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一下子把周圍震驚的路人都喚醒了，眾人一擁而上， 好懸沒把那工作人員擠了一個踉蹌：

    “喬導(dǎo)， 也給我簽個名吧！”

    “能拍個合照嗎？我男朋友特別喜歡你的電影！”

    “還有我！也帶上我一個！”

    在人群之外，哥哥目瞪口呆地舉著還沒來得及關(guān)掉直播的手機，眼睜睜看著巔峰時期也不過上百人的直播間，在不到半分鐘的時間內(nèi)，呼啦啦涌進(jìn)來幾千號觀眾！

    “臥槽， 還真是喬導(dǎo)?。　?/br>
    “哪兒呢哪兒呢？主播小哥你把手機舉高點，這么多人， 我光看到一簇若隱若現(xiàn)的卷毛了！”

    “哈哈哈哈喬導(dǎo)：你禮貌嗎？”

    “這是哪里啊主播？”

    “我也想要喬導(dǎo)的簽名！主播，關(guān)注你送簽名嗎？”

    “主播你還在嗎？說句話??！”

    也有全程圍觀下來的觀眾幫忙解釋了前因后果，大家頓時對主播升起了莫大同情， 鼓勵他不要害怕， 他們都支持他， 還有慫恿小哥再唱一首的， 屏幕上眨眼就是十幾條彈幕刷新。

    哥哥手足無措地看著直播間的熱度一路上漲，慌亂之間，也不知道按到了哪里，竟然一下子把直播間關(guān)掉了。

    觀眾們：？

    這潑天的富貴都砸到你腦袋上了，怎么回事啊主播！

    另一邊，喬卿也在焦頭爛額中。

    他沒想到大家會這么熱情，眼見著聚集在身邊的人越來越多，他趕緊一邊雙手合十道歉，一邊趕緊帶著那對兄妹離開，足足狂奔了幾百米，跑到了秦京劇組設(shè)卡的位置靠刷臉進(jìn)去，這才甩掉后面窮追不舍的人群。

    “不好意思啊，連累你們了?！?/br>
    他驚魂未定地抹了一把汗，扭頭對那對兄妹說道。

    哥哥還沉浸在一種恍惚狀態(tài)中，沒怎么反應(yīng)過來，倒是輪椅上的meimei仰起頭，拽著喬卿的衣角，輕聲對他說了一聲“謝謝”。

    “不謝，是剛才那個人太過分了，你們一點也沒有錯?！眴糖鋸澫卵?，笑吟吟地幫meimei整理了一下腿上凌亂的毯子，“小美女今年多大啦？”

    “十三，剛上初一。”哥哥這時候終于反應(yīng)過來了，連忙替meimei回答道。

    “都十三了？”喬卿驚訝道，聲音卻不由得漸漸矮了下去，“我還以為你在上小學(xué)……”

    “早產(chǎn)，家里條件又不好，所以看上去比同齡人要瘦小一點?！备绺绲椭^說，注視著meimei的眼神愧疚中夾雜著憐惜，“是我沒本事，只能想到出來賣唱掙錢的法子，還要害她跟著我一起受委屈?！?/br>
    “那她的篳篥是誰教的？”喬卿好奇問。

    這回meimei自己回答了，細(xì)細(xì)柔柔的嗓音聽上去像是春天枝頭的百靈鳥：“是村里一個老戲班的班主，他會很多樂器，有空閑就教了我一些。”

    “一些？那除了篳篥，你還會什么？”

    “笛子，葫蘆絲，塤，”女孩睜著一雙大而無神的眼睛，有些驕傲地說道，“我還會用手模仿小鳥的聲音！”

    喬卿眼前一亮：“那能模仿一個給我聽聽嗎？”

    女孩便當(dāng)場給他表演了一回，她用雙手捂住嘴巴，兩根小拇指微微翹起，像是鳥兒的尖喙一樣，鼓起胸膛，從喉嚨深處發(fā)出一陣輕靈脆啼的聲音，像極了林間跳動嬉戲的百靈鳥。

    “太棒了，”喬卿由衷贊揚道，“你愿不愿意和你哥哥一起，去錄音棚工作一段時間？我可以給你們發(fā)工資，但前提是，你們今晚回去得先用手機錄一段demo，讓我和另一位導(dǎo)演聽聽效果?！?/br>
    雖然喬卿很樂意日行一善，但他并不會拿作品的質(zhì)量開玩笑。

    “真的嗎喬導(dǎo)？”

    哥哥呆呆地張大了嘴巴，見meimei坐在輪椅上，還一副沒反應(yīng)過來的模樣，趕緊推了推她的后背，“快答應(yīng)喬導(dǎo)，這可是難得的機會啊meimei！你的手術(shù)費有著落了！”

    meimei卻不像哥哥那么著急，只是仰起頭，定定地看著喬卿所在的方位。

    喬卿發(fā)現(xiàn)她并不是完全看不到，大概還保留著一部分光感，有人靠近或者近距離做出動作的時候，她依然能辨別出對方的動作。

    于是他在輪椅前半蹲下來，抓住女孩冰涼的雙手，輕聲問道：“怎么了，是不愿意嗎？”

    meimei搖了搖頭，但又很快點了一下頭。

    “我剛才聽到他們喊你喬導(dǎo)，”她小聲問道，“你是很有名的大導(dǎo)演嗎？”

    “我是導(dǎo)演，但不是什么‘很有名的大導(dǎo)演’，”喬卿笑著回答，“我和你，還有你哥哥一樣，做的工作都是把自己的才藝賣給觀眾，只是形式不一樣而已?！?/br>
    meimei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那你說會給我們發(fā)工資，是按日薪發(fā)，還是月薪？大概能有多少呢？”

    “我喜歡這姑娘，”喬卿立刻對她哥哥說，然后轉(zhuǎn)頭回答女孩的問題，“知道為自己爭取權(quán)益，很好，所以我現(xiàn)在給你兩種獲得報酬的方式，你可以自己來選擇。”

    “一種是按照日薪結(jié)算，一人一天三千，大概錄一周左右的時間，錄制完后我會給你們署名，之后咱們就兩清了；還有一種，是你們錄完歌之后，后續(xù)還要配合我們的路演宣傳，但是沒有工資，我會幫你支付眼睛的手術(shù)費，還幫你找好醫(yī)生，你選擇哪一種？”

    哥哥剛想說話，就被喬卿抬手阻止了：“你別說，我想讓她自己來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