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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fēng)不解情 第38節(jié)

    三四點多,路南弦提出今天親手給殷奶奶做一頓飯,得到允許之后,她獨自去附近菜市場買菜。

    “新鮮的萵筍,茄子,豆角……”

    “小姐來條魚嗎。新鮮的黑魚?!?/br>
    “豬rou,豬rou?!?/br>
    這個蔬菜超市很大,一眼竟然望不到頭,路南弦邊走邊看,一邊尋思著做什么菜,一邊挑挑看看。

    “來只雞?!甭纺舷蚁荣I了只母雞,想著可以做一個板栗雞,然后去賣魚的攤點買了條手臂長的黑魚,還特意讓老板刮了鱗片。

    左手提菜,右手提rou,路南弦兩只手很快提滿了。

    “大姐,麻煩問一下你們超市廁所在哪兒?”逛著逛著,路南弦有點內(nèi)急,便找人問了一下。

    買粉條的大姐給她指了一條明路,路南弦給了對方五塊錢保管費,把買到的菜全放這兒了。

    誰承想,她前腳剛進廁所,后腳就有兩個女的跟了進來,其中一個竟疾言厲色道:“路小姐,您想干什么,又想跑?”

    說著,另外一個直接踹開了廁所的門,尷尬的是,路南弦剛準(zhǔn)備脫褲子。

    這倆的確是個狠人,一句話,說得路南弦一點兒尿意都沒了。

    “呦,我當(dāng)是誰呢,原來是你們二位?!?/br>
    路南弦將褲子提了起來,冷冷睨了兩人一眼,先將手洗了,然后道:“你們兩個是雙胞胎吧,一個叫劉韻,一個叫劉彤,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

    說到這兒,她停頓了一下,將垂到胸前的頭發(fā)撥開,“你們兩個應(yīng)該是李清手底下的,難道他沒有教你們,不該管的事情不要管嗎?”

    劉彤冷笑一聲:“我們只是奉命行事,路小姐的一舉一動都在我們監(jiān)視之內(nèi),還請您不要做一些沒有意義的事情?”

    “噢?上廁所是沒意義的?”路南弦的目光倏然變得凌厲,逼人的壓迫感很快彌漫開來。

    雙胞胎姐妹互相看了對方一眼,氣勢上仍舊沒輸。

    “李清?!闭l料路南弦竟然直接打電話給李清,兩姐妹這才預(yù)感不妙。

    電話那頭,李清正在殷少擎的辦公室匯報工作,接到路南弦的電話,經(jīng)過殷少擎允許才按下接聽。

    誰知道剛接通,那頭便傳來罵聲:“你去問一下殷少擎到底什么意思,把我當(dāng)犯人一樣看著,出來買個菜都要被跟蹤,上個廁所都有人沖進來阻止!”

    李清懵了,兩姐妹也懵了。

    “路小姐,這其中可能有什么誤會。我只是,只是想派人保護您的安……”

    “狗屁保護!”路南弦冷冷一笑,接著開口:“去個菜市場需要保護?你們這就是赤裸裸的監(jiān)控,你告訴殷少擎,當(dāng)犯人的日子我受夠了!立馬把所有人撤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第七十章 付出代價,十分簡單

    李清開的免提,因此路南弦的話,殷少擎聽了個一清二楚。

    “殷總,這……”李清有些為難,畢竟這命令是殷少擎下達的,自己無權(quán)決定。

    “路南弦,你想做什么?”沉默片刻,殷少擎忽然開口了,隔著屏幕,他極富磁性的聲音一下子傳了過來,在這逼仄的小廁所內(nèi)顯得尤其清晰。

    路南弦怒聲道:“我能做什么,我不過是想給奶奶做頓飯而已,自己來買個菜不行嗎,你問問你手下的人,特么做的是人該干的事情嗎?”

