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殺人者陳彥(一)
“兄弟,今天可要好好發(fā)揮,我可就期待著跟你這場戲呢?!?/br> 井陘拍了拍蘇洛的肩膀。 似乎是感受到了蘇洛肌膚的光滑。 他還順手多摸了幾下。 “誒誒誒,老井你這手往哪摸呢?” 蘇洛緊了緊被子。 像是個被玷污的良家婦男。 跟組將近一個月,他們之間也算是混得很熟了。 每天生活在一個屋子里。 蘇洛發(fā)現(xiàn)井陘在生活中是真的沒有什么架子。 但是在演戲的時候,會上頭。 井陘是天生的主角。 遇強則強,遇弱不弱。 前兩天他就剛剛和柳桃對飆了一場精彩的對手戲。 哪怕是溫馨基調(diào)的故事里。 小小的言語沖突在他們的交鋒下。 也能成為一種隨時陷入白熱化戰(zhàn)爭的狀態(tài)。 就昨天那種勁。 就是因為井陘和柳桃熟悉,敢放開了來。 今天他打算故技重施,和蘇洛對手的時候爆發(fā)爆發(fā)。 不過這種事關(guān)系好的會提前打個招呼。 讓蘇洛有心理準備。 “真小氣?!?/br> 井陘穿好了衣服先出了門。 蘇洛還得理一理發(fā)型... 哦,好像沒有發(fā)型可以理了。 自己現(xiàn)在是個寸頭短發(fā)。 郁悶。 蘇洛也起床洗漱了一下前往片場拍攝。 不少人也都期待今天這場戲。 畢竟那天蘇洛巧勁無聲地壓了狀態(tài)下滑的井陘。 大家都期待這位網(wǎng)絡(luò)輿論偏愛的頂流偶像。 他的演技高度到底在哪。 能否和全力爆發(fā)之下的井陘較勁。 今天早上拍的第一幕。 就是恐怖片段。 而且因為時間定在凌晨兩三點。 所以此時外面的天正黑。 如果不是片場里打著補光燈,可能都看不著其他人。 “開始了,各就各位?!?/br> 沈惜雨精神奕奕地拿著小喇叭。 她倒是很期待蘇洛的表現(xiàn)。 因為她覺得蘇洛的精華之處就在這里。 就像是那天他和自己對視時候眼神中的那種復(fù)雜情緒。 開始了。 蘇洛接過了道具組遞過來的道具。 劃了劃手指,確認沒問題。 他點了點頭。 ...... “汪汪汪!” 樓下的街道傳來了狗吠。 在這深夜中。 顯得尤為空幽,只不過帶有一絲冷意。 “呼...” 蘇洛看著自己面前伏臥在房間地板的身軀。 他的眼神被那新鮮的血液染紅。 一點一點滲透。 像是樹枝的根系一般。 從他眼球中的血絲開始擴散。 蘇洛的氣息沉在肺底。 瘙癢的喉嚨不停地靠著吞咽來止癢。 他希望能夠通過調(diào)整呼吸來讓自己平靜下來。 平靜才能獲得理性的眷顧。 可惜越?jīng)]有理性,他越難平靜。 那種輕微的自我窒息感。 讓蘇洛整個人的胸腔都開始有明顯的起伏。 但是他整個人的軀體卻沒有任何的顫抖。 仿佛是一具穩(wěn)固的框架中有著一顆即將運轉(zhuǎn)到炸裂開來的心臟。 如同漿心軟糖一樣。 他更像是一只人形兇獸。 而非人類。 “噗...碦...” “噗...碦...” 蘇洛機械地舞動著自己的右手。 將手中的那鋒利的刀刃一次又一次地進出。 一刀一刀落在匍匐于地上的軀體上,那猩紅的液體尚且溫?zé)帷?/br> 蘇洛盯著身下那閉不上的眼。 他死死地盯著眼球中的那抹黑。 那黑仿佛化作膿水。 一滴一滴地落在了他的腦海中。 他大口大口地呼吸著。 他的胸腔有如風(fēng)箱。 混雜著芬芳。 沐浴著晨光。 發(fā)出哄哄悶響。 蘇洛那病態(tài)的靈魂,正在享受著刀齒的聲響。 他時不時仰起頭。 看著天花板上的暖黃燈光。 陶醉地揮舞著自己的雙臂。 仿佛他正置身于wyn的金色大廳。 指揮著世間最為激情澎湃的交響樂章。 他是這世間最優(yōu)雅的指揮家。 “彥...彥哥?” 突然。 正要進入高潮的狂想樂章。 被插入了意外的噪音。 一切聲響。 曳然而止。 蘇洛拔出了刀刃。 舒展開剛剛重新蹲下而蜷曲的長腿。 讓身軀重新挺拔起來。 時空凝滯,妄若無聲。 只有紊亂而粗重的呼吸聲 蘇洛緩緩側(cè)過身。 看向了打擾了自己即興指揮的方木。 他沒有任何表情。 只有眼神在變化。 剛剛所有發(fā)生的一切。 持續(xù)著積攢起來的氣勢和血腥。 都壓縮到了這一個眼神之中。 當(dāng)正臉相對的那一刻。 蘇洛的嘴角微微揚起。 “轟!” 蘇洛的靈魂在方木的腦海之中。 轟然砸下了低音鼓的第一聲。 這成為了他優(yōu)美交響曲的奏鳴號角。 他舉起了手中的刀。 “啊!啊!” 方木失聲地尖叫著。 一個男人的口中發(fā)出了堪比鴨子一般的殘缺之聲。 他的精神狀態(tài)。 完全被蘇洛的那個眼神擊潰了。 精神之軀被那種氣勢和血腥形成的無數(shù)刀刃粉碎成了塵末。 方木的失聲尖叫像是協(xié)奏的調(diào)劑品。 