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另一個外星人?(一更)
“我瞧你都顯懷了,應(yīng)該新婚那時候就懷上,甚至可能一次懷上兩個……謝家那邊就有好幾對雙生子。真是便宜謝九懷那小子。”白老太太倒沒懷疑余秋可這小肚子是在婚前跟別人懷上的,那時來這讀報的日子,一瞧就是個沒經(jīng)人事的小姑娘,與現(xiàn)在散發(fā)的韻味截然不同。 偏偏,白老太太這話嚇得余秋可不輕。 連她心心念念的那桌大菜與朗姆核桃糕、俄國軟糖都食之無味。 只因她的小日子才走叁、五天而已。 離開白老太太家,明明身子還熱,余秋可堅持穿好薄披肩。 只有她自己最清楚,一早還有那么點寬松的旗袍,忽然腹部那處就緊了起來。 用手摸了摸,肚子果然長rou了。 余秋可很是崩潰,這不是正常人該有的樣子。 不過她向來拎得起,某些事擺在自己的前頭。 “謝九懷,你看附近有沒有出租車,我們先去拜訪白奶奶介紹的陸先生?!?/br> 這次,謝九懷沒聽話。 數(shù)據(jù)分析,余秋可生理層面唯有體溫升高而顯示異常,其余并沒有出現(xiàn)不對勁的地方。然而,余秋可瞧起來并不太好。 謝九懷蹲下,大掌撫摸她微凸的肚子,滿臉擔(dān)心地問:“秋可,你不舒服?” 一位衣冠楚楚的紳仕在大街上朝一位滿臉愁容的女士下跪,不用幾秒就引來來往人潮的注意。 特別是這年頭沒心沒肺的男人不少,于是投以謝九懷的目光都帶點鄙夷的意思。 余秋可一手插腰一手捂住半張臉,“我沒事,你起來。” “夫妻吵架?還是這男的纏著你,要不要大娘幫你將他趕走?”賣糕點的大嬸cao起扁擔(dān)問。 “沒吵、沒吵,您誤會了?!庇嗲锟煽粗竽锸稚夏歉鈸?dān),頭皮發(fā)麻,趕緊扯了扯謝九懷的衣袖,“快起來,我沒事,我沒不舒服,就是……有點吃撐了。” 謝九懷不確定地起身,眉頭皺得好緊,“真的?” “真的。” “還是我背你?” “不用,你去攔出租車,我這里等你,順便跟大娘買點豌豆黃與蕓豆卷?!?/br> 最后這尷尬的風(fēng)波在余秋可花點小錢之下打發(fā)掉了。 陸先生不住法租界。 不是不想住。 是住不起。 當(dāng)出租車離開法租界,那是進入一個不帶有繽紛與浪漫色彩的世界。 部份石塊堆迭的房已經(jīng)半倒,路邊孩童撿起樹葉往嘴里塞,還好小汽車忽然經(jīng)過,引起孩子的好奇心,丟了不該吃的葉片。 余秋可不忍心地抓住謝九懷的大手。 相當(dāng)用力地揪緊著。 謝九懷用另一只大掌松開余秋可,轉(zhuǎn)而包覆她的小手。 謝九懷再不能明白地球人,那也能用自己的經(jīng)驗去發(fā)現(xiàn)這地區(qū)的問題是出自物資匱乏所造成的貧困。 他會在這么了解,那是因為于他的家園——利姆燈星球,已是常態(tài)。 陸先生家貧瘠破舊,若用屋來評斷這人,是不會認(rèn)為有個高端、大氣之人住在里頭。 開門的婦人態(tài)度畏縮,始終低頭,然而一陣輕風(fēng)撫過,吹撩起婦人散落在臉上的發(fā),露出一塊占據(jù)半邊額頭的紫紅色胎記,往下顏色漸淡,延伸到左邊眼尾。 余秋可就是湊巧看了一眼,便將目光收回,她沒有以貌取人的習(xí)慣;謝九懷更是,地球人對他來說,其實都一個樣,大概就只有余秋可比較特例,也可能她一來就是以合法伴侶之姿入了他的眼。 “白老太太讓你們來找我?”陸修辭沒讓他們進屋內(nèi),四人站在小院子里。 “是。”余秋可說。 “呵,也就只有她老人家還肯信我?!标懶揶o苦笑幾聲,還是用慎重的語氣警告,“我在外頭名聲不好,你們先去問問吧?!?/br> “陸先生,哪怕外人說千言萬言,都不一定是真實,我與夫婿是真需要一位有想法、能做事的人……我有我的仇要報,那么陸先生您呢?” 余秋可說完,就帶著謝九懷告辭。 在陸宅關(guān)上的前一刻,余秋可將一張抄有地址的白紙塞給婦人,“若陸先生想明白了,再請他到法租界找我。不過還請叮嚀陸先生,唯有找到我余秋可或是我夫婿謝九懷才可商議,其余人士皆不可信?!?/br> 離開陸宅,說好等他們一會兒的出租車已經(jīng)不見蹤影。 問了好幾戶人家,正好有一戶的牛車要去縣城,余秋可將沒送出去的糕點轉(zhuǎn)給那家人當(dāng)成車費,順利搭上。 謝九懷脫下西裝外套,蓋在余秋可的腿上。 余秋可感激地看了眼謝九懷,只是礙于除了駕車的那位老叔之外,車上還有一對中年夫婦,便沒多說什么。 “小倆口,感情真好?!贝髬鹫f。 余秋可抿嘴笑了笑,當(dāng)作回應(yīng)。 大嬸又好奇地問:“你們剛才去陸家?認(rèn)識的?” “幫一位老人家走親戚?!?/br> “那位陸先生……總而言之,你們夫妻倆別走太近?!贝髬鹎屏搜壑x九懷,“別讓陸先生帶壞風(fēng)氣。” 余秋可沒追問,雖然白老太太與陸修辭不說,但她依舊保持看報的習(xí)慣,早就知道這位陸先生正是近來鬧得風(fēng)風(fēng)雨雨的換妻事件主角。 都說陸先生肖想宋先生之妻,便將宋先生灌醉并送到自己的妻子王女士床上,而自己則是爬上宋先生妻子李女士的床。 事后宋先生與王女士一齊將陸先生告上法院,而陸先生將畢生積蓄全賠給了那兩位。 至于方才開門那位婦人應(yīng)當(dāng)就是宋先生的原配了。 其實很多問題點都說不過去,但這不妨礙人們嗜血嗜腥的本質(zhì)。 但凡事情若只看重表面,那就遺失了尋找真相的機會。 余秋可是信任白老太太的眼光與自己的判斷。 她不可能重用一個叁觀有問題的人,但她堅信越是有情有義之人,越容易被人利用。 中年夫婦見謝九懷與余秋可沒有打算深談陸先生的事,立刻消停熱情的搭訕。 謝九懷想將余秋可攬進懷里護著,偏偏余秋可不讓。 余秋可僅是倚著謝九懷肩,閉目養(yǎng)神。 中年夫婦倒是自己聊出興致,說起隔壁張家村發(fā)生的奇人異事。 “張大山他媳婦不是生了?” “不是說肚子大的速度太快,忽然就生了?” “對,就是這事,才懷胎四個月左右,差不多一百二十天就產(chǎn)下一對雙生子,孩子是挺健康的,但若他媳婦沒偷人,就表示這孩子可能不太好。” “不太好?不是說健健康康的,怎么又說不太好?” “是邪氣、邪種的那種不好……村民說要請誠隍爺出巡來看,不過昨天村長帶人去張大山家放火,把張家村今年秋收不好的原因怪罪在那對雙生子!” 雙眼緊閉的余秋可悄悄地握緊張拳頭,謝九懷也聽出一點蹊蹺。 “人死了?” “說是一家四口全不見了,但當(dāng)時出入口都有人守著,也沒見到人逃出來?!?/br> “造孽啊……”大嬸的一句造孽也不曉得是在說放火之人,還是雙生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