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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不解情 第145節(jié)

    路南弦借著幽暗的光仔細看看,“兩條線交替捆綁的……藍色壓在黃色上面。”

    拆彈專家立即變了臉色。

    這種炸彈是自制的,有非常強的不確定性,除非運來專業(yè)的防爆設(shè)備。

    可現(xiàn)在這種時候時間緊迫,根本不可能!

    幾個專家在下面畫了草圖,互相商量。

    “到底剪哪一根?時間不多了!”

    路南弦的衣服被冷汗浸濕,心臟幾乎要從口中跳出來。小女孩害怕的放聲大哭,哭聲也一下下敲擊著她脆弱的神經(jīng)。她也害怕,也在顫抖,她才知道原來人在生死面前,真的無能為力。

    “路小姐,”拆彈專家?guī)缀醴艞壛耍皶r間緊急,你隨便剪一根吧!”

    “什么?”路南弦耳邊仿佛又什么東西,轟的一聲巨響。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不管如何,我都在這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所有人臉上都帶著悲切絕望的神情。

    這里靜的只能聽見人們的心跳聲,還有炸彈上紅色數(shù)字一下一下跳動的聲音。

    路南弦的手在顫抖,世界仿佛進入真空,黃色和藍色的兩條線在她眼前交織重疊。他們的生命進入殘酷的倒計時,那一刻她腦海里閃過的,全是和殷少擎愛恨交加的一幕幕。

    “路小姐,快剪吧!”下面的拆彈專家在喊,“沒有時間猶豫了!”

    路南弦緊閉著眼睛,想哭的感覺哽在喉嚨口,卻一滴眼淚都掉不下來。

    “南弦,別怕?!币笊偾娴穆曇魝鱽?,“不管發(fā)生什么,都有我陪著你!你不用擔心小辰,如果我們真的有事,他會被殷家照顧的很好……現(xiàn)在你剪斷一根吧,無論怎樣,我們還有百分之五十的生還機會,對不對?”

    路南弦向下張望,猛然對上他溫柔堅定的雙眸。

    那一刻她的心仿佛也落在平地上,她點點頭,做了個深呼吸,緊緊攥住剪刀。

    三,二,一……

    就在計時器停止的一剎那,她挑斷了一根線。計時器發(fā)出滴的一聲鳴響,接著安靜了。

    整座大樓都陷入一片沉寂。

    人們愣了半晌,猛的發(fā)出一陣熱烈的歡呼聲。

    路南弦整個人都松弛下來,眼淚滾滾不停,感受到劫后余生的喜悅。

    拆彈專家們小心的把炸藥包取出,成功救下小女孩。路南弦從天花板夾縫中出來的時候幾乎虛脫了。她一下子倒在殷少擎懷中,露出一個蒼白的微笑。

    “你是我們的英雄?!币笊偾婢o緊擁住她。

    ……

    羅耀成很快便落網(wǎng)了,檢方以殺人、洗錢、偷渡等多項罪名起訴他,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有翻身的機會。

    殷少擎聽聞這個消息,心頭百感交集,緊緊扣住路南弦的手。

    “其實還挺應(yīng)該感謝羅耀成的?!甭纺舷逸p笑,“要不是他一直在搗亂,我們兩個也不會走到今天?!?/br>
    “所以……”殷少擎抬起她的手,重新把那枚粉鉆戴在她無名指上,“你答應(yīng)了嗎?”

    路南弦臉頰一紅,笑而不語。

    “少爺,路小姐。”李清敲門,“厲先生來了?!?/br>
    殷少擎笑了笑,“來的正好!”

    厲靖南一走進去就感受到氣氛的不對勁,這兩個人坐在沙發(fā)正中央,給他準備的只有一個小皮凳,一旁的路佑辰手里還拿著根小木棍,正不懷好意盯著他笑。

    厲靖南心里發(fā)毛,皮笑rou不笑的問:“這……這什么待客之道?。俊?/br>
    “小辰,”路南弦揚了揚下巴,“審他!”

    “遵命!”

    路佑辰猛的朝厲靖南撲過去,像八爪魚一樣纏在他身上。厲靖南脖子快被他扭下來了,喘不動氣,連連求饒。

    “哎哎小辰,我們以前不是玩的好好的嘛!你今天這是怎么了?”

    “你還問我?”路佑辰嘟起小嘴,“你從實招來,為什么敢騙我爸爸mama!”

    厲靖南一怔,干笑兩聲,心虛的看向殷少擎和路南弦。

    “這個……”他磕磕巴巴的說,“表姐,表姐夫,真是抱歉??!”

    殷少擎大手一揮,路佑辰從他身上蹦下來,又跑回房間拿來玩具手槍抵在他身后。

    厲靖南很配合的舉起雙手做投降的樣子。

    “快點說,你到底是什么人!”

    厲靖南噗的一聲笑出來,“我是你表舅!”

    一大一小在屋子里鬧成一團。

    直到把他們兩個分開,路南弦才把事情前因后果都弄清楚。她仔細看著厲靖南,看著看著便笑了,好像是有點小時候的輪廓,她記得他脖子后面還有個胎記呢。

    怪不得第一次見面時他就說,我們的名字里都有個“南”,說不定有特殊的緣分。

    “姐,你當時第一眼真的沒認出我啊?”

    “誰讓你現(xiàn)在長得這么帥,我哪敢正眼看你!”

    厲靖南笑了笑,“不光不敢看我,是不是除了姐夫的男人都不敢看?”

