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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夙搖頭:“白天它弱的時候都不行,晚上跟別想?!?/br> 毫不掩飾白日曾經(jīng)偷窺過的事實,還反問了一句:“你現(xiàn)在來跟我們說話,不怕觸犯禁忌了?” 穆子茜尷尬的笑了笑:“沒事,夜里說話應(yīng)當不是被鬼嬰索命的禁忌?!?/br> 如果是的話,之前旅行者們總是大晚上在院子里開茶話會,早該引出來了。 白夙冷淡的點了點頭。 穆子茜覺著,這小姑娘跟前幾天不一樣了,好似又回到了第一天給人的感覺。 她不再自討沒趣的搭話,只又點了一根煙。 片刻之后,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仿佛在屋內(nèi)的黑暗中,本來有一具尸體,它不安詳?shù)淖孕胁鸾獬闪斯莚ou分離的碎塊,再度自行組裝起來。 隨后,一只手伸了出來。 泛著紫黑色,如同是被生生憋死的難產(chǎn)兒那樣。 再然后,便是一張同樣顏色的猙獰面孔,頭發(fā)長而稀疏,被血污粘成一縷一縷,垂在瘦削的臉頰上。 這倒是很類似李嬸說的鬼嬰的模樣了,只是長大了很多。 果然,一過了零點,它跟白日那副姑且可說是“無害”的樣子截然不同了。 小鬼裂開大嘴,涎水從牙尖上不斷滴落,沒有眼白的目光,掃視過門前的三個人。 穆子茜沒再試著跟他說話了。 白日都沒反應(yīng),現(xiàn)在更是不行了。 不過它也沒動手,只是垂涎欲滴的看著面前的人。 白夙抬眼看格拉西亞:“是不是你嚇著他了,所以他才不敢動手?” 格拉西亞搖頭:“怎么會,先前我在旅行者們院子中間,也沒擋了他去吃人。” 白夙“哦”了一聲,“那應(yīng)該是因為咱們沒觸發(fā)禁忌的原因了?!?/br> 說罷,她掏出手機。 屏幕一亮,余光中,小鬼的顏面再次產(chǎn)生變化。 那張嘴迅速擴大,七鰓鰻一樣占據(jù)了整張臉孔,將其余的五官都擠到了頭頂,喉嚨里不斷發(fā)出啼哭聲。 哭聲十分尖銳,刺的白夙耳膜都在痛。但聲波攻擊并沒讓她的反應(yīng)速度變慢,下一刻,她一個后空翻,精準的躲開了鬼嬰的飛撲。 旁邊的穆子茜都沒反應(yīng)過來。 事實上,在她眼里,白夙的動作甚至比鬼嬰更先一步,就好像她能未卜先知一樣。 實際上也確實如此,白夙這么大喇喇的挑釁行為,鬼嬰如果還不動手,涵養(yǎng)也未免太好了。 而根據(jù)從前被吃剩的尸體來看,它的習慣如同鬣狗,都是直掏腹部,扯出內(nèi)臟來大快朵頤的。 一擊不中,鬼嬰貼地疾行,壁虎似的擺動身體,迅速往白夙的落腳點去。 他很能吸取經(jīng)驗,知道獵物在著重護著內(nèi)臟,便改了目標,張開血盆大口,就等白夙落地的一瞬,好咬斷她的腳踝。 然而白夙又不是一個人在戰(zhàn)斗。 她對自己的定位,是一塊香甜的誘餌。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格拉西亞一躍而起,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小鬼的正上方。 小鬼陡然被陰影所籠罩,想要后撤,但格拉西亞的動作比它快了太多,一爪就扣進了它后背的血rou里。 鬼嬰尖叫一聲,向一旁掙脫開。 就見格拉西亞落地之后,手上淅淅瀝瀝的往下流血,尖銳的指尖上,鉗著一節(jié)血rou模糊的脊椎骨。 如果是人,被生生掐斷了脊骨,就算不死也要癱瘓了。但鬼到底死鬼,它的動作并沒有受影響,反而和蛇一樣,下半身不受骨骼的限制,動作反而更加敏捷了。 它知道不能硬碰,鉆進先前穆子茜曾經(jīng)藏身的長草叢中,等待著機會。 “沙沙”的聲音幾乎沒有規(guī)律的,從各個方向響起。 鬼嬰的動作,似乎更快了。 穆子茜面色慘白,她將后背抵在墻壁上。 她還不是鬼嬰的目標,仍舊可能被波及。 白夙的手指在袖子內(nèi)擺弄著三棱針。 當然,并不是真的要動用降神術(shù),只是以此來傳遞一個信息:她不耐煩了。 格拉西用并沒沾血污的那只手拍了拍白夙的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 “這點小事,就不需要勞煩神明了?!?/br> 話音剛落,一陣狂風在他身邊卷起。 穆子茜被風吹的睜不開眼睛,只知道身邊的煙氣全被吹散了。 等風勢稍緩,她再睜開眼的時候,差一點就跪了。 那個明顯不是人類的男性使魔所在的位置,如今只有一團黑色的濃霧,霧中隱約能看到兩只鮮紅如血的眼眸,另外,則是一對漆黑的羽翼。 那團濃霧將原本白夙站的地方都包裹了進去,而她頭頂?shù)耐咂l(fā)出了“咯吱咯吱”的動靜。 穆子茜一抬頭,發(fā)現(xiàn)白夙已經(jīng)坐在屋檐上了。 白夙其實也不常見到格拉西亞用本體戰(zhàn)斗時的樣子,此刻全然進入了觀賞模式。 自霧氣中露出尖端的翅膀,羽毛并不柔軟,反而如同鋼刀般尖銳。所到之處,荒草都被割斷,很快鬼嬰無所遁形,它倉皇逃竄,似乎要躲到隔壁,卻又以一個極為扭曲的姿勢回身,直接爬上了墻壁,直奔著白夙的方向沖過去。 但下一刻,它就被黑霧之中伸出的一只利爪死死按在了墻上。 這一掌的沖擊力太強,整面院墻都塌了。鬼嬰的尖叫被磚石碎裂的聲音遮掩,顯得氣若游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