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不解情 第134節(jié)
“是你找人燒了檔案室?” “不然呢?”羅耀成冷笑,“難道要把那些檔案都保留著,等他們發(fā)現(xiàn)?” 齊思蕊長長舒了一口氣。 這下她倒是安全了。 可是…… 她摸摸自己臟兮兮的臉,壓低聲音道:“你這樣做,差點連我也毀了!” “我臉上填充了硅膠,剛剛那一陣子簡直要嚇死我!萬一從里面燒壞了,可就再也沒法修補了!” “是嗎。”羅耀成聲音很冷,“這么說你是在怪我?” “不是,我……” “齊思蕊,你以為你是什么東西?呵,一張假臉,毀了就毀了,有什么好抱怨的!” 齊思蕊知道羅耀成生氣了,正想說兩句好話,可他刀子一樣的話立即捅進她耳朵。 “如果你不能成事,我還會再換一個!”他一字一頓,“呵,別以為沒了你我就不轉了,也別把自己想的那么重要!我做事,還輪不到你來抱怨!” 說著電話扣掉,齊思蕊心里也隨著這嘟嘟忙音而起起伏伏。 從一開始她就知道,她只是羅耀成的一枚棋子。棋子沒了還可以再有,而那些棄子的下場,是遠超乎她想象的悲慘。 有時齊思蕊會想,如果當初沒有碰到羅耀成,只是拿著母親留下的那點錢去整容,然后離開鯨城,找個地方安安靜靜過日子,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而她現(xiàn)在,是箭在弦上,就算后悔也來不及了。 “diamond!”忽然有人喊她,她急忙回頭。 經(jīng)紀人程湘匆匆忙忙跑來,“你沒事吧?臉怎么樣?” “沒事?!饼R思蕊低聲道,“你別嚷嚷,別再把記者招來!” “放心,我是避開記者的?!背滔婵纯此?,聲音壓得很低,“這場火是羅總讓人假扮了維修工人,進了檔案室,才搞出來的……羅總說,在路南弦面前你千萬要偽裝好了,這是你取得她們信任的最好機會!” “嗯,我知道?!饼R思蕊點頭。 她上了救護車,路南弦和沈傾城分坐兩邊。沈傾城沒什么大礙,而路南弦臉色慘白,渾身止不住的顫抖,雙目無神。 “南弦姐……”齊思蕊輕喚一聲。 路南弦的眼神漸漸有了聚焦,從剛剛的驚恐中回過神來,第一句竟然是:“diamond,你有沒有事?” 齊思蕊心頭一顫。 那一瞬間路南弦的眼神讓她有所觸動,想到自己從前跟路南弦也沒什么深仇大恨,卻一次又一次陷害她,忽然感到不安。 但也只是一瞬間而已。 她定定神,微笑著告訴她:“南弦姐你放心,我沒事的?!?/br> “還說沒事,臉都熏黑了!”沈傾城扔了塊毛巾給她,“南弦,剛才多虧了diamond,是她把你從大火里拖出來的!” 路南弦感激的沖她一笑。 齊思蕊拿著毛巾,慢慢擦臉,神情黯然。 沈傾城大咧咧的,這回倒是對她完全卸下了心房,一個勁兒夸她勇敢,還說自己從前對她有誤會,真是不應該。 齊思蕊訕訕笑著。 不一會兒救護車把她們送去醫(yī)院做了詳細檢查。 路南弦一直神思恍惚,躺在病床上。半夢半醒之間,她似乎又回到了六年前,看到?jīng)_天的火光,她的靈魂飄在半空,清晰的看見父母葬身火?!?/br> 她想喊,喉嚨卻像是被什么堵住,只能聽見自己低低啜泣的聲音。 忽然一陣溫暖覆在她手背上,她一怔,緊緊抓住那股暖意,本以為是在夢中,可感覺越來越真切……她猛的睜開眼,看到殷少擎正坐在床邊,緊緊握住她的手。 她眼眶一熱,眼淚嘩的涌出來,撲進他懷里。 “沒事了……”殷少擎啞著嗓子,輕輕撫摸她后背。 她昏迷了兩天,他也守了她兩天。醫(yī)生告訴他,路南弦是ptsd復發(fā),也就是創(chuàng)傷后應激障礙。 這種病不容易治好,反反復復,有可能伴隨終生。一旦遇到某個觸發(fā)契機,就會像現(xiàn)在這樣,在痛苦中陷入往復循環(huán)。 殷少擎心頭一緊,吻了吻她冰涼的唇。 “都是我不好,那天我應該陪著你的。” “是我自己的問題……”路南弦靠在他懷里,露出一絲微笑,“這個心理障礙我早就該克服了,但就是做不到?!?/br> “慢慢來,總會好起來的。” 他的懷抱讓她心安,聞著他身上的味道,她慢慢閉上眼睛,呼吸平穩(wěn),進入夢鄉(xiāng)。 殷少擎推掉了公司一切事務,打算陪路南弦出去游玩。 “這次就我們兩個,”他笑道,“不帶小辰了?!?/br> “什么?”路南弦放不下兒子,“那可不行!他一個小孩子,把他一個人撇下,我可做不到!” “人家小辰也有他自己的活動啊!”殷少擎解釋,“他們學校趁著這次春假組織出游,是去太平洋的某個櫻花國,那邊風景特別好,還有專門的安保人員和保姆跟著,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路南弦怔了怔。 