進行瘋狂地反擊。 林晨紹掀開簾子進來的時候,只見霍長君又在給自己上藥包扎,手臂上新傷加舊傷,已經(jīng)沒有幾塊好rou了,哪里像一個女孩子的身體,她分明是在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朝著他父親那條路上狂奔而去。 冷風(fēng)從掀起的門簾縫隙中灌進來,吹得她渾身都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一回頭,額角上疼出的豆大的汗粒跌落。 霍長君平靜道:“關(guān)好門?!?/br> “哦。”林晨紹趕忙放下簾子,她雖入行伍,可到底是女子,他剛想開口避嫌,卻聽霍長君絲毫不見外道:“替我包扎吧?!笔直凵系膫冢恢皇植惶奖?。 林晨紹愣在原地,靜默了幾秒,然后乖乖上前了。 他紅著臉替霍長君包扎好手臂,只見她白色的襯衣早就瞧不清楚原樣了。 林晨紹嘆了口氣,想說些什么,可一抬眸,她已經(jīng)閉著眼睛睡著了,眼底還留著一片偌大的青黑,可見她這些日子的cao勞。 從他們得知天幕城被棄到今天已經(jīng)整整十七天了,可天幕卻依舊未被攻打下來。甚至還隱隱有要打回去的意思。 這十七天,每一場戰(zhàn)爭都有她,她最先沖鋒陷陣,最先殺在人群之前。她比任何人都更瘋狂,更不要命。 手上的刀劍不知換到了第幾把,身上的傷口結(jié)痂了又裂開,一次又一次,她拿自己當鐵人用,她拿自己換眾人平安。 她一個人像是千萬個人,她在保護所有的天幕人。 林晨紹將她的衣服穿好,然后離去,掀開簾子之時又回頭多看了一眼。 她不知道,如今外面,人人都稱呼她為“瘋戰(zhàn)神”。 第53章 兵不厭詐 北風(fēng)起,百草折,沙丘連天只…… 北風(fēng)起, 百草折,沙丘連天只見黃日高懸。 天幕城從一座孤城漸漸戰(zhàn)了出去,隱隱約約還有逆反之勢, 可是,這瞧著大好的勢頭卻絲毫沒有讓霍長君感到開心。 如今天幕城被圍剿,已經(jīng)很難聽見外面的消息了。寒冬已至,燕軍的攻城速度越來越快, 間隙越來越短。 霍長君在帳篷里看著地圖, 披著外袍,手握成拳放至嘴邊輕咳了一聲,唇色蒼白。 林晨紹掀開簾子進來時,渾身都帶著寒氣,好在屋內(nèi)燒著柴火, 還算溫暖。早先霍長君是不允許在自己帳篷里燒的, 柴火炭木本就不多,都分給了底下人, 可漠北的冬天能凍得死人, 不燒柴火取暖怎么行, 還是他將自己的那一部分勻出來給她的。 他走到霍長君身邊,低道:“長君,數(shù)過了,剩下的將士還能站得起來的,走得動路的, 全算上, 也不過三千五百人?!?/br> 聞言,霍長君止不住喉間的瘙癢,又輕掩唇瓣, 低咳了幾聲。 一個將軍麾下只剩三千五百人,二燕軍起碼數(shù)萬。這一對比,實在過于慘烈。 “長君!”林晨紹立馬扶著她,慌道,“我還是叫軍醫(yī)來吧!” 霍長君輕捂唇瓣,輕道:“不要聲張?!?/br> “可是……”林晨紹還要再多言語,霍長君卻是直接轉(zhuǎn)移話題道:“外面懸賞我的人頭都什么價位了?”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他斥道。 霍長君勉強扯了扯嘴角,抬眸道:“沒開玩笑,就想知道我這條賤命到底值多少錢?!?/br> 可林晨紹卻是真的有些生氣了,他放開扶著霍長君的手,隱怒道:“一千兩一萬兩黃金!夠了嗎?” 霍長君搖了搖頭,只正色道:“說實在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