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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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國公凝神靜氣,將手中的劍握的更緊了些,反正他也沒想過能活著出去,先帝駕崩,太妃甍逝……當葉元查明所有真相時,便下了死志,最為重要的是賀煙的毒發(fā),也因了臨淵帝! 臨淵的子民怎會知道,這龍袍之下暗著的惡意,他們的王,不過是個謀權(quán)篡位的小人罷了,臨淵國庫的成堆金銀,都是強奪而來,凡是與他做對的,與他心意不服的,他一個不留,而名山寺正是他殺人的劊子手! 這般的王,便該從那位子上下來,臨淵的子民,不需要偽善的戲子君王,葉國公第一個帶頭反對他,只是寡不敵眾…… 他終究還是被人擒住,葉國公自嘲的笑了笑,憤然道: “你們還要追隨他嗎?你們明知那白紙上寫的都是真的,卻還執(zhí)迷不悟,他弒君篡位,殺了多少人,太妃,方丞相,安平王妃…… 這過往的富商,與他作對的臣子……哪一件殺人惡人不是他做的……你們都知道,你們明明都知道,卻還是選擇沉默下去…… 你們都是幫兇……擁護著一個惡魔,卻還歌頌他是圣明之君,你們可對的起先帝!” 葉國公扔下劍,掙扎出眾人的束縛,用帶血的手指著眾大臣,一字一句道: “先帝才是賢君,在他治下的安臨年,哪一日不是安居樂業(yè)的好日子,重用良才,護佑一方,臨淵連個乞丐都無,餓殍從不曾有過…… 而賀恒呢?在他治下妄死了多少人,失了雙親,無家可歸的小兒,山匪來襲以至血流成河的慘像,他可曾管過,他自然不會管。 因為山匪聽他的號令,他是皇帝,看上什么直說便好,這天下誰敢忤逆他,可這人偏是個貪心的,妄想得到全部,便殺了寶物的主人,這皇宮中的擺件,有幾件是干凈的…… 你們白長了眼睛,將這種人奉為主上,而我寧可死,也不愿在侍奉這種假君王!” 葉國公怒氣沖沖,聲嘶力竭,這番話,似乎是他這一生唯一犯上直言的一次,他懦弱了一輩子,被情蠱控制了十多年,死前能勇敢一次,撇棄思想的桎梏,似乎也是無憾了! 如他這般可笑的一生,被人玩弄在鼓掌之間,便是失了心愛之人,這一生于他,甚是無趣,若是沒有中過墨朝的情蠱,他也不會將賀煙弄丟了! 葉國公的一番話,或許喚醒了一些人,可是他們依舊沒有動作,葉國公瞧見臨淵帝步步走進自己,賀恒嘲諷他不自量力…… “葉元,你以為他們會信你嗎?朕是君,你是臣,如今謀逆的是你,葉氏一族會是亂臣賊子,而朕依舊是王,臨淵朝的皇帝,即便朕殺人無數(shù),那又如何?臣民為他們的君王獻祭,有何不可! 單憑那張紙,單憑你一句話,便要忤逆這皇權(quán)嗎?葉元,等你死后,朕會將你扔在亂葬崗,這一生,你休想同煙兒葬在一處……” 葉國公的眸中全是怒火,他掙扎的想要奔向臨淵帝,卻又被身后的御林軍擒住,眾人的關(guān)注點都在臨淵帝和葉元的身上,沒有注意到煙妃眼中的失落,原來她不過是個替代品罷了! 知道了,又能如何呢?從宮女到煙妃,這一轉(zhuǎn)變,她只用了一夜,以往覺得是臨淵帝的偏愛,所以她恃寵而嬌,才敢與皇后叫板,可如今看來是她何煙兒會錯了意。 葉國公將手指陷進石縫,穿過石縫的手指被夾的生疼,他啞聲道:“你不是自許癡情帝王嗎?又為何要殺了煙兒,你的情便這般廉價嗎?” 臨淵帝眼睛微瞇,瞳孔縮了縮,惡狠狠的看著下方的葉國公,怒道:“若不是因為你,朕怎會殺她,朕登基后,空置后宮九年,為了她一人戒欲,可她呢?頂著葉國公夫人的身份不愿嫁給朕,對于得不到的東西,朕也不會留著,選擇你便是她這一生最大的錯誤!” “你真是個畜生不如的東西,明明是個假面無心的惡獸,卻硬是要說自己是人,你弒君又毒殺了太妃,煙兒自是不會看上你!至始至終錯的人都是你罷了!” “你放肆,朕是皇帝,皇帝怎會犯罪!朕讓你現(xiàn)在死,你絕對活不過明日,”臨淵帝對著葉國公身后的人說道:“動手吧!送葉國公,不……應(yīng)該是送葉氏賊子上路!” 不遠處的三位國公神色各異,忠國公自然是向著臨淵帝的,他巴不得這場鬧劇快點結(jié)束,而護國公心中謀算著要不要順勢而反呢?也撈個皇位坐坐,可轉(zhuǎn)眼瞧見他的妹夫宋國公也在,他就放棄了這個想法,誰讓他打不過人家呢! 