之前好像是聽路佑辰說過這么一回事,他們還要在島上學習當?shù)赝林说奈璧?。小男生對這次出游格外期待。 “好了,兒子都長大了!你也該學著放手。”殷少擎把她擁在懷中,“老是有這么個小家伙橫在我們之間,夫妻生活都沒了……” “你少胡說八道的!”路南弦瞪他一眼。 殷少擎厚臉皮的湊過去沖她笑。 兩人計劃著出游,路南弦最想去的地方是兩河流域周圍的國家。那些古老神秘的國度總是撩撥她的心弦,好多故事深埋在黃土之下,等待人們挖掘。 “可是那邊不太安全?!币笊偾姘櫚櫭碱^,“而且又是各種宗教的聚集地,太危險了。” “但是熱門國家我已經(jīng)沒興趣了?!?/br> “不然……這里吧?” 路南弦好奇的看,殷少擎正指著地圖上南美洲最南端的地方。 “復活節(jié)島?” “這里人跡罕至,神秘,古老,還有巨大的石像,能滿足你的好奇心。” 路南弦笑起來,從沙發(fā)上一躍而起,跳進他懷里,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就這一點獎勵?”殷少擎故意皺眉,“不行,完全不夠??!你知道去一趟復活節(jié)島要花多少錢?你就這么一點點,恐怕……” “那你想怎么樣?” 殷少擎壞笑,一把將她壓住。 “我想……你今晚起碼獎勵給我來回機票錢!” 第二天一早路南弦腰酸背痛,雙腿一落地就發(fā)軟。 她瞪了一眼還裹在被里呼呼大睡的殷少擎,特別想用枕頭砸過去。 不過現(xiàn)在最要緊的還是規(guī)劃路線。 這幾天她上網(wǎng)搜了不少攻略,世界各地的旅行者將去復活節(jié)島的經(jīng)驗和見聞都分享出來,她越看越興奮,詳細整理之后,就訂了機票,跟殷少擎一起出發(fā)。 兩人的行囊不多,只有兩只小小的旅行箱。到了安檢口,正要把箱子放上去,忽然身后傳來焦急的喊聲:“路總,殷總!先等一下!” 路南弦一怔,只見周思慌慌張張跑過來。 “發(fā)生什么事了?” 周思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總算攔住你們了……路總,不好了,咱們的公章不見了!” 路南弦大驚失色,一時間僵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殷少擎臉色一沉,抓住周思詳細問道:“你慢慢說,什么公章不見了?保管公章的人去了哪!” “就是……就是路氏集團的公章?!敝芩冀忉?,“那枚印章權限很大,只要有這個印章就可以調(diào)動財務、人事、還有工程部。” “而且最麻煩的一點就是,這個公章是可以跟殷氏通用的……” “什么?”殷少擎一驚。 “殷總,就是上回您跟我們路總簽訂產(chǎn)品代言協(xié)議時候的那枚公章?!?/br> 殷少擎眼眸微瞇,當時他確實有想把兩家公司合成一家的想法,于是就給了路南弦那枚公章。手里有這枚公章的人,可以調(diào)動路氏和殷氏兩家公司的財務。 可沒想到竟然失竊了…… “保管人在哪?” “那人一直都聯(lián)系不上!” 殷少擎立即打電話給李清:“我給你發(fā)一個人的資料,幫我查這個人的出入境記錄。另外立即報警,再通知各部門,無論什么文件,不準以公章為準,必須有我的親筆簽名!” …… 那幾天路南弦一直都惴惴不安。 警方已經(jīng)介入調(diào)查,因為是涉及兩家公司的財務安全,上面十分重視,調(diào)動所有警力追捕公章保管人。 然而奇怪的是,出入境記錄中并沒有這個人的名字,殷少擎也派了很多人全城搜捕,都沒找到這人任何蛛絲馬跡。 他就像人間蒸發(fā)了一樣,帶著那枚公章不翼而飛。 殷少擎問路南弦,“讓他保管公章之前,你調(diào)查過他的來歷背景嗎?” “我都調(diào)查仔細了。”路南弦愁眉緊鎖,“這人叫吳崢,來路氏之前是在信息部門工作的,后來辭掉公職,是想找一份高薪工作養(yǎng)家糊口。我看他有信息部門的背景,而且社會關系單純,家里又有老有小,這種人不會出什么大問題,就把公章交給他,可沒想到……” “他家里人找過了嗎?” “都找過了。”路南弦嘆口氣,“沒想到他的家人也都不在,他住的地方人去樓空?!?/br> “別著急?!币笊偾孑p撫她肩膀,“警方在追查,目前我們兩家公司暫時不會有太大的財務風險?!?/br> “但是那枚公章是有法律效力的?!甭纺舷铱纯此拔椰F(xiàn)在擔心的不是總部,而是一些跟我們有合作的下游公司,他們可能并不知情!” 殷少擎眉心緊蹙,這時手機忽然震動,“殷總嗎?請和路總即刻來巡捕局一趟,有人想見你們。” 兩人同時一怔,立即往巡捕局趕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