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

    他開始刷牙。

    明燦一邊認真地刷著自己的牙，一邊看著鏡子里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兩張臉，還有幾乎是同步的動作，無意識地勾起了唇角。

    刷完牙。

    牙刷放回玻璃杯。

    下一步。

    洗臉。

    他們的時間卡得剛剛好，水龍頭剛關(guān)上便被另一個人打開，有來有回，半分都沒有耽誤，明燦擦完臉把毛巾掛回架子上的時候，岑樹正把一捧冷水撲在臉上。

    明燦回房間換衣服，為了方便，隨便從衣柜找了個連衣裙套上，連鞋都沒顧得上換，抓了兩下頭發(fā)便出了房門。

    岑樹剛從洗手間出來。

    臉上的水未干。

    四目相對。

    明燦腳步稍頓。

    岑樹上前兩步在她旁邊停下，彎腰低頭，幫她把鬢邊的碎發(fā)攬到了耳后，他的發(fā)梢才洗臉的時候被水打濕，此時正在往下滴著水，一滴兩滴，順著落到她的眼皮上，涼得她不禁顫了顫。

    明燦輕聲說：“我先下樓了?！?/br>
    岑樹站直身體，“嗯?！?/br>
    明燦抬腳往樓梯口走，等她往下邁下一級臺階，才真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瘋狂和放縱，跟她大學(xué)有回半夜爬山之后的反應(yīng)差不了多久，扶著墻緩慢下移。

    終于在平地站定。

    她下意識地松了一口氣。

    明燦拿出手機看了下時間，十一點過一刻，前一天在微信上說訂花的客人還沒給她發(fā)新消息，她想了想，主動說了一聲，讓客人可以晚一點過來，花扎好了會再告訴她。

    由于昨天關(guān)門一天，有一些花沒顧得上及時換水，保存的不太好，部分已經(jīng)有蔫了跡象，她連忙搶著補救了一番，順便把預(yù)定的花束所需的原材料整理了出來。

    香檳、桔梗、小雛菊。

    還有配草和包裝紙一起擺好。

    明燦趕著時間，盡量加快了手上的速度，花了近四十分鐘，好歹是趕在十二點之前把花扎好了，剪刀放在一邊，她隨手拿手機拍了張照片給對方發(fā)了過去，接著走到門外的長椅上坐下。

    正打算坐著歇口氣。

    手機響了一聲。

    明燦以為是剛才發(fā)的消息有了回復(fù)，迅速打開手機，卻意外看見最上方出現(xiàn)一個久違的黑白線條頭像，她楞了下，點進去，看著屏幕上日期顯示，發(fā)覺到上次他們用微信聊天還是去年的年末。

    一晃兩個多月過去。

    生活已經(jīng)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岑樹：【你忙完了嗎？】

    明燦：【還沒。】

    明燦：【等客人來取花。】

    岑樹：【好?！?/br>
    岑樹：【我煮了面條?！?/br>
    岑樹：【你要吃嗎？】

    明燦：【？】

    明燦：【你不是不會做飯？】

    發(fā)出這句話，屏幕上方立刻出現(xiàn)了對方正在輸入中，反復(fù)幾次，聊天頁面才終于彈出來了一句新的話，簡單到只有兩個字，【餓了。】

    明燦：……

    理由倒是無從反駁。

    明燦心里覺得有些好笑，嘴角微微上揚，立刻迅速在鍵盤上打起字來，【要?！?/br>
    明燦：【你先吃吧?！?/br>
    明燦：【我估計還要一會?！?/br>
    岑樹：【嗯?！?/br>
    岑樹：【不急?！?/br>
    沒等多會。

    約定來取花的客人到了。

    明燦把包好的花給客人遞過去，收完錢，順便把他送出了門，等他下了臺階，她轉(zhuǎn)過身，把玻璃門上歡迎光臨的牌子翻過來，進去順手帶上了門。

    上到二樓。

    岑樹已經(jīng)坐在了桌邊。

    明燦徑直走過去坐在他的對面，拿起碗邊的筷子，閉眼聞了聞，又睜開眼，“看著挺不錯的?！?/br>
    岑樹不說話。

    明燦疑惑，“你怎么不吃？”

    岑樹皺了下眉，“我剛才嘗了一下，好像有點咸?！?/br>
    明燦也皺了皺眉，“我試試？”

    她說著挑了一筷子放進嘴里。

    嗯……

    是挺咸的。

    明燦考慮到他第一次做飯又沒人教，做的難吃也正常，艱難地咀嚼幾回咽下去，淡笑說：“是有點，不過也還好了，沒有那么咸?！?/br>
    岑樹看了她一會，起身從廚房里倒了一杯水放在她旁邊。

    “謝謝?！?/br>
    明燦說完立刻喝了一口。

    岑樹坐回去。

    眉宇間神情些許低落。

    明燦見狀安慰道：“別難過了，我第一次做飯的時候差點給廚房點了呢，你比我厲害多了?！?/br>
    岑樹的眉頭松動了些，“你什么時候?qū)W會做飯的？”

    明燦想了想，“畢業(yè)后兩年吧，那時候工資比較低，吃不起館子，外賣也不像現(xiàn)在這么方便，都是提前一天晚上自己做了飯帶到公司，到微波爐里熱一下?！?/br>
    岑樹低頭挑了一筷子面，“我還以為你很小就會做飯了?！?/br>
    明燦搖了搖頭，“小學(xué)的時候都是姥姥做飯，后來上中學(xué)是寄宿的，都吃食堂，沒有做飯的機會，大學(xué)倒是和室友偷偷在寢室用小電飯煲煮過飯，不過都是瞎做的，算不上是真的會?！?/br>
    她說著笑起來，“我記得涵姐當(dāng)時被樓下阿姨收走了不少東西呢，到畢業(yè)的時候，什么電飯煲電水壺吹風(fēng)機，翻出來了一大堆，最后都沒用了，和專業(yè)書一起全部賣給了學(xué)校小南門收廢品的，賣了幾十塊錢，那時候北京物價還不像現(xiàn)在這么貴，我倆拿錢吃了頓羊rou火鍋?！?/br>