    寥寥幾句話,說得劉氏兩姐妹面如土色。

    殷少擎眉頭一皺,他剛剛已經(jīng)聽到事情的大概,卻沒覺得那二人做錯了。

    “她們只是保護你?!彼鏌o表情道:“奶奶擔(dān)心你的安危?!?/br>
    “你胡扯,是擔(dān)心還是控制你自己心情清楚,少拿奶奶當(dāng)借口!

    這兩個人立刻撤了,不然我回去就告訴奶奶,讓她直接辭了她們兩個!”

    路南弦知道這兩姐妹是李清辛苦培養(yǎng)出來的高級保鏢,通常會執(zhí)行一些難度系數(shù)較大的任務(wù),培養(yǎng)一個人費時許久,他肯定舍不得折掉。

    “先生,以老夫人對路小姐的寵愛程度,這……”

    “好了,讓她們撤了?!?/br>
    塵埃落定。

    等兩姐妹以及隱藏在黑暗里的那些人全都撤了,路南弦才飛快的鉆進人群。

    超市里面的員工通道一般不讓人進出,路南弦花了五十塊錢,買通了這條路,剛跑出去,便見到一輛熟悉的白色商務(wù)車。

    透過車窗,她看到小辰一臉興奮的跟她打招呼。

    這片區(qū)域沒有監(jiān)控,閑雜人等也不多,正是見面的大好地方。

    “媽咪,你終于來了,小辰等了好久呢?!毙〕轿谋е纺舷业牟弊尤鰦桑笱劬t紅的,令人心疼。

    路南弦被他說得鼻子發(fā)酸,強忍著才不讓淚水掉下來,她緊緊抱著小辰,聞著他身上熟悉的奶香,一顆心瞬間融化了。

    “媽咪,我這幾天跟叔叔一起,他給我看了許多好玩的東西,還講了你們工作的事情,媽咪,小辰好為你感到驕傲呀?!?/br>
    小孩子的情緒總是變化多端,在別人面前寡言少語的小辰,一見到路南弦,立刻化身小話癆了。

    路南弦在他額頭重重的親了一口,“小辰乖,過幾天媽咪一定帶你離開這兒?!?/br>
    小辰立刻沉下臉,聲音悶悶的:“媽咪已經(jīng)說了好幾次了?!?/br>
    “小辰,媽咪也是有苦衷的對嗎,我們多一點耐心還媽咪,要多理解她才對?!?/br>
    sj轉(zhuǎn)過頭來,摸了摸小辰毛茸茸的腦袋,語氣十分溫柔。

    路南弦還生怕這兩人性格不合,沒想到相處這么愉快。

    “明天這個時候,媽咪也來這兒見你噢?!?/br>
    小辰瞬間眼睛一亮,但很快又暗淡下去,氣氛一時有些壓抑。

    “媽咪什么時候可以帶我走呀,我晚上一個人睡覺害怕。”

    路南弦眼圈兒又紅了。

    “怎么了南弦,悶悶不樂的,還不高興嗎?”殷奶奶的身體比之前好了很多,下床幫路南弦一塊做飯。

    “沒事奶奶,我來摘菜吧,您去歇著。”

    路南弦的手藝還不錯,一個半小時時間,做了一個紅燒茄子,一個板栗雞,燉了條魚,還拌了兩個涼菜。

    可飯桌上的氣氛不太好,殷奶奶明顯察覺到她不高興,就算吃著路南弦親手做的飯,也興致缺缺。

    “南弦,今天見到小辰了嗎,他最近怎么樣?”殷奶奶狀若無意的問了一句,夾了塊魚放在路南弦碗里。

    后者想也沒想便道:“嗯,還好,就是……”

    話說到一半,意識到不對勁,趕忙抬頭:“沒有沒有,奶奶,我只是去買菜。”

    殷奶奶溫柔的注視著她,目光并無指責(zé)的意思,卻顯然已經(jīng)洞察一切。

    “奶奶,我為您做這頓飯是真心實意的,今天也的確去見了小辰,他什么都好,就是很想我,我也想他?!?/br>
    裝不下去,路南弦便將一切和盤托出,包括今天在菜市場發(fā)生的事情。

