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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洋望著她漂亮清澈的漆黑眼珠,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沒理會她的嘀嘀咕咕,反而問道:“中午吃什么?” 虞蔓蔓瞄了一眼窗外的狂風(fēng)驟雨,街邊一棵棵茂盛繁密的大樹都被吹得東倒西歪,路上的車輛更是小心翼翼,打著車燈慢慢往前挪。 她撇撇嘴,懶洋洋道:“你這兒有沒有方便面?” 裴洋動作一頓,不解地看向虞蔓蔓。 平時都是吃的外賣,而且她也吃得格外香,不知道今天怎么就一反常態(tài),忽然要吃方便面了。 “沒有?!庇曷暲飩鱽砼嵫笄謇涞纳ひ簦拔覐膩聿怀阅莻€。” “那好吧?!庇萋燮ぐ胂疲雇炱鹦淇谕鶑N房走,“那你這兒有沒有掛面?我隨便下碗面吃得了?!?/br> 裴洋聽到廚房里的乒乓聲響才走過去,皺起眉頭,“不點外賣?” “下這么大雨,就不勞煩外賣小哥了?!庇萋唤?jīng)心地回答,踮起腳尖在冰箱里翻找著,嗓音漸漸有了驚喜的起伏,“誒?你這兒食材挺多啊?!?/br> 裴洋眉眼微動,對上她回過頭的漆黑眼眸,忽而嘴角有了絲絲縷縷的笑意。 不過這笑容稍縱即逝,他很快又皺起眉,看著虞蔓蔓像臺風(fēng)過境似的,從冰箱里搬出一大堆食材,在餐桌上搭出了一座小山,不由有些頭疼,“虞蔓蔓,你會做飯?” “會做啊?!庇萋卮鸬檬指纱啵瑓s聽得裴洋心里越發(fā)沒底。 她這個人,總是過分自信。 轟! 虞蔓蔓掰動著爐灶的按鈕,忽然發(fā)出一聲巨響,將兩人都嚇了一跳。 裴洋走上前,修長手掌護住爐灶,再次謹慎而警惕地看著她,“你確定你會做飯?” “我確定?!庇萋麧M不在乎地撥開他的手臂,又心虛地吐了吐舌頭,“剛剛只是意外,你家這個灶我不熟悉而已。放心,不會再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了。” 雖然她一再保證,可裴洋卻實在難以放心,站在門口一直盯著她。 看到虞蔓蔓洗完胡蘿卜和洋蔥,而后挽起袖口,露出一截嫩白纖瘦的手腕,再拎起那明晃晃的菜刀時,裴洋眼皮一跳,走上前去。 “我?guī)湍??!?/br> “干嘛?怕我砍你?。俊庇萋财沧?,晃了晃手里的刀,手腕靈活地挽出一個漂亮的弧度。 “......”裴洋伸出手,狹長的眼角下垂,顯得有些冷冰冰的,“把刀給我?!?/br> 虞蔓蔓乖乖把刀遞過去,平時她不怕裴洋,可他現(xiàn)在這個樣子的時候,總是讓她很不爭氣的不敢跟他作對。 裴洋握住菜刀的刀柄,心里莫名安定。 這把三萬塊買來的菜刀很鋒利,幾乎是吹發(fā)立斷,以虞蔓蔓這毛手毛腳的粗心性格來說,不小心受傷的幾率高達99.99%,所以,他怕到時候不好和虞蔓蔓的爸媽交代。 見裴洋動作熟練地切著洋蔥和胡蘿卜,而且胡蘿卜都切成了均勻的細絲,他處理洋蔥的手法也很嫻熟,至少沒看見他的眼眶變紅,或是被刺激得落淚。 虞蔓蔓要笑不笑地勾起唇角,有點遺憾,本來還想看裴洋哭一哭的,看來今天,是沒這個機會了。 趁著裴洋在切菜的時候,虞蔓蔓又從桌上拿了一塊頂級肥牛,看了眼價格,放到裴洋的案板上,小心翼翼地問道:“我能吃嗎?” 她們家雖然不愁吃喝,但畢竟不是裴洋家這種暴發(fā)戶,而且一向崇尚艱苦樸素的美德,所以這么好的牛rou,她只在電視里看到過。 裴洋淡淡瞥了一眼虞蔓蔓,她漆黑純澈的眼睛珠子像是在發(fā)光,長睫撲閃看著他,就像小學(xué)每天放學(xué)的時候,眼巴巴地等著他把小紅花送給她。 裴洋挑了挑嘴角,像是滿不在乎的一笑,而后掀開那頂級和牛的保鮮膜,將牛rou沖洗一下,依舊用那把鋒利雪亮的菜刀,一下下切成了一盤牛rou粒。 虞蔓蔓連忙把洗干凈的電飯鍋抱過來,淘完米,放好水,再把胡蘿卜和牛rou都鋪上去,又放了些生抽、老抽、孜然粉、鹽、糖還有食用油,忽然想起什么,抬起眼睛看裴洋,“你喜歡吃辣椒的吧?” 裴洋含糊地低“嗯”了一聲,看向廚房窗戶上蔓延成片的雨水,又補充道:“少放一點。” “好嘞!”虞蔓蔓答應(yīng)得十分清脆爽快,但是手卻抖了一下,不小心放了小半瓶辣椒粉。 裴洋:........ 把電飯煲里一鍋亂七八糟的全部攪拌均勻之后,虞蔓蔓就按下了煮飯的按鈕,一看時間,還剩45分鐘。 她掏出手機設(shè)了個鬧鐘,又踱步回書房,“再去刷會兒題。” 裴洋看著她的后腦勺,總覺得他好像成了一個工具人。 免費補習(xí)、提供廚房和食材、洗菜切菜,并且還要被過河拆橋。 要是以前,她肯定會趁機邀功,或者拎著一大堆食材和他分享她的口味,再或者就是纏著他問東問西,了解他的喜好,要不然,也會打聽一下他這些菜是去哪里買的,到時候制造和他的偶遇。 可最近這段時間,她好像對他的事情變得漠不關(guān)心,對他這個人,也提不起絲毫興趣。 反而表現(xiàn)出對學(xué)習(xí)的極大樂趣,最喜歡的就是看書和刷題,以及拿滿分。 虞蔓蔓。 裴洋腦海里念著她的名字,又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這欲擒故縱的套路,她到底從哪兒學(xué)的,還運用得如此出神入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