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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妒婦,若是別個還不叫人戳斷了脊梁骨,光是唾沫星子都能把人給淹死了。 幾家的小姑娘聽說著故事,有的不耐煩有的吱吱喳喳問個不休,只有明潼,一路聽著鄭辰說,到得一地兒略提上一句,鄭辰自個兒就能絮叨出來。 等玩完半個花園子,鄭辰把這些姑娘一溜瞧下來,還是覺得明潼最好,她就怕自家作主家還壓不過這些姑娘去,當中那個戴了一套八枝金嵌水晶簪,鄭辰鼻子里頭哼哼一聲,轉回來拉著明潼,直夸她頭上那朵玉片花:“這樣的玉花再難得不過了,清爽爽的正相宜?!?/br> 那一家姑娘就紅了臉,明沅跟著明潼當小尾巴,只臉上笑瞇瞇的,逢人便先笑,別個見著她先不討厭了,她不過是陪著jiejie來的,要比也比不到她頭上去。 這會兒卻不是了,那家姑娘一把拉了她:“怎么你jiejie戴了,你沒有?” 哪個不知顏連章家里只有一個嫡出的女兒,這跟小的自然不是太太生養(yǎng)的,專捏了這個來說嘴,哪知道撞上了槍口,明沅輕輕一笑,把羅衣窄袖里頭的手串兒露出來:“我怎么沒有?這個不是我的?!?/br> 明潼頭上的是白玉,還隱隱透了一道紅,倒像曼陀羅花兒,才剛鄭辰帶了她們去曼陀羅花館的時候還說了文定侯給茶花起名抓破美人臉的典故,那時候她頭上這朵玉花就出彩一回,這回再被挑出來說,這才引得小姑娘不平。 明沅手過腕上的是碧玉,可要打的這樣薄,拿金絲串了做成花片兒,里頭再綴上石榴紅的珠子,也是件難得的東西了,戴在明沅日瑩潔的腕子上,更襯得皮子雪白粉嫩。 先說這話的漲得臉上通紅,明潼勾了唇兒輕輕一笑,點點她的鼻子:“壞丫頭。”只說了這一句,那姑娘臉上更掛不住,干脆不再說話,退到后頭去了。 等一處坐下來喝花露,鄭辰單只拉了明潼明沅兩個,開了窗去看荷花池,明沅反正已經(jīng)是女童打扮了,干脆扒在窗戶上,作個天真模樣兒,還指了荷花道:“jiejie你看,那個同我窗外頭生的差不離。” 這句一說,明潼眉毛一揚:“自家的花兒禍害光了,又來饞別人的了?”口吻很是親昵,張口便道:“你不知道她,學著伯娘的樣,非要往荷花里頭塞茶葉,單揀那未開的把茶葉灌進去,再扎了口兒,拿花香熏茶呢?!?/br> 這是隴西梅家的事,聽明芃說過一回,她們也只折騰了一回,此時叫明潼說出來,自是有亭有閣有池有花的,像這樣的園子,不往上數(shù)幾代,如今便是新貴也不能一時造起來。 鄭辰越發(fā)覺得她投機,笑道:“這倒有意思,我也叫丫頭試試,你寫個方子給我,等我做得了送些給你,今兒先請你喝荷花露。” 盛夏時節(jié),剪得荷葉來,葉心帶眼,葉莖是空心的,拿手攏住了作杯,往里頭盛酒,經(jīng)得莖干自帶一股清意,幾個小娘子聽見便了只當是要剪了荷葉出來吃灑,哪里知道鄭家的丫頭們端出來六只荷花杯出來。 燒得端得精巧,杯底扁平,杯身燒出蓮花瓣來,杯口是綠莖干,往里頭倒了酒,吸著喝,別個俱不識得,只明潼笑了:“你家竟還有這套東西,我記著是太祖時候燒的窖,叫秋cao杯,一窖不過一百零八只,你家竟有這許多!” 