    殷奶奶嘆了口氣,放下碗筷:“是我沒有想到這一點,南弦,要不把小辰接過來,你放心,在你愿意嫁給少擎之前,我再也不會強迫你了。

    奶奶只是希望你們都在,畢竟我這身體時好時壞,說不定哪天就……”

    “快別這么說了?!甭纺舷亿s緊開口:“奶奶對我的好,對小辰的好我們都看在眼里,記在心里的,只是,我不知道殷少他什么態(tài)度。”

    “我的兒子,當(dāng)然得留在殷家。”

    這時,殷少擎推門而入,高大的身影剛一進來,病房里的氣氛便冷凝下來。

    他本來就氣場強大,不笑的時候,整個人更如煞神一樣讓人害怕。

    殷奶奶眉頭蹙得極緊,拼命朝殷少擎使眼色,后者卻全視而不見。

    “路南弦,你作為一個母親,有想過孩子的將來嗎?”殷少擎直勾勾盯著路南弦,目光如炬。

    “小辰既然是殷家的種,就不能讓他流落在外,這要是傳出去,外面的人還不知道怎么說我們殷家?!?/br>
    “誰跟你說的?”路南弦忍不住開口。

    殷奶奶急得想拉住她,卻落了空,只能眼睜睜看著她站起來,兩個人之間氣氛更加詭異。

    “殷總,我什么時候說過,小辰是你的孩子,又什么時候答應(yīng)你要帶他回來,你這樣傲慢又自大的人,有什么資格做我孩子的繼父?”

    以前殷奶奶在場的時候,兩人再怎么不對付,也很少會針鋒相對,可今天,路南弦什么也顧不得了。

    “小辰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又是我費盡艱辛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他在哪兒生活,他的父親是誰,都由我來決定。

    殷少擎,你憑什么認(rèn)為,我會心甘情愿的把自己兒子讓給你,讓你平白得個兒子?”

    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她明明是那么瘦弱的一個女人,今天提那些菜回來的時候都快累趴下了,可是此時此刻,她的氣場竟險些蓋過了殷少擎,強勢得令人仰望。

    就連殷少擎,也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他冷冷一笑,聲音幽暗晦澀:“路南弦,別把自己說的那么高尚,你之所以這么不想小辰認(rèn)祖歸宗,還不是想把他牢牢捏在手里,好謀取更大的……”

    “利益”二字還沒說出口,殷奶奶厲聲喝道:“住口,殷少擎,還不給南弦道歉!”

    “奶奶,你被她騙了,她才不是那么純良的人,刻意隱瞞小辰是我兒子的事實,還讓他在外面受了那么多苦,這女人簡直居心叵測!”

    殷少擎的每一句話,都如同一把尖刀,一下一下割在路南弦心里,疼痛至極。

    原本以為對這個男人已經(jīng)夠失望了,沒想到他竟還能刷新她的認(rèn)知。

    “是不是所有人在你眼里,都是貪慕虛榮心懷不軌?”

    路南弦冷笑一聲,緩步逼近這個高大的男人:“殷總,您不覺得自己太可憐了嗎?

    這么長時間把自己活在記憶力不愿醒來也就罷了,竟然還能說出這么離譜荒唐的話,我可真是佩服您?!?/br>
    她又笑了一下,極盡嘲諷。

    這個時候的她,眼底一絲溫度也無,唯一剩下的,只有不加掩飾的厭惡。

    “從生理角度來講,你的確是小辰的父親,可是那又怎樣,這是他一生無法改變的事實,卻不能左右他的人生。

    你怎么不想想,我為什么寧愿在外面漂泊流浪也不愿意帶著小辰找你?算了,你也想不通的,反正,這輩子你都別想小辰叫你一聲爸爸?!?/br>
    說這話的時候,路南弦的唇角含著微笑,終于,他們之間最后一層遮羞布被狠狠扯開了,還是當(dāng)著殷奶奶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