    殷少擎雙手環(huán)抱胸前,一臉威嚴的模樣。

    “姑姑怎么樣了,還好嗎?”路南弦問。

    她和姑媽也很久沒聯(lián)系過了,自從他們一家搬離鯨城,她就再也沒見過姑媽。父母葬身火海,姑媽家里正好也遇到一些事情,只派了人過來慰問。而這件事,也一直是姑媽的心結(jié)。

    “我媽很好,你別擔心?!眳柧改峡粗?,“她一直惦記著舅舅和舅媽,他們兩人出事的時候她沒能幫上忙,心里十分過意不去。”

    “正好我大學(xué)畢業(yè)了,我不想一畢業(yè)就進家里的碼頭和船廠,于是我媽就說讓我來鯨城找你,看看能不能幫襯上什么。來鯨城前我打聽了你不少事情,我想幫你看看身邊人是不是都可靠,所以就一直沒跟你相認?!?/br>
    “多虧了你?!甭纺舷椅⑿?,“這次羅耀成能落網(wǎng),你功不可沒?!?/br>
    “也沒那么夸張,姐夫的功勞也很大??!”

    殷少擎干咳兩聲,姐弟倆只顧著說話竟然把他晾一邊,真是不像話!

    “姐夫,”厲靖南湊到他跟前,拍拍他肩膀,笑道,“你已經(jīng)通過我的考驗了,以后對我jiejie好點,別以為我們娘家沒人??!”

    殷少擎終于繃不住了,放下嚴肅的面孔,看著他輕笑起來。

    ……

    厲靖南坐在等候室里,對面那道鐵門打開,他似乎能聽見鐵鐐碰撞的聲響。一個瘦削的身影緩緩走來,坐在他面前。

    她臉上纏著幾道紗布,唯有露出來的那雙眼睛,散發(fā)著幽怨哀切。

    他勉強笑笑,示意她拿起聽筒。兩人隔著一道玻璃,卻像是隔了天涯海角。

    齊思蕊笑不出來,或者說就算她笑,從臉上也完全看不出來了。由于整容的后遺癥,她臉部幾處神經(jīng)壞死,連抽動嘴角這種小動作做起來都很困難。

    沉默半晌,厲靖南想說點什么,卻又不知該說什么。

    “還是我說吧?!饼R思蕊輕聲道,“厲靖南,你以后不要再來看我了,就當我們從沒認識過?!?/br>
    厲靖南一怔,心中五味雜陳,動了動嘴唇,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知道你是利用我的。”齊思蕊看著他,“該給你的我也都給你了,呵,厲靖南,對你我沒有任何遺憾?!?/br>
    “思蕊……”

    齊思蕊愣住,這是他第一次這樣喊她的名字,他的聲音真好聽啊,她曾幻想過如果可以跟他永遠在一起,他每天都這樣喊她名字,該是多幸福的一件事。

    厲靖南猶豫半天,說出那沒什么意義的三個字,對不起。

    “你沒有對不起我?!饼R思蕊低聲道,“是我自己做錯事,怨不得任何人?!?/br>
    “不管怎樣,確實是我欺騙了你的感情?!彼粗难郏八既?,如果有可能的話,我愿意補償你。你還有什么心愿,我可以幫你完成?!?/br>
    齊思蕊目光淡然,像是放空了一切。她笑了笑,盡管從臉上看不出來,但她是發(fā)自真心的笑了。

    “有你這句話就足夠?!彼p聲道。

    接著她起身,頭也不回的進了那扇鐵門。獄警把門關(guān)緊,厲靖南呆呆的坐在那里好一會兒,心忽然像少了一塊,空的有點難受。

    如果他們不是相遇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應(yīng)該會很幸福的。

    厲靖南嘆口氣,起身離開。

    路南弦和殷少擎最近一直忙著準備結(jié)婚的事宜,尤其是殷少擎,每天神經(jīng)緊張,生怕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錯。連路南弦都取笑他,“看你簽十幾億的單子時面無表情,怎么一到準備結(jié)婚,這臉就猙獰了?”

    殷少擎看她一眼,繼續(xù)看著手里那些婚慶現(xiàn)場圖片。

    這能一樣嗎,單子隨時簽,可婚這輩子只結(jié)一次。

    然而不知為什么,那幾天兩人準備的如火如荼,整個殷家上下都沉浸在喜悅的氛圍,唯有殷老太太,一臉心事重重的模樣。

    路南弦擔心是不是她老人家身體有什么不舒服。

    下午她端了茶點,送到老太太最喜歡的三樓陽臺,她果然在這里閉著眼睛曬太陽。路南弦笑了笑走過去,輕聲喚道:“奶奶,吃點東西吧!”

    殷老太太睜開眼睛,看到那些精致的小點心,臉上終于浮現(xiàn)笑意。

    “這都是我做的?!甭纺舷艺f,“是奶奶喜歡吃的牛乳酥和千層糕,我在里面又放了些堅果,對老人的心腦血管是有好處的?!?/br>
    “你真是有心了?!蹦棠炭粗Φ馈?/br>
    “奶奶,您最近是不是有心事???”

    殷奶奶臉色一變。

    “有心事就跟我講啊。”路南弦輕笑,“我一定會幫奶奶分憂解難的?!?/br>
    老太太臉色沉寂下來,看向遠方,半晌才輕輕吐出幾個字,“少擎的父母要回來了?!?/br>
    “什么?”路南弦心頭一震。

    自打認識殷少擎,她就從不知道有關(guān)他父母的事,連殷老太太也從未向她提起過。她還以為他的父母早就不在了。

    “少擎的母親早就去世了,”老太太解釋道,“這次回來的是他父親和繼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