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她的味道
戶部尚書與禮部尚書之爭異常的激烈,安王、寧王和裕王甚至是一些想奪嫡的皇子都紛紛想將自己的人塞入這六部之中。 燕輕寒看著沈言舒給他的兩個人名字,倒是笑了起來。 他將桌子上最上面的一張紙拿起來,上面寫的兩個名字和沈言舒所寫竟是一模一樣。 梅玨和裘千榮。 沈言舒將面紗揭下,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坐了下來,看著他的那張紙,說道:“看來倒是我多此一舉了?!?/br> 燕輕寒笑道:“這哪里是多此一舉,分明是我們夫妻同心?!?/br> 沈言舒道:“少貧?!?/br> 燕輕寒道:“那以舒兒看,應(yīng)該如何能讓他們兩個人入父皇的眼呢?” 沈言舒卻道:“你心中早有了辦法,又何必來問我?!?/br> 燕輕寒搖頭道:“我雖然想到了這兩個人,但是想要讓他們能不露破綻就入父皇的眼,還是不容易。” “為什么要不露破綻?”沈言舒反問道。 燕輕寒道:“現(xiàn)在幾乎所有人都在盯著這個位置,為了這兩個尚書之位搶破腦袋,用盡了各種辦法,若是不能用一個萬全的辦法,父皇定是會懷疑的?!?/br> 沈言舒看著他,但是撐著下巴蹙起了眉頭。 “難道我說得不對?”燕輕寒看著她的表情,似乎對于他的分析不甚滿意。 沈言舒說道:“不是不對,而是如今你的想法正是與你其他兄弟的正好一樣,他們那么多人想了那么多辦法都沒有成功,你又何必要走這條路?” 她的話倒是讓燕輕寒沉思了起來,雙眼一下子便亮了起來。 他問道:“你是說我們要反其道而行之,就是要讓父皇明顯感覺到他們就是想得到這個位置?” 沈言舒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他們兩個人在朝中并無勢力,但是能力卻十分不錯,若是他們能夠自薦,想必會比寧王與裕王他們費(fèi)盡心思安插人更能博得皇上的好感?!?/br> 燕輕寒覺得這個主意倒是不錯。 他看著沈言舒說道:“你若是個男子,在朝堂必定有一番大作為。” 對于朝堂之事看得透徹,不僅布局高明,對人性更是看得清楚。 如此大才屈居后院之中實(shí)在可惜。 沈言舒閃了閃眼眸,這樣的話她不是第一次聽見了。 可是她卻覺得沒有什么好可惜的,無論是男子還是女子,皆有大智慧之人。 “王爺,裴曜世子求見。”管家從院子外走了進(jìn)來,對燕輕寒說道。 燕輕寒道:“讓他進(jìn)來。” 沈言舒是不愿意見到裴曜的,她正要起身,卻被燕輕寒握住了手。 “你不用離開,我們以后既是要成親的,便應(yīng)該坦誠相對?!?/br> 沈言舒卻道:“這與坦誠無關(guān),我只是不想見到他。” 說完還是直接站了起來,用面紗遮起了臉,然后轉(zhuǎn)身離開。 裴曜進(jìn)到院子的時候正好帶著面紗的沈言舒與他擦肩而過。 她一身白衣,仿佛纖塵不染的玉蘭,走過他身邊的時候,裴曜甚至還能聞到她身上那熟悉的淡淡花草香味,與一般世家小姐身上的胭脂味不同,她身上的味道總是讓人很舒服,仿佛就像是一朵花散發(fā)出來的清香。 這味道和戚云歌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 裴曜愣住,回頭看了一眼沈言舒的背影。 正好看見路過一棵大樹中悠悠落下的一片綠葉快落到沈言舒的左肩的時候,她卻準(zhǔn)確而快速地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將那片綠葉夾在兩指之間,然后拿著那片綠葉緩緩地垂下了手,又松開手讓葉子繼續(xù)落在地上。 她的白色長裙的裙擺掃過那落葉,漸漸走遠(yuǎn)。 裴曜的眼眸呆呆地望著她遠(yuǎn)去的身影,眼眸卻已經(jīng)濕潤了。 她剛才的動作也是戚云歌會下意識做出的動作,簡直是一模一樣。 她真的是云歌嗎…… “裴世子?”管家在一旁有些疑惑地看著裴曜,還以為他不認(rèn)識沈言舒,便介紹道,“她是王爺?shù)奈椿槠?,是我們未來的王妃?!?/br> 裴曜回過神來,低眉呢喃了一句:“原來如此?!?/br> 他轉(zhuǎn)頭繼續(xù)朝中燕輕寒的院子而去,腦子卻滿是剛才沈言舒的身影。 燕輕寒看著裴曜進(jìn)來,讓他坐了下來,看到他的表情似乎有些奇怪,便問道:“怎么了?” 裴曜抬頭道:“只是聽說王爺病了,過來看看。” 燕輕寒卻是道:“看你這副模樣,倒是更像是你病了?!?/br> “只是最近在忙著婚事,有些乏了?!迸彡椎吐暤馈?/br> 燕輕寒倒是知道裴曜與喬若嵐的婚事是皇帝賜婚,為了能讓喬若嵐能控制景王府,裴曜對于喬若嵐并無什么感情可言。 