宋國公府的兵,在臨淵可是響當當?shù)膰儡娚脩?zhàn),他可不想與他硬碰硬!至于宋國公是如何想的,便只有他自己知道了,他看向的是后宮的方向,此時,他有些后悔熙寧九年的那個決定,許是臨淵帝的戲太好,他曾經(jīng)真的相信他會是個明君,可如今看來,是他顧九思做錯了選擇! 葉國公身后的御林軍握著劍向他刺來,葉元認命般的閉上眼睛,只是那人劍尖一偏,刺向的卻是臨淵帝! 臨淵帝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嚇到,本能的拉過一旁的煙妃,自己躲到了身后,一劍入心,鮮血四溢,煙妃眼中皆是不可置信。 “母妃!”后宮中的妃子皇子們剛趕過來,便看見了這一幕,四皇子親眼見到父皇將母妃拉過來,擋在前面,那劍刺入身體,直至只剩下劍柄,那人似乎沒想到臨淵帝會無恥到這個地步,將劍拔出時,煙妃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虛弱的很! 四皇子賀狄小跑過來,摔倒了又爬起,他跌跌撞撞的奔向母妃,將那個用劍刺向的母妃的人推開,用小手捂出那傷口,哭泣道:“母妃,母妃,母妃……” 他還年幼,不知道該做些什么,只能不停的喚著母妃,捂著她的傷口,以為這樣母妃就會好一些,煙妃想說什么,可這傷太痛,讓她喘不過氣來,她寵溺的撫著賀狄的小臉,似想將他記??! 好可惜!這一生到這便結(jié)束了,何煙兒本想伴著賀狄長大的,看來她沒這個福分了。一劍入心,哪里還說的出話來,她想開口,卻無力再言,何煙兒拍了拍兒子的小手,便結(jié)束了這夢幻蒼白的一生! 有的人一生快如白駒過隙,一瞬之間,沒有驚艷歲月,只剎那便消失干凈,她的到來和離開,似乎都是個笑話! 唯有賀狄用小手抱著母妃,不愿松手,不遠處的皇后心中微涼,她竟不知她的夫君,如此薄涼,若是今日陪在臨淵帝身旁的是她,或許她與何煙兒會是一樣的結(jié)局,三皇子想掙開母后的手,去陪陪他的四弟,可是母后握的太緊,他松不開! 行刺臨淵帝的人被拿下,那人竟是葉武,臨淵帝不曾理會哭泣的四皇子與溫度漸失的煙妃,一個女人罷了,他是皇帝,皇帝從不缺女人,他不會覺得自己錯了!皇帝是不會錯的! 如賀恒這般長著毒牙獸心的魔鬼,他多活一日,這臨淵的空氣便會難聞一分,他抽出劍一步步走向葉元,厲聲笑道: “你看,如果沒有你,他怎敢行刺朕,若不是你朕的愛妃也不會死,葉元啊葉元,朕現(xiàn)在便親手了結(jié)你,你乃至與你有關(guān)的一切,朕一個不留,你葉氏有忠仆又如何,只要朕一聲令下,你葉府雞犬不留……” 葉國公瞧著前方虛偽的男子,這位陛下可真不要臉,若不是他突然拉過煙妃,葉武也不會傷到她,臨淵帝口中竟還喚著“愛妃”,他愛的只不過是他自己罷了。 “賀恒,你對自己的女人都這么輕賤嗎?她因你而死,你心中沒有絲亳悔意嗎?” 臨淵帝輕聲笑了笑,將劍高舉著,“不過是個女人罷了,朕從不缺女人,一個宮女出身的妃子,朕不會動心,朕納她為妃,不過是因為她的名字也叫煙兒罷了,你聽著是不是覺得朕比你癡情多了!在你與府中姨娘歡好時,也不曾愧疚過吧!你沒資格說朕!” 臨淵帝的真面目露了出來,四方的人心思各異,但誰也沒有輕舉妄動,此間人太多,勢力太雜,除了那三位國公,似乎沒人有這個實力…… 只是今日,沒人打算救下葉國公,救一個叛逆之臣,豈不是同罪,臨淵帝提著劍向國公刺去,但劍只刺入了手臂,他便回收了劍,臨淵帝冷聲道: “朕突然想起,這般容易就殺了你,是不是太便宜你了,朕要將你凌遲處死,把你千刀萬剮,誰讓你霸著煙兒不放呢……對了,朕忘記告訴你了,煙兒死時說過她心中有朕,只是可惜了,她若早點說出口,朕也就不會舍了她!” 臨淵帝病態(tài)的說著瘋語,葉國公沒了與他廢話的心思,他以往只覺得臨淵帝作惡多端,可如今他不僅認為賀恒為惡不仁,而且還病的不輕! 以往的那位老王爺,也就是賀恒的父親,據(jù)說是個嗜酒暴怒,殺人如麻的怪物,也難怪臨淵帝如今會是這般作派! 此時,一道清雅的聲音從殿中傳來: “陛下這般喪心病狂,怕是不夠格做這臨淵皇位吧!”殿中蘇歸塵推著賀亦落來到殿外,眾人一驚,這位洛寧公主何時進入殿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