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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犯者對少女說的那句話,沒能全部說完就終止了。 而這位先知的結局也是一模一樣。 少女割開了普羅米修斯的脖子。 仿佛是電影的慢動作,刀尖所到的地方,有紅色的線細細延展開來。 她用的是幾分鐘前得到的那把匕首。 那個時候她承諾了會給西比爾解脫。 西比爾為了感謝,而送給了她這個。 明明是作為英雄的證明,幫助他人得到的禮物,現(xiàn)在卻完全染上了鮮血,看不出原來的模樣。 “……” 就算是神也是由心臟供血的嗎?也有主血管這種東西嗎? 顧優(yōu)漫無目的的想著。 祂的心臟似乎依舊在跳動著,一下一下的把血液供給到身體各地。 一下又一下的。 從斷開的脖頸處,血液像泉水一樣涌出來。 潑濺了少女一身。 “吵的要死?!?/br> 她一邊這么說著,一邊倦怠的垂下眼睛。 “噠?!?/br> 一滴血順著她被染紅的睫毛落到地上。 顧優(yōu)完全說不出話。 就連彈幕都只是一片寂靜。 一切都發(fā)生的過□□速了。 他還沒有來得及思考。 【…之前有猜測這個少女是普羅米修斯的孩子?!?/br> 【但是從盜火者的說法里面就可以知道,根本不是】 【如果說她是其他神明的子嗣的話,那么會厭惡損害了諸神的尊嚴去幫助人類的普羅米修斯也是真的?!?/br> 【只是那樣子不至于殺掉他的,一開始見到他的時候,她也沒有發(fā)起攻擊的打算??!】 【原因只可能是…普羅米修斯接下來的話?!?/br> 【他戳到了她不能夠被戳到的點?!?/br> 【一開始他說‘因為你的身上流著高貴的血’,就差沒指著鼻子罵她是一個二世祖了?!?/br> 【但是那個時候她也只是沉下臉,還沒有準備攻擊】 【他之后說…】 就連彈幕都不敢把那句話再復述一遍。 他之后說‘就算因為母體的污穢’。 從之前開始,少女雖然一直刻意回避著,但是圍觀者都知道她對于自己的母親有著很復雜的情感,并且她的母親也非常的強大。 但是現(xiàn)在… 【總之,父母這一個詞就是她的禁忌。】 【…但是我怎么也沒有想到會變成這樣子?!?/br> 站在旁邊的顧優(yōu)什么都沒有說,什么都沒有做。 旁觀者是不是也是一種罪呢? 血當時沒有濺到他的身上。 但是現(xiàn)在,斷頸處,鮮血噴泉繼續(xù)運轉著。 多余的血液先是在普羅米修斯的腳下堆積,然后在山坡上面緩緩地流動起來。 血液的邊緣像是伸出的觸手一樣觸碰到了他。 血液浸沒了他的腳底。 他被血液染紅了。 # 能夠開口,已經(jīng)是不知道多久以后了。 “真的沒有問題嗎?” “你…會不會遭受神罰???” 顧優(yōu)只是這么想著。 他看著少女。 她的眼睛從之前開始,就沒有一絲一毫的動搖,只是做著自己想做的事情。 此前她說自己是一位英雄,現(xiàn)在的所作所為又… 不能繼續(xù)想下去了。 無論如何她依舊是他的英雄。 就算她殺死了普羅米修斯也是一樣。 “嗯?!鄙倥皇请S便的應著。 她用普羅米修斯的身體擦干匕首。 匕首上面的血液一點點的被擦干凈,重新又冒出先前的寒光。 她的眼睛漫不經(jīng)心的盯著匕首。 眼底似乎也染上了寒光。 “他大概也是想要保有尊嚴的死去吧?!?/br> “……” 幾秒鐘之后,顧優(yōu)才能夠理解那個‘他’指的是普羅米修斯。 這種情況應該第一時間就能夠理解的,但是少女的語氣簡直是在說一只蟑螂。 “在神話里面,是赫拉克勒斯解決了他的痛苦?!?/br> “現(xiàn)在被我這種大英雄殺掉,可比拿去喂老鷹光榮多了?!?/br> 她說。 顧優(yōu)干巴巴的哦了一聲。 “……!” 反應過來她說了什么之后,他猛的抬起頭。 【她竟然提起了神話???】 【我還以為那些神明根本就不知道神話呢…】 【以前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情,為什么這種時候要重新的發(fā)生一遍呢?】 這種想法從之前就不止一次地被提出來過。 只是因為無論如何那都是切實發(fā)生的事實,所以盡管苦惱,也沒有辦法得出結論而已。 仿佛是察覺到了他的想法,少女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還帶著匕首的寒光,仿佛要把他釘死在地上。 她說,“我們只是一次又一次的重復著悲劇而已?!?/br> “在命運的掌控下?!?/br> 這種說法說聽起來有點像是詩,并且很拗口。 【應該不是她現(xiàn)在就想出來的?!?/br> 【而是從以前開始,就有人不停的灌輸給她的想法才對。】 然后她抬眼看向天空。 這里的天空是藍色的。 和外界的天空不一樣。 仿佛是從來沒有被工業(yè)的黑煙污染過,顏料一樣的虛假的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