鄭辰滿面得意,說是燒了這許多,這些是私藏,明潼還是在宮中見過,這一套既是太祖時候留下的,也分賞的差不多了,非貴人不得用,明潼用的就是犀角雕的,不如這套瓷器顯得尊貴。 鄭辰自家不愿顯擺,明潼便替她說了出來,明沅又瞪圓了眼兒帶著驚嘆,她心下一樂揮手道:“這值得什么了?!?/br> 她話是這么說了,可拿了杯子吃酒的哪一個不小心,端得精妙,誰也不敢一直拿著,就怕砸了它,吃了這回酒,這些個器具趕緊叫收了起來,幾個姑娘話不投機,干脆也不玩旁的,只拿了釣桿兒在池前釣魚。 幾個小姑娘都在喂魚食,摘蓮花,鄭辰卻時不時往邊上林子里看,看了一會兒,忽的拉了明潼:“咱們去看看那兒的凌霄木槿罷,難得開得這樣好。” 明潼會意,嘴上還道也好:“摘兩朵來?!币幻嬲f一面跟在鄭辰后頭,她分明見著花樹下金光一閃,想必是穿了金線勾的鞋子,只作不見,不動聲色的踱了過去。 鄭辰特特立到花樹前,輕咳一聲問道:“上回說好了要辦花會,卻不曾辦起來,也沒送牡丹花兒給你,你心里惱不惱我?” 這些個伎倆哪里騙得過明潼,她輕聲一笑,反往花密處行得兩步:“這有什么,我那會兒病了,你便是請,我也來不的?!闭f的就是蠶豆那件事兒。 花枝一顫,鄭唇咳嗽一聲,忍笑問她:“你病得重不重?” 明潼偏臉過去,面上一紅,伸了食指放唇中間一放,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那藏在花密處的人眼見得這些心口怦怦直跳,只聽見他思想了千百回的人,原來大方明艷的,這會兒卻嬌羞起來。 粉腮桃眼,貝齒輕咬朱唇:“我告訴你,你可不許告訴別個?!泵麂首鲖梢?,聲音里帶了幾分甜,鄭辰叫她挑起來了,也顧不得哥哥藏在后邊:“你說,我再不告訴別個?!?/br> 明潼先是笑,又把臉頰湊過去,說得幾句往后一退,鄭辰恍然:“你原是……怪道呢?!痹诟绺绺罢勥@個,鄭辰到底羞的,明潼卻絞了衣帶子,咬了半邊唇:“我娘說,這就是大了,能許人家了?!?/br> 這一句話說的百轉千回,絞著衣帶低眉斂目,眼睛里頭泛著波光,只一瞥就到了花叢里,她似是不好意思,往前又走了兩步,伸手去掐一朵木槿花,細指尖兒伸到花枝里頭,轉來撥去的去挑一朵中意的。 鄭辰趕緊喊住了她:“咱們還回去罷,別把指甲染了?!彼记埔娔敲苤Φ紫侣冻鰜淼木I衫子了。 明潼偏了頭,頭上戴的排珠簪兒跟著她的動作一晃:“偏不理你?!彼@會兒嬌聲嬌氣很不似她,可鄭辰卻顧不得這個,才要上前兩步,明潼就似挑好了,伸出手去,露出雪白一段手臂,摘了一朵木槿,正要掐另一朵,花叢里露出半張臉來。 鄭衍心里就跟貓撓似的,既想她看見,又怕她看見,那花枝動的亂了他的心,正要往后退了,那枝條卻叫她撥開來,露一張美人面來。 鄭衍心如鼓,明潼卻低眉冷笑,好一個輕薄的,可若不是這個性子,又怎么勾上得手,她手一放,那花枝便刮到他臉上,刮出一道紅痕來。 明潼急步往前去,鄭辰便知是露了相,趕緊趕哥哥走,自個兒追在后頭,眼睛一轉問:“怎么了?” 明潼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