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字畫被毀
第三天的考試倒是有不少的文人雅士過來,畢竟欣賞字畫是種風雅之事,倒是也可以品鑒一二。 看到祁歡一臉輕松的模樣,大家都不免有些奇怪。 畢竟只要沈言舒今日這兩場再贏了她,到時候需要“負荊請罪”的人可就是她了,這個時候她竟然還能不著急,可真的有點不像她了。 阮樂瑤湊近了沈言舒:“我覺得祁歡肯定又想出了什么損招,你可得小心點。” 比試琴藝的時候,那些在臺下喧嘩的人都是怎么回事,大家心知肚明。 沈言舒點了點頭,說道:“放心吧,我會注意的。” 待寧王和凌王都到來的時候,各個考生也都到了自己的位置前,準備書寫。 寧王落坐,說道:“那便開始吧。” 鑼鼓聲一響,大家都紛紛拿起了筆,有的人立刻提筆書寫,有的人還在思索著如何下筆,有的人還隔空醞釀,而沈言舒…… 寧王燕梟的目光注意到沈言舒的時候,發(fā)現(xiàn)她卻輕輕地叩了叩桌子,這是有問題或者需求的時候所做出的信號,還沒等他問怎么回事,他看見剛才還坐在自己身邊的燕輕寒已經(jīng)走到了沈言舒的面前。 “怎么了?”燕輕寒問道。 沈言舒雖然看不慣他,但是這個時候也只能忍著,她起身行了一禮,說道:“回殿下,臣女的紙和筆有問題?!?/br> 沈言舒的聲音不高,但是此時安靜的考場中大家都能聽到她的話,一時間大家臉色各異。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本次的考核官,國子監(jiān)司業(yè)程郢,他上前說道:“給大家準備的筆墨和紙都是統(tǒng)一的,其他人的都沒有問題,你的怎么可能會有問題?” 沈言舒淡淡地說道:“程大人所問,小女子不知?!?/br> 燕輕寒將沈言舒紙和筆認真地審視了一遍,和其他人的看起來別無二致,他有伸手摸了摸那張紙,手感有些怪。 他微瞇起雙眼,拿起筆沾了沾墨汁,在紙上寫下了一個“殺”字。 最后收尾的點還未寫完,那只筆的毫毛已經(jīng)散開來,如果看得仔細,會發(fā)現(xiàn)這支筆中間的毫毛參差不齊,還夾帶了其他不同的材料,而那張紙上的字也慢慢暈染開來,一個“殺”字顯得尤為詭異。 燕輕寒將手中的筆直接扔到桌子上,沉聲說道:“把考場內(nèi)所有考生的紙筆都檢查一遍?!?/br> 考場內(nèi)的主事人哪敢不聽,直接派人都將那些考生的筆紙還有墨水都認認真真地檢查了一遍,生怕漏了什么細節(jié)。 “回殿下,都檢查過了,只有沈小姐的筆和紙有問題?!敝魇聭?zhàn)戰(zhàn)兢兢地上前對燕輕寒說道。 主事的話音一落,在考場內(nèi)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只有沈言舒的有問題,這很明顯就是有人針對她。 一時間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祁歡。 祁歡看著大家那懷疑的眼神,她有些惱怒:“看我做什么!” 燕梟大概也能猜到些許,但是看在祁太傅的面子上,又不能細查下去,便說道:“給沈小姐換紙筆,考試繼續(xù)?!?/br> 沈言舒頷首:“多謝寧王殿下?!?/br> 燕梟看著她那淡漠的神情,仿佛自己偏袒祁家的心思被她猜中了一般,心中一動。 然而燕輕寒似乎并不打算就這樣將此事揭過,他問道:“這紙筆的準備是誰負責的?” 沈言舒一怔,抬頭看了他一眼。 “殿下恕罪,這這些準備事項都是草民負責的?!?/br> 順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大家發(fā)現(xiàn)原來是昭德堂教畫畫的夫子,岑夫子。他教的是祁歡的班級,這些年來在學院倒是教過不少的學生,四十出頭,在昭德堂中算是有些名聲。 只見他走了出來,跪在了地上,請罪道:“此事是草民不對,在準備紙筆的時候不小心弄混了,若是沈小姐因此發(fā)揮不好,草民心也難安?!?/br> 這理由一聽就很蹩腳,昭德堂每年收的學費可不少,怎么可能連準備筆墨紙硯的時候會混進這種這么差勁的東西? 燕輕寒挑眉,道:“這可不是沈小姐沒發(fā)揮好,是本王用了這紙筆寫出了那么丑的字,你說當如何?” “是草民的過失,請王爺降責!”岑夫子說道。 燕輕寒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本王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既然先生已經(jīng)老眼昏花,還是早些回去養(yǎng)老罷了?!?/br> “這……”岑夫子一聽就愣住了,凌王這是不讓他繼續(xù)在昭德堂教書了? 