他說道:“若是你不喜歡,大可不必勉強(qiáng)。” 裴曜苦笑道:“我如今的身份,娶誰都無所謂了?!?/br> 燕輕寒其實(shí)能理解裴曜的無奈,為了景王府,他犧牲很多。 “王爺喜歡沈言舒嗎?”裴曜突然問道,“王爺怎么會選擇沈言舒呢?” 燕輕寒倒是沒有相對裴曜將話題引到了自己的身上,他微微一怔,隨即道:“一開始選擇她是為了自己的私心,因?yàn)樗梢詭臀?。只是后來,慢慢地發(fā)現(xiàn)她的好,就喜歡了?!?/br> 裴曜腦子里閃過剛才沈言舒的身影,還有之前她從自己手中拿東西的熟悉動作,漸漸地又浮現(xiàn)出了戚云歌的臉,兩個人似乎漸漸地合在了一起,讓他的腦子有些混亂。 “那若嵐縣主不是什么省油的燈,你需注意些?!毖噍p寒說道。 喬若嵐素來愛偽裝,瞞過不少的人,但是燕輕寒卻是知道一二的。 論起喬若嵐的虛偽,無人比裴曜更加清楚了,那個女人會常常踩著戚云歌的逞威風(fēng),多少次看到戚云歌忍氣吞聲他都會無比的氣憤,更是不愿意看喬若嵐一眼。 他越是對戚云歌好,喬若嵐越是嫉妒,更加變本加厲地想要欺負(fù)戚云歌。 聽聞前兩日喬若嵐與沈言舒在冀安伯府起了爭執(zhí),沈言舒還讓人將喬若嵐扔到了湖里。 裴曜有些不明白,忍氣吞聲的戚云歌和有仇必報的沈言舒,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 沈言舒從云裳樓出來之后,就一直感覺有人在背后跟著自己。 想來如今和她過不去的,也就只有喬若嵐了。 昨日夕顏已經(jīng)將黃亭州送到了云宅,怕黃老頭不適應(yīng),她今日從凌王府出來之后便過來看看,見他倒是與戚云皓挺合得來,她也就放心了。 只是沒想到一出來便有人跟著自己,沈言舒倒是不在意,她盡量往人多的地方走,讓他們找不到下手的機(jī)會。 他們總不會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大街上對自己動手。 她帶著青鳶繼續(xù)往前,因?yàn)轭欀砗蟾櫟娜耍滤麄冸S時會出手,卻一時沒注意前方正有一個大約六七十歲的老婦人正直沖她而來。 感覺到前方有人朝著她而來的時候,沈言舒拉著青鳶順勢往旁邊一躲,只見那老婦人瞬間摔倒在地上,吐了一口血,轉(zhuǎn)頭顫顫巍巍地指著沈言舒。 “你……你好狠的心,竟然不肯放過我……” 話還沒說完,便已經(jīng)倒在了地上,身下淌了一堆血。 有個男人上前探了探鼻息,忙道:“她死了,快去京兆府報案!” 眾人大驚,急忙都遠(yuǎn)離開來,而目光都懷疑的看著沈言舒,這老婦人死之前指著她說那樣的話,必定是兩個人之間有矛盾。 一下子就有個人死在自己的面前,青鳶即便是見過幾次廝殺大場面的也被嚇到了。 她輕輕地扯著沈言舒的袖子:“小姐,我們趕緊離開吧。” 沈言舒眼眸微微一閃,正打算轉(zhuǎn)身離開,卻被人直接攔住了。 “你要到哪里去,這老太婆的死肯定與你脫不了關(guān)系,你莫不是心虛了想跑吧?”那人道。 青鳶一聽便怒道:“你胡說八道些什么!這人死了跟我們小姐有什么關(guān)系,我們好好的走在街上,她非要自己沖過來,摔倒了還怪我們嗎?” 那男子道:“這老太婆死之前可是指著你們家小姐說的,當(dāng)然和你們有關(guān)系。” 周圍的幾個人議論不已,倒是紛紛指責(zé)起沈言舒來,有幾個男子還在盯著她,感覺是為了不讓她逃跑一般。 沈言舒就這樣站在原地,倒是不走也不解釋。 很快京兆府的捕頭便來到了,從圍觀的百姓中擠了進(jìn)來,然后讓人更加后退些,以免打擾到他們辦案。 捕快將那尸體翻過來之后,才發(fā)現(xiàn)那老婦人的胸口出還插了一把匕首,就是因?yàn)檫@樣,所以地上才流了這么多血。 原來以為這老婦人只是被人推倒在地上才死的,如今看到她胸前的匕首正刺在胸前,眾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殺人了!”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其他人也都心驚膽戰(zhàn)地后退了幾步。 捕頭起身看著周圍看熱鬧的百姓們,高聲問道:“你們有誰看到了這人是怎么死的嗎?” “是被那個女人殺死的!” 人群中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眾人順著他的方向看了過去,發(fā)現(xiàn)他的手指正指著沈言舒。 大家想起了老婦人死之前的話,都紛紛議論起來,看著沈言舒的眼神正像是看著一個殺人犯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