暖黃的燈光下。 蘇洛陶醉在了響徹自己靈魂的音樂。 伴隨著交響的軀體律動。 讓氛圍逐漸涌向巔峰。 蘇洛的手揮舞了起來...... “咔?!?/br> “一條過。” “精彩!” 沈惜雨罕見地情緒激動。 甚至也很難得地給出了夸獎。 她很自然地放下監(jiān)視器,伸手鼓了鼓掌。 在場的人也不會吝嗇自己的掌聲。 這一段確實精彩。 如果蘇洛和井陘后續(xù)沒有更破局的發(fā)揮的話。 那基本上這個片段就會成為這部劇最為恐怖懸疑的片段了。 這個片段是要作為第三集的先行預(yù)告片段提前放的。 看來甚至可以作為整部劇的預(yù)告片段播放。 估計能吸引一大波觀眾。 當(dāng)然,這個片段并非真實劇情。 而是方木的一個夢。 “好,處理一下?!?/br> 沈惜雨讓后勤組去把場地處理一下。 重新布景。 拍攝正向劇情。 “繼續(xù)了,繼續(xù)了?!?/br> “保持好狀態(tài)?!?/br> 井陘調(diào)整了一下呼吸。 剛剛蘇洛那個眼神實在是嚇人。 面對面的眼神接觸。 那種引出的恐懼是直搗內(nèi)心的。 好在他已經(jīng)做足了準備。 調(diào)整好身體狀態(tài),用失聲尖叫的方式來釋放了那股在自己身上爆裂開來的壓力。 “呼。” “兄弟,你演戲帶魂哦?!?/br> 在蘇洛準備好提前進入場景時。 剛好路過井陘身邊。 井陘幽幽地說了他句。 “你也是?!?/br> 這兩男人較上勁了。 剛剛是蘇洛的主導(dǎo),接下來的鏡頭情緒就要交給井陘了。 井陘回到房間的床上,對著鏡頭點了點頭。 “開始!” ...... 方木從剛剛的噩夢之中驚醒。 蘇洛那眼神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腦海里。 他想要繼續(xù)尖叫。 卻發(fā)現(xiàn)自己安然無恙地躺在床上。 摸了摸身上沒有任何傷口。 除了一身冷汗,別無他物。 看來是夢。 果然。 在知道了住自己對門的有趣大哥是因為殺人入獄之后。 換成誰都沒有辦法保持平常心吧? “喵喵...” 突然不知道從何處傳來一小陣貓叫。 這叫聲柔柔癢癢。 讓方木口干舌燥。 下樓喝口水吧。 走出了自己房門。 他躡手躡腳地找到縫隙瞥了眼對門的房間。 燈是暗的。 沒有異樣。 他的表情,眼神,步伐,和身體的緊繃感。 無一不在告訴著旁觀者。 剛剛的夢中驚魂。 還牢刻在他的腦海中,無法磨滅。 渾身透露出的恐懼和緊張感。 讓旁人也會一樣感到緊張。 一步一步地下了樓梯。 方木感受到了后廚的一絲光亮。 原本緊繃的神經(jīng)也扯到了極致。 是夢境還是現(xiàn)實? 這次他吃教訓(xùn)了。 沒有貿(mào)然沖出去。 而是趴在樓道墻邊,緩緩地探出一只眼睛觀察情況。 后廚的冰箱柜門開著。 其他沒有任何異常。 像是有人到樓下開冰箱拿了什么。 走下了樓梯。 方木緊張地進入了后廚,認真地觀察著后廚的環(huán)境。 沒有什么變化。 但是他敏銳地看向了后廚的刀架上...... 少了一把刀! “嗚!” 還沒有等他轉(zhuǎn)身。 他的喉嚨就被人用厚實的臂膀鎖住。 一把明晃晃泛著寒光的切rou刀出現(xiàn)在他眼前。 “別出聲?!?/br> “不然我就了結(jié)了你?!?/br> 充滿磁性的熟悉嗓音。 在方木身后的人,正是蘇洛。 看著近在咫尺的刀,和緊鎖住自己的臂膀。 方木緊繃的神經(jīng)瞬間崩斷。 原來剛剛不是夢嗎? 我...... 方木眼睛翻白。 整個人失去了力氣。 暈死過去。 一點都不做作。 一切都像是最為真實的反應(yīng)。 恰到好處。 蘇洛放下了手中的刀,將方木拖出了后廚。 “這傻瓜真重呢?!?/br> 將他放躺到凳子拼起來的臨時小床上。 蘇洛打開了燈。 回到了后廚。 轉(zhuǎn)著手中的切rou刀。 將剛剛從冰箱里取出來的豬rou切塊放進高壓鍋里燉煮。 他只不過是肚子餓了。 起來做碗面吃。 沒想到方木這小子竟然也醒了。 抱著一切都是機緣巧合的念頭。 又想起白天被警官說自己是殺人犯的時候,方木那種難以掩飾的呆滯和恐懼。 蘇洛就想嚇唬了他一下。 沒想到這小子這么不經(jīng)嚇。 直接暈死了。 干脆也做他一份吧。 “吶吶吶吶吶~” 蘇洛圍著粉色的圍裙,手中舉著湯勺。 輕松愜意地做起了豬骨面。 今天又是有趣的一天呢。 他想了想自己等等該怎么繼續(xù)調(diào)戲調(diào)戲方木那個木頭小子。 總覺得自從他入住了公寓之后。 自己的心態(tài)好像恢復(fù)了一些活力啊。 不愧是活寶,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