他才四十多歲,哪里來的老眼昏花!怎么可能需要養(yǎng)老! 岑夫子很想辯解,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辯解,原來以為就幫祁太傅一個小忙,沒有想到倒把自己給折了進去。 “草民知道了,謝殿下?!?/br> 燕輕寒的臭名在外,他還是不敢惹的,說不準他一個暴躁就把自己拉出去斬了。 祁歡一看,怒從中來,原本好好的,卻沒有想到這沈言舒居然能看出來這紙筆有問題,還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 這小波瀾很快就過去,考試繼續(xù)。 沈言舒倒是不緊張,挽起袖子提筆就在紙上默寫了一首小詞。 燕輕寒看著她那纖細的手腕,仿佛用力一折就會弄斷,青蔥似的手指執(zhí)筆,十分隨意地書寫著,讓人挪不開眼。 時間很快過去,沈言舒終于寫完停下了筆,一副漂亮雋秀的小字便完成了。 書法和畫畫考試由三個考核官巡視一遍,給出分數(shù),然后由兩位主考官判定這分數(shù)是否合理,記錄成績之后,會將所有考生的字畫展示出來,供其他人欣賞評判。 祁歡的書法一般,有個考核官給出了七分,程郢給了九分,而另一個人給出了八分。 到了沈言舒這里,剛才給了祁歡七分的考核官倒是給了九分,而其他兩個考核官卻犯了愁。 “程大人,毛大人,可有不妥?”寧王問道。 程郢說道:“沈小姐的書法看起來十分的清麗,只是力道還是欠缺,下官認為只能評七分?!?/br> “程大人可不要睜眼說瞎話,這副小字水平可要比剛才你所贊嘆的另一位要好得太多!”給出九分的考核官林錫明不服氣了。 沈言舒眼眸微閃,這程郢是祁太傅的門生,自然是不待見自己的。 她只是沒想到祁太傅竟然為了祁歡倒是連這種手段都用上了。 兩個考核官爭執(zhí)不下,林錫明問道:“你倒是說說這哪個字力道不夠了?” 程郢上前,抬手剛要指出什么字,但是袖子一掃,將桌子上的墨水撒到了沈言舒的紙上,剛才還整潔清麗的字畫,一下子變得烏黑起來。 沈言舒的眼眸徹底暗了下來。 “程大人!”林錫明怒道,“做人可不能這樣!”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不是你要我指出來的嗎?我哪里知道會弄到墨汁??!”程郢一臉無辜地辯解道。 燕輕寒看著沈言舒暗沉的臉色,心中一緊,突然沉聲說道:“看來程大人也老眼昏花了,是也想回老家養(yǎng)老去嗎?” 程郢一聽,急忙道:“殿下恕罪??!下官真的是無心之舉!” 在場都是官家女子,看著這些彎彎繞繞,即便一開始不明白,到現(xiàn)在哪還有想不通的,這祁家和沈家是徹底扛上了。 只是大家都不明白,凌王這個活閻王怎么會突然那么好心,三番五次地幫了沈言舒。 就連燕梟都有些看不懂自己的四弟了,他說道:“這事是程大人的疏忽,但是剛才你們也都見過沈小姐的字了,該打多少分自己也有數(shù)吧?” “九分?!?/br> “七分?!?/br> “七分。” 三個考核官報出的分數(shù)只有林錫明的比較高,反正現(xiàn)在沈言舒的字也毀了,沒有證據(jù)大家也看不出來是好是壞。 分數(shù)統(tǒng)計出來,祁歡比沈言舒還要高兩分。 祁歡第六名,沈言舒和沈汐兒并列第八第九名。 “對于這個成績,可還有異議?”寧王掃了一眼眾人,問道。 沈言舒站了出來說道:“殿下,臣女有一請求?!?/br> 眾人將目光齊齊投在她的身上。 “何事?”寧王問道。 沈言舒道:“臣女請求再寫一副字。” 程郢站出來說道:“不可,現(xiàn)在考試的時辰已過,自然不可再重新再寫?!?/br> “程大人誤會了,我不是對這個成績有異議,而是考慮到待會兒將字畫掛出去的時候,我只有分數(shù)而沒有作品,難免讓人生疑,所以成績不變,我再重寫一副字?!?/br> 沈言舒不疾不徐地解釋。 “準了?!毖鄺n說道。 再攤開宣紙,沈言舒提筆蘸了蘸墨,寫了一行字,“夫水至平而邪者取法,鏡至明而丑者無怒,水鏡之所以能窮物而無怨者,以其無私也?!?/br> 周圍的人看見這一副字,全都驚訝不已。 沈言舒寫的是一副狂草,堅毅中帶著飄逸,猶如飛流直下的瀑布,讓人神往,忍不住想要拍手叫絕! 這樣的一副字,怕是大周有名的書法大師都會贊嘆不已吧? 署了名,沈言舒回頭對程郢說道:“程大人這回可千萬要小心了?!?/br> 看著她眼神中透出的狡黠,燕輕寒就知道她不是一個會讓自己吃虧的人。 程郢一噎,竟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現(xiàn)在這么多雙眼睛看著,他就是想動手也是不可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